《明星之沦陷》 by Apple   方宁站在东向大众传播公司楼前,怀着敬畏的心情,好奇地抬头打量着这栋高大的建筑物,上面的银色标志在朝阳照耀下闪闪放光,东向,这个响亮的名字,无数耀眼的明星点缀着它的尊荣和地位,而他,方宁,一个只是经过四个月演艺培训班训练的新人,居然被推荐给东向当签约艺人,别说夜里无法入睡了,就算今天亲自站在大楼面前,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我是东向的签约艺人了。」他喃喃地重复着,俊秀的脸上神采飞扬,挺一挺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朝气一点,迈着强装从容的步伐往大楼走去,一路不停地叮嘱自己:不要紧张,也不要老莫名其妙地笑,要镇定!镇定!看那么多的人,说不定里面就有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呢,自己要是表现得暴发户一样,一定会被看不起的。   走近大楼的时候,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大楼低声而认真地说:「东向,我,方宁,来了!我会从你这里,走上红地毯的!」   几乎在同时,卫鹏飞,站在东向大众传播公司门前,一身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皮衣T恤牛仔裤,他眯起眼睛,斜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吊儿郎当地看着大楼正面闪亮的东向标记,冷笑了起来,从牙缝里溢出一句:「真他妈的气派!」      东向企划部主管殷晨的一天,是以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开始的。   她才刚坐到办公室里,就蒙总裁宠召,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地搭电梯到最高层的大办公室,礼貌地对坐在橡木办公桌后面的总裁卫天南说:「卫总,找我有事吗?」   「坐。」卫天南五十出头,看起来却十分年轻,英俊潇洒,只有眼角的皱纹泄露了他的确已经是个中年人了,他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得力属下,年轻娇艳的白领丽人,不禁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今天叫你来,是有点私事。」   装作没看见女主管不赞同的眼神,他笑着说:「我儿子,鹏飞,你见过的那个,他要回来了。」   「卫少爷很有个性。」殷晨淡淡地说,的确,作为一个大众传播公司总裁的唯一儿子,却从十八岁成年之后就离家出走变成了黑道混混,的确是比公司旗下的那些明星有个性多了。   「不要这样嘛,晨晨,我以一个父亲的眼光看来,他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卫天南揉了揉额头,「他也对你很有好感……起码记住你的名字了,所以,我想,你们不妨见个面,吃顿饭什么的。」   殷晨弯起唇角,淡然地说:「卫总,您还年轻,不到托孤的时候,再说,我觉得卫少爷也不会高兴您安排他的生活。」   「他?他巴不得呢。」卫天南想起儿子桀骜不驯的脸,耸耸肩,「殷晨,你是聪明的女孩子,我直说了吧,我希望你和他结婚,然后你可以替他守住这家公司,我一生的心血。」   殷晨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双瞳陡然收缩,她把手放到桌子底下,掩饰自己的不安,矜持地点了点头:「我需要考虑。」   「当然,你有时间……和选择权。」卫天南很绅士地站起来为她开门,「我只不过提出了一个建议,一个对双方都好的建议。」   「我的荣幸。」殷晨挺直身体走了出去,需要深吸一口气才按下电梯的按钮,毕竟不是每一天,未来总裁夫人的宝座都会从天而降的。      因为早上的小插曲,今天殷晨工作的速度明显放慢,秘书小姐进来好几次,都看见她在对着窗外发呆,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签字笔。   「殷小姐,公司签约的四个新艺员已经来报到了,需要您见个面,安排一下以后的课程,还有关于新的综艺节目要和我们联合举办新人舞蹈大赛的企划会,您说过很重要,必须出席的,现在全体人员已经在会议室就位了。」   「哦,我这就去,新艺人那方面,你交代公关部的人过去陪一下,暂时不必安排专用经纪人,跟班训练就好,课程的话……」殷晨回身在一人多高的文件柜里找出一份蓝色活页夹递给秘书,「就从最基本的开始。」   秘书接过文件,迟疑地说:「公关部?可是那边的高主管一向……」   「没关系,不过一小时,我在那边开完会就回来。」殷晨头疼地说,揉了揉额角,「就安排在顶楼的等待室吧……那里很清净,没有人来人往的。」   「好的,您要杯咖啡吗?」贴心的秘书小姐建议。   「不了,」殷晨振作一下精神,双手贴着脸狠狠地搓了搓,「就这样吧。」      方宁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有点拘谨地侧过头去,假装看墙上的印象派水粉画,房间里静悄悄的,和他一起进来的三个人也姿态各异地坐在周围:娃娃脸的清水小美女段晓月专心地玩着手机,上面的手机链摇来晃去叮当做响,在室内也戴着墨镜,看上去很酷的周苏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坐着,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叫程程的女孩一身中性打扮,短发波鞋,安静地坐着,和她平时阳光灿烂的运动少女形象不太相称。   对于新人来说,在新公司的这个开头是蛮难堪的,他们被直接扔在了虽然豪华却冷清至极的房间里,只有个自称公关部职员的中年男子敷衍地对他们说了几句「前途无量」的客套话,把一份课程安排扔给他们,交代「从明天开始,注意不要迟到,训练教室在表上有标明」几句,就扬长而去,送他们上来的招待小姐则通知他们,一会企划部的有关人员将要和他们商谈有关出道宣传的方式和定位可能,请他们在此稍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方宁当然不知道,此刻在距离自己七层之下的会议室里,殷晨正狠狠地把一叠文件拍在桌面上,咆哮着:「你们就不能做出点够看的东西来?这样的活动也拿得出手!彩虹台早在八百年前就玩剩下的东西你们还拿出来当自己的创意!给我重新去想!……什么?!很难!?这是你们吃饭的家伙都说难了?!谁都不许走,给我坐在这里,重新开始!首先,我们要确定,这次活动主要的目标是什么……」      再一个小时过去了,不但段晓月的游戏打不下去,程程开始焦躁不安,连周苏也开始坐不住,频频向门口张望,方宁为了打发时间,多喝了几瓶饮料,现在小肚子憋得有感觉了,他不自觉地向其余三个人看去,也正好对上大家不耐烦的眼光。「这怎么回事啊。」段晓月首先抱怨,可爱地撅起了小嘴,「就没有人管我们了吗?」   「也太不把未来的明星放在眼里了是吧?」周苏酷酷地开口。   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程程平淡地说:「就是普通客人,也没有这么放着不理的道理吧?」   「错,我们不是客人。」周苏纠正她,「正因为我们是新进来的人,他们才会这样怠慢。所谓欺生不如杀熟。」   方宁不觉莞尔,轻声说:「再等一会儿吧,也许他们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是啊,现在不先习惯坐冷板凳的滋味,将来可怎么办呢?」周苏用近乎嘲笑的语调说,「毕竟没有人担保你进了这个门就一定成为大明星的。」   方宁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不友好,讪讪地低下了头,本来想去上洗手间的,给他这么一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出去了,他不会以为自己单独出去是趁机和公司的有关人员说些什么吧?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方宁的脑子里不停地转动着念头,越来越憋了,想要去洗手间,在陌生的环境里又有些害怕,不如还是等出公司之后解决吧?以后等他成名了之后,公司的人会不会提起他来还说:「哦,那个明星啊,他第一天进公司就急急忙忙到处找洗手间上厕所呢,哈哈。」   太丢脸了……可是这样憋着也很难受……   他正在胡思乱想,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斗争的时候,小茶几上的电话响了,离电话最近的周苏一把捞起来,低沉地问:「喂?」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简单地说:「知道了,谢谢。」然后放下话筒,对三个同伴很平静地说:「公司的头儿现在忙,让我们明天直接过来。」   段晓月失望地叹了口气,嘀咕着说:「真是的,浪费人家时间。」慢慢站起身来,程程则满不在乎地把背包往身后一甩,拿出一片口香糖扔进嘴里:「算啦,没让我们等到晚饭时间再说已经不错了。现在,得,离六点还差半小时呢。」   方宁也站了起来,立刻感到小腹一阵紧迫,他忍无可忍地皱着眉头,都怪自己刚才太优柔寡断了,现在……还是先找个地方解决比较好吧。   四人出了等待室,走廊上的壁灯感觉到声音,大放光明,照着厚厚的杂花地毯和大理石墙裙,整个顶楼除了他们似乎就没有别的人在了,寂静无声。   程程腿长步快,几步就迈到了电梯门口,伸指按下按纽,直达电梯无声地开了,她回头看着方宁犹豫不决地站在远处,奇怪地问:「哎?不来吗?」   「那个……你们先下去吧,我去上个洗手间。」一阵接一阵的紧迫让方宁别无选择,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微红了脸说。   「哦。」程程耸耸肩,电梯门逐渐关上。   方宁转身,飞快地沿着走廊急奔,两眼寻找着洗手间标志。   此刻在七层下的小会议室里,殷晨正劲头十足地站在黑板前唰唰地写着什么:「好!现在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谁也别想回家!受众喜欢什么样的娱乐,怎样的淘汰才富有戏剧性?还有广告的问题……」      方宁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没用,不就是找个洗手间解决一下吗?他转了足有十分钟,重新回到电梯门口了,可还没有找到!见鬼了!难道大老板们是从来不上厕所的吗?   他憋得脸都红了,正想着是不是干脆在装饰用花盆里解决,忽然,前方的一扇门开了,逆着灯光走出一个高大的人影,向背着他的方向走去。   「啊!请等一下!」方宁如遇救星,不假思索地开口叫,「那位先生!请你等一下!」   那个人站住了,半侧过身来,用一种懒洋洋毫不在乎的声调说:「干吗?」   方宁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莽撞了,急急忙忙地奔到他身边,微喘着气说:「对不起,请问……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他根本没敢抬头,目光盯着对方的下巴这么问着,脸上火烧火燎地烫,这个男人有着一个端正的下巴,紧绷起来的时候充满威压感,也许是公司的高级主管?「洗手间?」男子反问了一句,「从这里往前走,第三扇门之后的第二个拐弯,然后……」他的目光在方宁脸上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圈。   发毛的感觉顺着方宁后背悄悄地向上爬着,他本能地感觉到男子的目光里似乎有什么对他不利的内容,慌慌张张地鞠了一躬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逃也似地就向前走。   「等等。」男子大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扣住他的肩头,虽然用力不大,却恰倒好处地让方宁无法挣脱,「那上面没有洗手间的标志,你找不到的,跟我来吧。」真的,真的很想拒绝,可是方宁已经快控制不了身体内的洪流,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个地方痛快地解放,所以,尽管心里有一丝紧张,他还是顺从地跟着男子走进了刚才出来的地方。   实在是憋得太厉害了,他根本没有去注意自己走进了什么地方,只是紧跟在男子后面,一直往里面走,男子肩宽腿长,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窘迫,什么话也没说地走在他前面,推开一扇门说:「呐。」   「谢谢你!」方宁终于看见马桶的时候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胡乱地说了一句就冲了进去,拉裤子拉练的手都在颤抖,终于,赶在失禁前一秒种……他释放了体内的「洪水」。   哗啦哗啦畅快地宣泄了一顿,方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连今天所受到的怠慢也不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只是个新艺人,对吧?公司不会特别看重他也是应该的,现在他就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训练课程吧!只要努力,总会有成果的。   他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整理好裤子,刚刚转过身来,就吓了一大跳,笑容凝固在脸上,目瞪口呆地盯着斜依在门口的男子,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刚才竟然没有关门!   虽然被同性看见自己上厕所并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但是……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方宁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说才好。   「舍不得出来啦?」男子玩味地看着他涨红的俊脸,调侃地问。   「啊?!啊不不不!」方宁满脸通红地按纽冲水,然后竭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洗手,从巨大的镜子里看见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愈加心慌,没话找话地说:「谢谢你啊……谢谢。」   现在他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衣着长相,虽然开始猜测他可能是公司的高级职员,但是现在看来又不象,一件旧到褪色的T恤,发白的牛仔裤,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体上却显得相当称头,简直可以去做模特儿的身高……应该有近一米九吧?手臂上的肌肉没有过度夸张的强,但行动间也是块块分明,滑动在黝黑的皮肤下,夸耀着主人的力量和壮悍,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狼一样的眼睛……   当他的眼睛在镜子里和男子的眼睛对上的时候,方宁有一种自己就是猎物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嘲笑着自己的荒谬,尽量装做大方地回过身来,微笑着再次说:」谢谢你…」   「屁大点事你还有完没完啊?!」男子突然吼了一句,一步跨到方宁面前,逼近的脸庞无限制地扩大,充塞了他的整个视野,满满的压迫,方宁本能地想逃避,后腰一下撞到大理石的洗手台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就在他一犹豫的瞬间,高大男子一把将他拥到自己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痛!方宁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痛!男子的蛮力象要把他胸腔里所有空气都积压出来一样,霸道地把他的身体向那个宽厚的胸膛狠压过去,让他无法逃脱,紧接着,唇上陌生的粘腻热感让他的脑子瞬间空白!男人的嘴巴……还带着烟味的男人的嘴巴……吻了自己……   男子显然不满足于一个单纯四唇相接的吻,他启动舌头,撬开方宁呆滞没有反抗的双唇,粗鲁地刷着他口腔的每一部分,舔着他的牙齿,纠缠着他的舌头,丰厚的嘴唇也狠狠压了上来,缠裹着他的双唇,吸吮着,玩弄着,贪婪地汲取着方宁口中的津液,也把自己的津液交换过去。   「呜呜!……唔恩……」方宁反应过来之后,拼命摇摆着头,好不容易躲避开了他的嘴唇,侧过身去,双手使出最大力气推拒着男子的肩膀,「放手!你给我放手!混蛋!放手!」   男子并没有追着他的唇不放,而是就着他侧头的姿势,在他的脸颊上,脖颈上霸道地舔吮着,时不时停下来不轻不重地一咬,换来方宁的拼命挣扎,灯光下那俊美的面孔上带着男人的唾液,湿淋淋的,有一种别样的色情意味。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方宁痛切地感觉到同是男人,体力差距竟然是这么大,他积攒着力气,把膝盖屈起来,想对这个色狼来个防狼一击,让他的下半身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刚把腿抬到一半,男子竟然就察觉了,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一面啃咬着他的锁骨,一面邪邪地一笑,抬脚把他的双腿粗暴地踢开,用力用身体把自己的上半身完全压迫在他胸膛之下,后背硌在冰冷的大理石台上,动都不能动。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方宁也知道顶楼除了自己和这个男人,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别的人在,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大喊,果然,男子连头都懒得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抱着他的腰的大手灵活地揪着他的衣服后摆要掀起来探进去,方宁一面使劲挣扎扭动不让他得逞,一面惊慌地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自我防卫。   洗手台上有个花瓶,方宁拼命地伸过手去,一把抓住了花瓶,抡了起来,看都不看地就往已经把自己压在洗手台上的男人狠劲地砸了下去。   他不敢面对接下来肯可能会发生的流血场景,胆怯地闭上了眼睛,但是……   手上陡然一轻……   本来是用尽全力砸下去的花瓶……   竟然被一只手托住了……   男子的一切动作也都停止了。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那个恶魔的脸还在他面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黑而冷酷的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一只手仍然死死环抱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举了起来,稳稳地抓着他就要砸下去的花瓶。   完了!方宁眼前一阵眩晕,这都打不到他!那自己该怎么脱身?!   「你不愿意啊?」出乎意料的,男子夺下了花瓶放回原处,接着,就松开了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退了一步,淡淡地问。   「废话!你看清楚我是男的……」方宁抓紧被他扯开的衬衫领口,叫了起来,「不对!这不是重点!无论我是男的还是女的,你都不能强迫我!」   男子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傲然地抬起下巴:「我从来不上不愿意的家伙,哭哭啼啼,没劲。」   方宁气得浑身乱抖,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忙乱地整理好衣服,又气又急地说:「变态!混蛋!变态色狼!流氓!」直到他想起来自己还和这条色狼单独在大厦的顶层,危险一点没减少,才悻悻然收了声,以免更加激起对方的火气。男子丝毫没有动容,黑眼睛盯了他足有一分钟,才笃定地说:「没关系,迟早你会跪着求我操你的。」「你!」方宁才恢复的一点理智又消失了,暴跳如雷地说:「你今天的行为,我可以告你性骚扰!你就等着坐牢吧!变态!」   「告我?」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男子大笑起来,「恩恩,不错不错,东向新进艺人在公司遭遇性骚扰,这可真是个好题目,二十年之后大家都会记住你的,未来的大明星。」   要命!被他抓到痛脚了,方宁不用想也知道这类事件公司一定会遮掩过去,自己就白受惊吓了,越想心里越是不甘,他瞪大眼睛怒视着男子:「放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不必担心我会现在就上了你,我说了,对不情愿的家伙,我没兴趣,不配合还有什么好玩的,你要走就走吧。」男子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完全让开了道路。   方宁长出了一口气,惴惴不安地看了一下距离,鼓起最后一点力气,两条发软的腿也忽然有了劲,闪电般地冲过了男子身边,一下子扑到门上,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他根本不敢看后面,拼命地跑着,但那个恶魔的声音还是顽固地钻进了他的耳朵:「你记住,迟早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上你的。」   不听不听不听!他一口气冲进了电梯,狠命按着关门的钮,恶魔张狂的笑声犹在耳边,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吻咬得红肿破皮了,他又狠狠地擦了擦,直到手背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才罢休。   他妈的!他妈的……自己今天真倒霉……怎么这样的事情都被自己摊上了?!真倒霉真倒霉!   这时的方宁,并没有意识到,今天,只是个开始而已……      上了一天班,身心俱疲的殷晨,从下班就收起了女强人的铁面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劳累,扑过去衣服都不脱伸开手脚软绵绵的摊在床上,正想就这么朦胧睡过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暗自诅咒一声,爬过去接过电话,听见是自己老板的声音,倒吓了一跳,「卫总,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打搅你真的不好意思。」卫天南还是那么绅士,开口先道歉,「但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殷晨的脸拉了下来,淡然地说,「请说。」   「呵呵……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五点四十九分左右,有个男人出现在顶层我的办公室附近,你去查一下,他是谁。」卫天南补充了一句,「我中午出去了,所以……」   「我明白了,卫总,你丢了什么东西吗?」殷晨打断了他的话,不安的问,说得这么不明白,那么出现的人一定非偷即盗,没听说自己老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爱好啊……   「没有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卫天南竟然有些狼狈地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咳咳,在那里出现了一个男人,我需要他的资料。」   「明白了。」殷晨边打开自己的电脑边说,「最多一个小时后给您结果。」   事情很简单,搜查一下各部门的房间使用就明白了,二十分钟后,殷晨接通了卫天南,开门见山地说,「今天那个时段出现的有两个人,都是我们公司的新人,一个叫周苏,一个叫方宁,资料我马上给您传过去。」   「哦好的,辛苦你了,殷晨。」卫天南的声音很有诚意,就在殷晨的脸色有所和缓的时候,他偏偏又加上一句,「你不是在约会吧?打搅你了。」   殷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客气,再见。」然后关上手机,狠狠地扔到床的角落里,自己继续扑上去闭上了眼睛。   方宁惊魂未定的回到家,浑身不自在,仿佛那个可恶的男人摸过的地方都腻滑无比,脸上被吻舔过的地方更是让他难受,在路上狠狠地擦了好几次,一回家就钻进浴室里打开花洒冲了个遍,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脖颈上红色的痕迹,厌恶的用毛巾来回擦着,差点破了皮。   「变态!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态!不得好死的家伙。」他暗暗咒骂着,换了衣服走出来,连晚饭也没吃,直接躺回床上,来回翻了好几次身,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那个男人狼一样的双眼,狞笑着压向自己,吓得他立刻就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很安全的躺在家里的床上,乱跳的心才慢慢平静。   怎么办?那个人是谁呢?以后自己在公司里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变态?如果他再纠缠自己,那该怎么办呢?方宁闷闷得把头埋进枕头里,真有点后悔去参加什么演艺培训班了……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多好,虽然自己只是专科文凭,一定找不到什么光鲜的工作,但是,总比这样提心吊胆好啊。   有人敲门,他郁闷的坐了起来,拉着嗓门说,「妈啊……我睡了……」   「没吃饭就睡啊?迟早把胃弄坏了,」丁雅琴端着个碗进来,微笑着说,「我给你做了碗醪糟汤圆,赶快喝了再睡。」   方宁摸摸肚子,还真饿了,于是乖乖地「嗯」了一声,做过来接过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热气腾腾的醪糟滑下咽喉,温暖了他的胃,连郁结的心情都缓和了一些。   丁雅琴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看着他把一碗都吃完了才开口问,「还要不要?」   「饱了,妈,谢谢。」方宁从母亲的目光中读出了担心的意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今天你去公司,怎么样?回来就洗澡睡觉,饭也不吃,受委屈啦?」   「没,没有啊,就是累了,第一天嘛,被灌了一堆注意事项,耳朵都满了,所以想早点休息。」方宁支吾着说。   母亲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好,方宁啊,我一直想对你说,别管自己干什么,一定要和周围的人融洽相处,这样大家才能合作愉快,尤其是你现在,又当上了演员,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说法,以后就是大明星了,别想着自己将来会成名,会大红大紫,尾巴就翘起来了,眼睛也看不见人了……这样可不行啊。」   「妈,没有啦!真没有,我会好好和同事相处的,您放心吧。」方宁半撒娇半不耐烦地说,忽然看见母亲怔怔地看着自己,眼里又是担心又是疼爱的样子,顿时一颗心软了下来,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亲昵地说:「就算当不了明星,我也会好好工作的,放心吧。」   「那就好啰,你二姨妈上次见我的时候,还说,你家小宁上的什么培训班,不会是骗子吧?哪有那么好的事,交点钱就当明星的?还有你姑姑,也打电话来说你爸爸,好好给你找个工作算了,别一天到晚做明星梦……她自己的儿子不就是出国了嘛,走路都看天了。」   一听到那帮亲戚,方宁就开始头疼,都是一些气人有笑人无的,对人家的事打听的要多清楚有多清楚,就等着看人笑话呢。   「妈,别说了,我知道,我会好好干的。」方宁在心里狠咬着牙,你们不是瞧不起我这个大专生吗?我迟早混出点样子来给你们看!「您休息去吧,明天还有早课,我也睡了……还有训练课呢。」   母亲还是唠叨了几句才出去,方宁躺回床上,刚才闪现的一丝丝后悔的念头现在也没有了,不就是个变态吗?自己未必运气那么差,又会遇见他的,现在自己还是新人,等将来自己努力有了名气,那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剩下的几天,日子过得十分平静,东向不愧是大公司,资力雄厚,对待新人也毫不马虎,每个人的训练课程都是专门的老师单独教学联系,虽然是同期进公司的,但是四个人平时也很少能够见上面,更别说有什么交集了,方宁也就一心一意上着他的课程,早上来,下午走。   周末的下午,殷晨刚开完一个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秘书上来禀报,「卫总有找,请你尽快回电。」   「好的。」殷晨放下文件,第一时间拨通卫天南的内线,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略带疲倦的通名,「卫总,是我,殷晨。」   「你今晚上有安排吗?」卫天南心情很好,声音都带着笑。   殷晨叹了口气,「没有……不过卫总,我不是公关部的,陪你应酬不是我的本职。」   「呵呵,我哪敢带我的手下大将去应酬,被人挖了角怎么办?是私事,鹏飞回来了,有时间的话,你们一起吃个饭吧?」   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殷晨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也闭了闭眼,低声说,「好的,地点,时间?」   「今晚八点,小红楼餐厅。」卫天南高兴地说,「我已经把整间餐厅都包下来了,方便你们见面。」   「卫总费心了。」殷晨有气无力的说,要命,相亲饭吃了一定会消化不良,不知道抽屉里还有没有胃药。   「你不用担心,我的儿子虽然表面上混一点,对女孩子还是很有礼貌的……呵呵,只要你们合得来就好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最愉快的夜晚就是不用加班在家睡觉的夜晚,殷晨哼着想,头疼的挂了电话。   要命,不知道下班后来不来得及去做个头发。   当殷晨容光焕发明艳动人地出现在「小红楼」幽静的花园门口时,正好八点。   「小姐请。」两扇大门为她而开,殷晨暂时收起了思绪,优雅地单手拎起长长的裙摆,仪态万千地走上了地毯,从旁边侍者惊艳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今晚的扮相绝对是完美无瑕,就不知道卫鹏飞,自己的未婚夫,会不会认同自己了。   我呸!我要他认同干什么,我还不一定认同他呢!那个自私任性,就说句「不喜欢」直接扔了家业跑去混黑社会的混小子,超没责任感的二世祖,虽然也听说他混黑道也混得有声有色就是了……   硕大的水晶吊灯把整间大厅照得金碧辉煌,四处放满大束红玫瑰白百合,衬出餐厅中间仅有的一张二人桌,桌子摆放着银制烛台和食具,一组私人小乐队在角落里演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殷晨一进大门,就注意到了,餐厅里没有别人,她是先到的,卫家的大少爷,她的未婚夫,居然迟到!   拜托!她是准点到的哎!我还没跟你玩矜持,你倒跟我拿架子!殷晨不悦地微微昂起了下巴,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莫非那小子把自己当作倒贴的女人了?可恶!   「很准时,我喜欢。」低沉而张狂的男声在餐厅里响起,殷晨吓了一跳,扭头望去,才发现餐厅一侧通向阳台的门是开着的,有一个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人影斜倚着栏杆,回眸看着她,手中端了一杯威士卡轻轻摇晃着。   黑色的,深邃的,狼一样的眼睛……   殷晨被他的眼睛给小小地震慑住了,一直到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自己身前,还只是傻傻地抬起头看着对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英俊的五官,浓密的黑发,硬朗的轮廓,还有眉目之间那一股帝王般的威煞之气,配上他近一米九的高个子和宽肩厚胸的身材,殷晨不知怎么了,这么呆呆看着他的时候,居然红了脸。   男人低头看着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露出白色的牙齿,象要择人而噬般地锐利。   笑什么?殷晨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衣服好好的,没出什么差错啊!   「你打扮得这叫什么啊,堂堂东向的企划部主管就这品味?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情妇样!」   殷晨目瞪口呆,一点都不相信这么粗俗的话是从面前这个穿礼服打领结扮相十足十上流贵公子的口中说出来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再看看自己,银红色的低胸晚礼服,简单大方的几样首饰,红色绸缎礼服鞋……很符合规矩不是吗?   无名火在心中狂烧,她瞬间恢复了本性,冷冷的说,「我的品味一向和对方的品味相配合,卫先生。」   卫鹏飞停止了大笑,脸上的肌肉略微抽动着,竭力忍耐的样子,伸出手邀请,「那非常感谢你赏光配合我,殷小姐。」     殷晨嫣然一笑,「不客气。」   引领着她往餐桌走去,彬彬有礼地为她拉开椅子,等她就坐时再细心地推进去,然后自己才绕回桌子对面坐下,一举一动无懈可击仿佛换了一个人。   「你想吃点什么?」他扫了一眼毕恭毕敬站在桌边的侍者,「这家馆子有几道菜还是不错的。」   殷晨莞尔一笑,「你常来?」   「那倒没有……」卫鹏飞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椅子里,「不过人云亦云。」   点完菜之后,两人陷入了突然的静默,还是男方先开了口。   「老爸夸你呢,说你干得不错啊。」卫鹏飞悠闲地说,「以后公司的事情,就要你多多费心了。」   「份内之事。」殷晨耸了耸肩,淡然的眼睛看着他,「你这就算是求婚了,卫先生?」   微笑着把手在殷晨面前轻轻一晃,变魔术般的,修长的手指间多出了一多半开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暗香扑鼻,卫鹏飞的声音也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人,「你说呢?」   殷晨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接过玫瑰,放在鼻端深深一嗅,淘气地追问,「钻戒呢?」   「在这里。」卫鹏飞伸手到礼服内袋摸出一个丝绒面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样式简单的白金钻戒,钻石不过两克拉左右。   殷晨皱皱小鼻子,没有急着伸手去拿,「你觉得这颗石头跟我很想配吗?」   「要大的多少都有,可要那么多干什么?打麻将的时候当白板?」卫鹏飞的话又一次让殷晨笑了出来,她很快就忍住了,故意板起脸来说,「我不会打麻将……那是阔太太享福的娱乐,我哪有那个时间。」   卫鹏飞身体前倾,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她,当收起了那份霸道和狠辣的眼光后,他那深邃迷人的黑眼睛绝对可以使大半的女性为之倾倒,「那你是愿意做一个无所事事的阔太太浪费生命呢?还是要做独一无二的殷晨?高高站在顶端,俯视众生的殷晨……」   殷晨也往前倾过身体,活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悠然说,「须知高处不胜寒啊。」   「你会喜欢那种感觉的。」卫鹏飞唇角一勾,坏坏地笑,「食髓知味,等你尝到了,就离不开了。」   「听起来很象毒品。」   「权力的滋味本来就比毒品还好。」   「这么说你要谈细节问题?」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吃饭,免得你消化不良。」   殷晨这才重新坐好,悻悻然地说,「要这样就能消化不良,我早就胃穿孔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交换了一些风花雪月的话题,诸如兴趣爱好这样的,情侣之间的常见话题,不过要是殷晨的话,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卫鹏飞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的,「我的爱好是古典音乐,歌剧,芭蕾……」   饭后卫鹏飞要了一杯威士卡,他摇得里面的冰块哗啦作响,漫不经心地说,「联名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足够你进董事局了吧?」   殷晨耸耸肩,「这就到细节谈判了?」   「我喜欢速战速决。」   「我也喜欢,其实你不用操心的,卫总已经把条件都拟好了……非常详细,我怀疑他们是找了个专业律师花了几年的功夫才敲定的。」殷晨有意加上一句,「你知道,卫总是个非常……非常深谋远虑的人。」   卫鹏飞表示同意的方法就是粗鲁地说了一句,「没错,我靠!太他妈深谋远虑了。」   殷晨皱了皱眉头,「喂,请尊重在场女性。」   无辜地扬起了眉毛,卫鹏飞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别装淑女了,跟我一起骂会比较爽,来吧,别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殷晨晒然道,「骂有用的话,我早死了八十回了。」   「看样子我的未婚妻是个厉害角色。」卫鹏飞开玩笑说,「先说好,婚后我们彼此不干涉私生活。」   「我明白。」殷晨淡淡一笑,「我早有准备。」   「好。」卫鹏飞伸出一只手,「成交。」   殷晨也伸出手去握住,「成交。」   很绅士地把殷晨送回公寓之后,卫鹏飞也开车到了家,时值深夜,出乎他意料的是,卫天南还没有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棋谱。   「等我啊,老爸?」他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伸手把棋盘一抹,所有的棋子都乱纷纷地扫到两边,他咧着嘴笑起来,自在地在对面坐下,把双腿高高翘在茶几上,一副张狂的样子,就差叼根烟了,「怎么?怕我今晚上就把那丫头吃干抹净?」   没理会儿子的粗鲁,卫天南笑眯眯地问,「约会怎么样?看你的样子挺开心的。」   「还不错吧,既然你看她好,又对公司有用。」卫鹏飞耸耸肩。   「你当然这么想,她呢?她对你的印象如何?」   「以我卫鹏飞的功力,迷倒这么个小丫头,还不费多大的力气,再说,她也明白这本来就是交易,只要我不是太不堪,她不会不同意的。」卫鹏飞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还担心什么?」   卫天南点点头,「那就好,毕竟,她以后要替你管理东向,也是你未来的妻子了。殷晨是个好女孩,你也找不到比她更优秀的了。」   「行啦!老爸,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泡妞。」卫鹏飞舒服地往沙发里陷进去,「既然这么看重她,不如自己娶回家来,我不介意多个弟弟妹妹。」   「你胡说什么,叫二周刊来追我的绯闻吗?」卫天南不以为忤地笑着,「我都可以当她爸爸了,以后这种玩笑不许开。」   「我知道,不过呢,老戴着假面具哄人开心,也太累了,我要求点额外的娱乐,不过分吧?」   「哦?说来听听。」卫天南不动声色地说。   卫鹏飞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犬齿,「找个小明星陪我几次,不难吧?」   「方宁吗?」   「他还真是招风,老爸你也看上他了吗?」   「我没那么特殊的爱好。」   「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哎,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啊。」卫天南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独生子,「东向一向是业界口碑比较好的,这种事虽然哪里都有,但在东向,从来没有强迫人的先例,你这样做……」   「不是吧,爸,你越活胆子越小了?」卫鹏飞很不耐烦地说,「这么个新人,你还怕什么?一句话就可以把他封得死死的,他不是想红想当明星吗?只要他把我侍侯好了,就给他机会……这么一说,怕他不摇着屁股迎上来,怎么谈到强迫?」   「不是这样的……」   「谁信!我可是卖你的面子,让大家用娱乐圈的方法解决问题,如果不行的话,我也自然有自己的做法。」卫鹏飞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关节,打着呵欠站起身来,「困了,我去睡。」   「你别乱来啊,」卫天南皱起眉头看着儿子说,「这样吧,明天你去找艺人协调部的康文,他会给你安排。」   「康文是吧?我知道,他不就是管拉皮条的吗?明白了,他算是个人才。」卫鹏飞的眼睛里掠过不可琢磨的光芒,「这次给他个机会,看他如何表现。」   不放心地看看儿子,卫天南再次叮嘱,「玩玩而已,别忘记了正事。」   「好啦,老爸,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事情,你少操心,睡你的大头觉去吧。」连说带劝地把他塞进卧室,卫鹏飞顺手从酒柜里抄了一瓶看上去很昂贵的白酒,吹着口哨往露台走去。   「上通告?」方宁漂亮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紧接着就是狂喜和感激,几乎跳了起来,「这么快?」   他今天例行来上表演课和形体训练,才过九点,就被艺人协调部的一个电话给叫到八楼,忐忑不安地坐下,却忽然听到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嗯,是的,其实也不算很快,毕竟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艺员了,要尽快给你打响知名度,跟你一起进公司的另外几个人,我们也将在近期安排一下……不过呢,你是时间上最短的。」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斯文男子是协调部的副主管康文,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对着他却态度和蔼可亲,让方宁几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谢谢康主管,谢谢公司。」方宁确定自己耳朵没听错之后,感动得连声道谢,手上的文件夹是两个广告的剧本,一个娱乐麻辣鲜下个月的嘉宾通告,以他这个新人来说,这样的待遇实在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了。   「公司对你有信心,你要好好努力,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哈哈,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素来有造星工厂的美誉,以方先生这样的资质,成天王当偶像,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最重要是要努力。」   「是,我会努力的!」方宁兴奋地站了起来,年轻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红唇润泽诱人,让看过无数俊男美女的康文也不由往肚子里咽了口唾沫,大公子还真是好眼力,这样的货色怎么刚进公司就被他挖出来了?自己真是失眼啊,看照片上也就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如今活色生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发现他的好处……简直就是个尤物嘛。   忍住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康文摆摆手让他坐下,更加和蔼地说,「方先生啊,我们现在来谈一下你以后的发展路线……」   虽然是兼职「拉皮条」的,但是康文能够坐稳副主管的位子,到底也有两把刷子,在下面的一个小时里,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偏又态度诚恳,言辞恳切地给方宁描绘了一幅画一般的锦绣前程,说得方宁又惊又喜,黑眼睛里闪着迷醉的光芒,完全沉浸在他给自己勾画的美妙前景里面了。   天上的明星,原以为是高不可攀的,现在却发现,只要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摘到,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让人陶醉的事情吗?   康文看看表,火候差不多了,该收尾了,他坐直身体,笑着说,「方先生,机会是有的,但通常,只有一次,等候的人却很多,就比如你们这次的新人吧,周苏和程程都是唱歌出身,他们不能组成一个组合的话,就不能同时出道,免得公司内部竞争,重复宣传,浪费资金……宣传部的主管可是很抠门的,你和段晓月也一样,你们差不多都定位在青春偶像的位置,但是……」他有意停了下来,慎重地看了方宁一眼,「这个机会给了你,段晓月只好靠后排,公司打算全力包装你,刚才说了,半年之内,让只要在街上走过的人,就能熟悉你的面孔,你要知道,完成这样一个目标,不仅仅是你一个人需要努力,后面还有整整一个团队在运作。」   「我明白!我不会让公司失望的。」方宁沉浸在欢喜当中,不假思索地表示,「无论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得下。」   「哎,不要说这个,公司怎么会让你吃苦呢,你可是我们未来的偶像啊。」康文笑着摆手,「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不是每个人进了娱乐圈都能大红大紫的,很多人就此默默无名,或者当一辈子跑龙套的,有的人就能一举成名……就要看你会不会抓住机会了。」   方宁满心的高兴,几乎是虔诚地点着头,「我很珍惜这次机会,康主管,请放心。」   「嗯,我还要跟你说的是,资质,机会固然重要,人际关系也是决胜的关键因素之一。」康文含糊地说,看着方宁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那双清澈的黑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不禁有些狼狈,不想再说下去。   人际关系?方宁立刻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他进公司以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跟大家相处得,还算可以吧?   康文镇定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不止是人与人之间,就是公司之间,也需要关系和交情,有时候,话才比较好讲……这个应酬嘛,也是难免的。」   「康主管……」方宁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单纯的一张白纸,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康文的用心了,俊脸立刻通红,一半是羞一半是恼。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康文温声说,「人嘛,就是要失去一些,得到一些的……有的人想有这个机会都不能呢,我保证,方先生,你得到的,一定出乎想象的多,而且呢,也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形象,更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你看,我们公司的明星,或者说,整个娱乐圈的明星,哪一个后面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正所谓司空见惯平常事,你也不必这么反感。」   方宁真的,真的很想跳起来转身就走,可是他不敢……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对吧?」康文看他没有立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已经定下了心,根据他的经验,这就代表着已经有了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了,剩下的嘛,也许就是加个砝码,「方先生,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有时候的应酬,其实很简单,陪着一起吃个饭,唱唱K,坐游艇出海,并不牵扯到实际上的……关系,但是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你要知道,在很多时候,能够有决定意见的人,往往就上某个明星关系很好的朋友,在如今社会,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又何必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压低声音,轻轻地说,「老板的大公子,对你很有好感,想请你吃顿饭,至于以后的发展嘛……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完全不用你担心了。到时候,也许你唯一有疑问的,就是你怎么会红得那么快啊。」   康文自以为讲了个好笑话,自得其乐地笑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方宁却一动没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牙齿轻轻地咬着嘴唇,慢慢地,咬得重了,几乎渗出了血丝。   脸色由红而白,他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伸出手,把已经被他攥出了汗的文件夹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清冷的声音无喜无怒,「是不是如果我拒绝了,这些机会就都没有了?」   「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岂只这些呢,也许你要尝尝被公司雪藏的滋味,三年没有出头的机会了。」康文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看着他,「方先生,这真是非常可惜的,青春易逝,出名要趁早啊,对于一个成名的人来说,放过一次机会也就罢了,反正他的机会还很多,可是对于你这样的新人,一步踏错,可能终身都不能翻过来了,你明白吗?」   「非常明白。」方宁站了起来,直视着他,「不过这也是个机会,一个让我也能说出『富贵不能淫』这句话的机会,真难得。」   康文一下皱起了眉头,「方先生,你不再考虑一下?」   「完全不用,谢谢你。」方宁有礼貌地微微鞠躬,「抱歉浪费你那么多时间,康主管,我还有课,失陪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康文冷淡的声音,「你没有必要再上课了,方先生,我觉得那也是公司在浪费时间。」   深吸了一口气,昂起了头,方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没关系,我可以回家休息了吗?」   「多久都可以,或者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给我电话。」   回答他的是方宁稍加了几分力量扣上的房门,一下把康文脸上的笑容给打掉了,他咬牙切齿地坐回椅子上,开始思索怎么办。   卫鹏飞索然无味地看着餐桌对面的白领丽人一手拿着叉有肉的叉子,一手还在翻阅着文件,不禁开口抱怨,「我以为我们是在进行一次浪漫的情侣午餐,毕竟还坐在了情侣专座。」   殷晨头都没抬,「和一个契约伙伴?我一向称之为商业午餐。」   「喂,我很受伤哎。」卫鹏飞敲着桌面,装痛苦地说,「我的魅力,居然比不过你手里那叠枯燥的文件。」   殷晨总算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这叠文件可能带来几亿的利润,也可能损失几亿。而且,是你父亲的公司。」   邪恶地笑了一声,卫鹏飞端起了红茶,「你和我父亲真有夫妻相,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样。」   殷晨平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又不动声色地说,「事实上,象他的应该是你,将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也应该是你……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你逃避了你的责任。」   「不不不,你错了,我亲爱的未婚妻。」卫鹏飞摇动着一根手指头,「我从不逃避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老爸没有安排你给我,那么在他死后,我会回来继承公司,毕竟这是他希望的。我会做并不一定代表我会做得好,甚至很可能公司会在一年内倒闭。所以我老爸,那只老狐狸,安排了你。」   殷晨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说完,才开口问,「方便告诉我你当年为什么离家出走吗?如果你不是逃避的话。」   「刺激。」卫鹏飞笑了起来,「挑战,未知的世界……我就喜欢这个,能给我不停惊喜的,永远让我有新鲜感的东西,才能吸引我,十八岁之前我不是成年人,所以我按部就班的去做,上学,考试,升学……但是当我十八岁的时候,我自由了,我对老爸给我安排好的未来不感兴趣……谁会感兴趣?我铁定会当总裁,什么都不用干,只因为我是老爸的儿子,所以一定会坐在那个位子上。我──不──希──罕!」   殷晨认真地听着,把手指交叉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下了结论,「惯坏了,纯粹是被惯坏了。」   「喂!」卫鹏飞不服气地嚷,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道了歉,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他不自觉地扫了对面的殷晨一眼,看她继续低头看文件,才冷笑了一声,「这种小事,你们都办不好,还要来问我?第一次上道?」   他听着电话那边的解释,唇边的笑意加深了,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这个周末,给我搞定。」说完就收起了手机,调侃地问殷晨,「不关心一下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殷晨奇怪地看看他,「这是你的隐私。」   卫鹏飞愉快地摇着腿,笑眯眯地说,「谢谢你的宽容。」   「不客气。」   沿着繁华的商业街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呆呆地看着橱窗,走得累了就找张长椅歇一歇,然后继续从街那头走回来,这就是方宁这两天打发时间的办法。   公司里他的课程停止了,通告什么的更是遥遥无期,第一天,他在家里哪都没有去,母亲察觉到了,立刻就是好一通盘问,发现自己不说什么,就拿出教师的耐心和教导精神,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自己半天。   为了躲避母亲的唠叨,也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自己,方宁只好编了个身体不好的理由搪塞过去,第二天早早就出了门,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天,今天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样始终不能长久吧……以后阴天下雨的,该怎么办呢?买杯饮料在麦记肯记坐一天?真无聊。   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方宁无聊地在街上漫步着,他出众的外表,带有几分忧郁的清爽气质,倒是引得不少女孩子频频回头,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好帅!」「比广告上的模特还要英俊!」「上去搭讪吧?」「哎呀我不敢」……   方宁不禁摇头苦笑,广告?要是他那天点了头的话,恐怕,现在的他,应该也在摄影棚里拍着不久就要挂遍大街小巷的广告了吧?   可惜啊,可惜,方宁,也许你天生就没有这个命……谁叫你还没出道就碰上了这样的事呢?   走得累了,他找了个长椅坐下,出神地看着面前的人流,自己将来怎么办?等那位没见过面的大公子发善心放过自己?这简直是比天上掉馅饼更不可能的事情,等他对自己失去兴趣?这个倒容易,这种人,肯定会很快找到下一个目标的,但是,自己也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吧?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方宁都可以想象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三年……就这样浪费三年的时间,三年的大好青春,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不比任何人差!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为什么就这样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事件,就要毁掉他的一切?   把手指放在唇上,方宁又想起了那天遇见的那个男人……真恶心,男人,居然强吻男人……去陪那个大公子,想必也要做这样的事?他受不了!让一个同性的男人对自己做这种事!无论康文说得怎么天花乱坠,许下多美好的前程,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景,他就有作呕的冲动!   算了,浪费三年就三年吧,自己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己,市图书馆是个不错的地方,以后也别逛街了,干脆办张卡,到那里面去做书虫好了,有个地方去总是不错的。   他正想得入神,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没有开口就在他身边坐下,方宁一阵别扭,侧过脸去看了看对方,穿着浅灰色西装,笑眯眯的英俊青年,夹着公事包,很快乐地拿着罐可乐在喝,浑身洋溢着一股阳光灿烂,乐观开朗的劲,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根本不好意思开口指责他小小的失礼,方宁只是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勾画自己的人生大计。谁知道喝了两口可乐,那青年居然先对他开口了,笑容满面地问,「方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姓方?」方宁茫然地问,对方根本不回答,继续自我介绍,「蔽姓秦,秦江。」   「呃……您好,秦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有。」青年诚恳的眼神让方宁对他又增加了几分好感,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方宁大吃一惊,「是这样的,我们的老大,卫鹏飞,想请你……嗯,度个周末,不知道方先生赏不赏脸呢?」   这又谁啊?!方宁恼怒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对不起,我没空!请你转告你们老大,我任何时候,都没空。」   「没问题,我一定转告。」秦江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更加诚恳地说,「不过,方先生,我得事先提醒你一下,老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模仿着电影里的口气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很好玩似的,笑了起来,看见方宁愤怒的眼神才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打开公事包,取出一叠类似档案的文件,「咳,方宁,父,方建国,男,五十二岁,洪星机械厂工程师,母,丁雅琴,女,四十六岁,群福里小学语文教师,没错吧?」   他抬起头看着方宁惊愕的脸色,继续拿出几张纸开始读,「祖父,方明达,男,七十九岁,退休,祖母,张秀珍,女,七十六岁,家庭妇女,住址,本市玉营区长江路新华北里7号楼209号,外公,丁应,已去世,享年六十九岁,外婆,李红萍,女,七十岁,退休工人,住址,本市南浦区太平路中宏业小区19号楼七楼A座……」他这么读着,又抬头对方宁笑了一笑,「资料收集得很匆忙,要是有什么不准确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住嘴!」方宁喘着粗气,仿佛从一个噩梦里苏醒过来,明明是阳光灿烂的下午,他却像是刚从冰窟里出来,浑身的寒气,冰冷入骨,「你……你们收集这些,要干什么?」   秦江泰然自若地看着他,抖了抖手里的几张纸,「你说呢?总不会是逢年过节要上门去拜访送红包的吧?」他的笑容依旧很阳光,可是声音里却带了一丝丝的冷酷,「老人家身体都不好了,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很正常,对了,还有你的亲戚们……还不少呢,这都有详细的记载,哎呀,这个下岗了,真可怜,这个单位的效益听说也不太好噢,对吧?啧啧,你姨夫蛮有钱的嘛,还有两处房产呢,不知道如果他生意上有什么意外的话,人能不能挺过去,听说你姨妈的神经还蛮脆弱的哦。」   「给我住嘴!」方宁跳了起来,苍白着脸对他说,「你在恐吓我!」   秦江皱起了眉头,带着点委屈地说,「我已经尽量说得委婉了,你还说我恐吓啊?老大给我的命令更简单,他要我告诉你的原话是,如果不来,就等着家破人亡吧。怎么样?我已经照顾到你的情绪了啊。」   「你……你们……」方宁愤怒地说不出话来,「你们休想得逞,我……我会报警……」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话语的软弱无力,秦江听了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悠闲地继续喝可乐,「报警?好啊,欢迎欢迎,现在就报警啊!我呢,作为一个你的忠实粉丝,不过收集了我喜欢的偶像的一些材料,如果这样就算报警的话,那么全国所有半大不小的孩子都不够抓的才对,你啊,也别浪费警力了,报假警戏弄110可也是要被警告的,情节严重的还会被处以拘留呢。」   他把喝光的易拉罐很轻松地用单手捏成了一个团,扬手一抛,准准地丢入了足有十几米远的垃圾箱,「在事情没发生之前,警察不能拿我怎么样,在事情发生之后嘛,也许照样不能拿我怎么样,不过事情呢,终究还是发生了。」   说完,他站起来,笑着离开,潇洒地挥着手,「我们还会再联系的,再见!」   谁要跟你再见!   事情,的确是发生了,消息是姑妈打电话过来哭诉给父亲知道的,一直工作得很好,马上升职有望的表哥在今天下午忽然被公司辞退,接着被偷了钱包,再接着走路回家的时候,被几个人套了头一顿狠打,现在是腿骨肋骨臂骨好几处骨折,人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姑妈和姑父赶去医院看他,要交费的时候才发现银行卡不知为什么被吞了,死活取不出钱来,只好打电话四处借,父亲在电话里连声安慰,连饭都没吃就揣着银行卡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是他取了钱往医院赶的路上被几个小痞子劫了,抢了钱,好在人没事,就是头上挨了一下板砖,现在在医院观察。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不行我得去医院看看。」丁雅琴愁眉不展地说,「祸不单行啊,一天里和那么多事……我得去医院,方宁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待着,锁着门,现在这治安啊……」   「妈!你别去!」方宁的心突突乱跳起来,不详的预感让他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我去!这么晚了,你去不安全!」   「哎呀,你明天还要去公司上课嘛,我早上没课,在医院陪陪他们,你这孩子怎么了?我出门就打车,不会有事的。」   方宁死死地抓住母亲的手,就是不肯放,黑亮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绝望,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下午就该答应那个秦江的要求,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表哥也不会是这样子。   可是……难道真要去陪他们老大?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交易?一想到这里,方宁又犹豫了,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母亲心惊胆战地拿起来,喂了一声,才松了口气,把话筒给他,「找你的,快点说啊,我怕你爸再打打不进来。」   「哦。」方宁麻木地接过电话凑到耳边,里面那个很有礼貌的年轻声音在说着,「方先生吗?我是秦江──」   砰的一声,方宁失手把话筒掉到了桌子上,他喘着气惊恐地看着电话,仿佛里面有什么鬼会爬出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母亲唠叨着把话筒重新拾起来交给他,方宁本来不想接,但是……事到如今他逃避得了吗?   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方宁平静的声音里掩藏了无数愤怒和悲哀,「干吗?」   「明天下午六点,有车来接你。」   「……」   「方先生,现在离老大下命令的时间只有八个小时不到,要是到明天这个时候,又是24个小时过去了,相信事情,会有更大的变化。」   「别说了!」方宁一声大吼,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跌倒在地上,正要出门的母亲闻声惊讶地回头看他,「小宁?」   「我……我去。」方宁压抑住满心的委屈和不甘,低声说,然后对母亲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公司通知我明天有额外的训练课程……」   话筒里传来秦江的笑声,「哎呀,方先生你太没有说谎的本事了,你该对阿姨说,公司安排你们几个新人去看公司宿舍,以后你就要住那里了,毕竟,以后你成了大明星,在家里住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方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地说,「没事……真的,妈,没什么,一切都会好的……」   信以为真的母亲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家里的事,不要干扰到你工作,你爸爸应该也没有大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你也大了,该有点担当,我去医院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我再打电话回来。」   方宁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看着母亲走出门去,才压低声音,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会去……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了!」   「不会不会,我们也很忙,不会没事到处拍人玩的……哈哈,方先生,你这句话讲得真及时,刚才有个兄弟打电话问我,看见你母亲出来了,问要不要下手呢。」   「秦江!你!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还要怎么样!」方宁激动地大叫了起来,「你们……你们……」   「放心啦,我已经告诉大家都结束了,从现在一切恢复原状。」秦江的语气很轻快,「明天你最好先到公司一下喔,康先生会给你安排一切的。」   「我知道。」方宁机械地说,他已经把自己卖出去了……就那么一句话,他的身体,他的未来,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很冷……真的很冷……很害怕……从心里,骨头里发出的恐惧……无法抗拒的寒冷……   方宁沿着桌子边缘缓缓地跪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洗刷着苍白的面颊,他就这么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支撑不住朦胧睡去。   坐进黑色房车宽大车厢的时候,方宁几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刚才康文给他看的一系列明星养成计划的确很诱人,待遇很丰厚,方宁毫不怀疑他们造星的手段,就算是给他们一头猪,恐怕也能在一年后当选最佳新人奖,拥有大批粉丝。   他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听公司的话,听自己买主的话……是的,方宁,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个人,你只是个商品,对某些人来说,很美丽的商品,美丽到值得他们伸出手去摸……   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乖乖躺在床上张开腿就好了……多简单,是不是?   掩饰地转过头去,两行眼泪从他脸上悄悄地滑下,方宁注视着车窗外的繁华,无助地等待着自己被玩弄的命运。   司机看样子是个中老手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递给他一个信封,依旧是默默地把车开走。   信封里是一张房间卡,方宁把它捏在手里,出了车门之后,空旷的大停车场,只有他一个人,也许,现在可以逃走?可是逃走之后又能怎么办呢?他的家人,立刻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啊!他能逃到哪里去?他能不顾自己的家人安危吗?   他不能……   从停车场的电梯进入酒店,来到房间门口,拿出房卡轻轻一插,门开了。   酒店的豪华套房,一切是那么奢华,空荡荡的,却没有人,方宁慢慢走进去,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他仿佛觉得自己踏入了另一个空间,在这个世界里,他不能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着,而是一具身体……仅仅是一具身体而已……    在沙发上坐下,方宁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很久,天黑下来了,房间里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照着他呆滞的俊脸,他就这么等着,直到房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压迫的气势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买主,方宁却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就是进公司第一天,在顶楼出现并强吻自己的男人!这个变态色狼!卑鄙无耻的混蛋!   「又见面了,对吧?」卫鹏飞顺手扯下领带,边脱外套边斜眼看着他,「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方宁?我说过,迟早你会跪着求我操你的。」   就是面前这个男人,那么轻易地毁了自己的生活……他用了那么阴毒的手段,来逼迫自己低头,到现在居然还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跟自己说话……满腹的恨意一霎那全涌了上来,方宁的脸涨得通红,差点失去控制地扑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当然,他没有这个勇气,体力的差距他已经尝够了,现在不冷静的话,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   忍着吧,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他心灰意冷地想着,这一夜,灵魂和肉体分开,让他尽情在自己的肉体上享受吧……过去就好了……无论怎么难,也要忍下来,过去就好了……   卫鹏飞脱下上衣,衬衫也大咧咧地敞开,露出半边强健宽厚的胸膛,肌肉如钢铁一般,黝黑的皮肤显示着主人的野性和狂放,他走到方宁身边,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低沉地问,「第一次?」   浓密的长睫毛半覆盖着星子一般晶莹的双眼,方宁没有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卫鹏飞却不放过他,手指加上几分力气,继续问,「我是问你,以前有没有被男人操过?」见方宁摇头,他粗鲁地钳制住对方,低声要求,「说话。」   「没……没有……」方宁的声音沙哑到无法分辨。   卫鹏飞还不满足,低低地笑了笑,俯在他耳边说,「说全了,宝贝儿。」   难堪地闭上眼睛,方宁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没有……被男人……操过。」   「很好,很听话,那女人呢?有过女朋友吗?」卫鹏飞突然伸出手下去,一把抓住了方宁的胯部,连着裤子把他的性器抓在手里,大力地揉搓了几下,方宁猝不及防地跳了起来,却被另一双手按住肩头,只有腰部难耐地挺了起来,「不要!放手!」   「进了这个房间就没有你说不要的份儿了,说,跟女人做过吗?」卫鹏飞坏坏地笑着,大手抓住他最敏感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说谎的话,可要受罚的。」   方宁的泪水都已经逼到了眼眶边缘,带着哭腔说,「没有!」一边拼命地抗拒着卫鹏飞压在肩上的大手,可恶!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他就挣脱不了?   「哦,真的啊?还是处男?总不会,连自慰都没有过吧?」卫鹏飞放开了手,就势坐在他身边,看着方宁涨得通红的俊脸,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说啊,自慰过没有?」   「有……」每个正常的21岁的男人都自慰过吧?他这么一再地追问,不过是为了折辱自己,方宁悲愤地想着,看见卫鹏飞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裤,他只有僵着身体,一言不发。   「平角的啊,真老土,下次穿性感点,小处男。」卫鹏飞拉起他的内裤扯了一下,「干什么这么紧张啊,我会温柔点对你的。」   男人喷出的热气就在耳边,话语里恶意的淫垢让方宁不寒而栗,他颤抖着把头扭过去,暗暗祈祷他赶快跟自己上床就算,不要这么慢吞吞的折磨人了。   「来,屁股抬起来。」卫鹏飞的大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左右一分,利落地把裤子给褪到大腿根部,命令地说。方宁也乖乖地抬起屁股,让他把自己的长裤褪了下来,只有一条白色内裤还保护着下身的隐秘地区,卫鹏飞看他一眼,诡诡地笑着隔着内裤再次一把抓住方宁的阴部,揉捏着说,「马上就要验货了啊,小处男,要是你骗我,今天晚上一定操得你屁股开花。」   他的手很灵活,几下子就让方宁的下身充血有了感觉,颤巍巍地顶起了小帐篷,方宁羞耻地闭上眼睛,却听见卫鹏飞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这就威风了?真不错,挺有活力的,我喜欢,看你今晚上能射多少次。」   两跟手指分别在内裤两边插了进去,轻巧地褪下了内裤,方宁的下半身完全赤裸了,在空气中暴露的感觉很奇怪,有气流掠过,凉凉的,但下身的欲望完全不顾主人的羞涩,自顾自昂起了头,显示自己的存在。   「挺精神的小家伙。」卫鹏飞低声笑着说,屈起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正抖动的肉棒,方宁浑身一震,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本能地要去遮羞,却被卫鹏飞一把拉开,笑着说,「怎么啦?让我看看又不会少掉一截,等会你还要认真地看我的家伙呢,礼尚往来啊。」   他干脆抱起方宁让他横卧在自己膝盖上,身体的中心完全凸现在眼前,粉红的没有使用过的肉棒骄傲地抬头,卫鹏飞一把捞住,放在手心里套弄着,粗糙的皮肤摩擦着娇嫩的欲望中心,又热又痒,方宁低低地呻吟了几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咬紧牙关,不吭声了。   「舒服吗?」卫鹏飞不慌不忙地玩弄着他的下身,撸下嫩红的包皮,对着露出来的红色龟头恶作剧地吹了口气,方宁的身体颤慄了一下,又强自压抑着躺了回去,不自觉地抬起手臂遮住了脸。   就当自己死了吧……灵魂和身体分开……不管对这个身体做出多么淫垢色情的事情,自己只有忍下去……别无退路。   「湿了湿了……哈你还真敏感,这样弄一下就不行了?」卫鹏飞有意调笑地说,手上也加了几分功夫,弄得方宁的腰部难耐的扭来扭去,不时发出几声低喘。   「舒服吗?」卫鹏飞伸手抹了一点从马眼里渗出的透明液体,放在手上搓了搓,「你自己平时没弄过这么爽吧?」   方宁粗重地喘着气,根本不敢看他,更别说回答了,卫鹏飞陡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感受着年轻男子浑圆结实的臀部压在自己腿上不停地扭动着,感觉好极了,他自己胯下的凶器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抬头的趋势。   淡黄的明亮灯光照亮了室内,映照着沙发上的淫靡情景,身材高大的男子单手掌握着对方的性器,忽快忽慢地玩弄着,方宁被他压住了上身,无法抬头,只能急促地喘着气,呻吟声点点滴滴从牙缝里挤出来,双手无目的乱抓,修长赤裸的双腿绞着摩擦在一起。   方宁秀丽的肉棒在卫鹏飞熟练的玩弄下,已经接近喷发的边缘,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那里,疯狂地要求释放,可是卫鹏飞轻轻地用大拇指按住了马眼,其余四指还在灵活地套弄着,像一个乐手在演奏最拿手的乐器,而那乐曲,就是方宁夹杂着痛苦和愉悦的呻吟声。   拉开方宁遮挡着脸的手臂,卫鹏飞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坏笑着问,「要射吗?」   「要……」生理的欲望已经逼得方宁丧失了大部分理智,湿润着眼睛可怜地恳求着,卫鹏飞腾出一只手拧了拧他的面颊,「射过就要准备被我操了哦?」   下身一波一波的快感犹如洪水不停冲击着那一个小小的出口,逼得方宁几乎要发疯,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以后,只是小声哀求着,「好……求求你……」   卫鹏飞继续笑着,松开了拇指,猛然几下快速的撸弄,方宁再也忍不住了,整个身体像上岸的鱼一样蹦跳了起来,「啊啊!」地叫着,白浊的液体从他的肉棒里喷射出来,四溅而去。   释放的快感让他的头脑眩晕起来,整个身子也失去了力气,就这么半裸着瘫软在卫鹏飞腿上,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眼睛迷茫地看着上方,像罩了一层雾一般,白皙俊美的脸颊上泛着情欲的红晕,特别诱人。   「爽到不行啦?那现在该我了。」卫鹏飞好笑地看着他,顺手把方宁喷发的精液擦了一把,竟往他嘴里抹去,「自己的味道,尝尝好不好?」   他的手指接触到方宁的嘴唇时方宁才反应过来,急忙把头一偏,白浓的精液全抹在了他的脸上,卫鹏飞很不满地哼了一声,「自己的东西,怕什么?等会我的宝贝,要你全部咽进肚子里去!」   看了看方宁依旧茫然的脸,卫鹏飞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脱衣服!」   虽然心里羞愤莫名,但方宁的双手还是遵从了他的命令,微微颤抖着伸向上身,吃力地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一点诱惑的胸肌和精致的锁骨,再一颗,白皙的胸膛露出得更多了,在分开的衬衫遮掩下,两粒可爱的小乳头若隐若现,第三颗……感觉到卫鹏飞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脱衣服,眼神下流淫垢,方宁的手越发抖得厉害,第三颗扣子解了半天,就是解不开。   「真他妈的麻烦!」卫鹏飞抓住白色衬衫的两边,用力一撕,方宁没有防备,惊恐地叫了起来,「不!」随着他的喊叫,和布料撕扯的声音,他的双肩完全暴露了出来,白皙细嫩的皮肤更加激起了卫鹏飞的兽欲,手下再一扯一拉,衣扣纷乱地迸开,落在地毯上,方宁青春健美的肉体,就这么无遮无掩地完全暴露在他面前,虽然以男人来说,略显瘦削,但细致均匀的身体更加能引发人的欲望。   方宁绝望地闭上双眼,两粒小小的红色乳头,因为这样的刺激已经突起,在平坦的白色胸膛上特别醒目,他感到卫鹏飞邪恶的手摸了上来,另一只手流连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抚摸着那里的皮肤,发出一声感叹,「还是新人嫩,皮肤这么滑这么细……被玩过的哪有那么纯,喂,睁眼啊,别像条死鱼一样,我还等着你侍侯我爽呢。」   手指直接捏住了一边的乳头,毫不怜惜地揪了起来捏着,时而还用指甲掐一掐,粉红色的乳头很快就变成了深红色,像要爆裂一样地在男人的手指间改变着不同的形状,卫鹏飞低头咬住另一边的乳头,在牙齿间重重地捻了捻,一股又疼又麻的感觉从胸前袭上方宁的大脑,他惊叫了两声,伸手想推开他,但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又忍耐了下来,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抓着,最终,还是软软地瘫在了身体两侧。   「皮肤不错,很光滑,摸起来感觉很好。」卫鹏飞玩味地抬起头来,一双狼一样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方宁在他的目光下根本无所遁行,只能任人摆布,他瑟缩了一下,任凭卫鹏飞打横把他抱起走向里面的卧室。   被重重地摔在卧室里KING SIZE的大床上,方宁本能地拉过被单遮掩自己的身体,被玩弄的胸口又酸又痛,他不断地鼓励自己,就快完了,就快完了,他不是要上自己了吗?跟自己做完之后,一切就结束了吧?那样自己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回家再好好痛哭一场吧……现在不可以……   在卧室的灯光照耀下,方宁白皙的皮肤泛出绸缎一般的细腻光泽,刚才出过的汗,现在粘满了身体,反而给他增加了一股特别的情色意味,挑逗着卫鹏飞的欲望。   卫鹏飞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可口肉体,语气变得很下流,「没人插过你后面的洞吧?知道怎么做吗?」   「不……不知道。」方宁忍着屈辱,低声说,怕冷似的缩着身子。   「真他妈的要命,后面一定紧得要死,稍微插一下就哭爹喊娘的那种。」卫鹏飞说话之间已经脱下全部衣物,裸着健壮彪焊的身体走到床前,下身的尺寸让方宁吓了一跳,那么粗大的东西……只是稍微勃起了……如果完全……还要插到自己身体里去……不可能!自己一定会死的!一定会被捅穿的!   卫鹏飞从床头柜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回头看到方宁惊惧的眼神,大笑了起来,「别这么害怕,不会比处女开苞更疼的。」   说着他抓起方宁的手臂,硬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往浴室走,方宁完全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等进了浴室,看见卫鹏飞手里的东西,还是不明白,看起来很像医院的输液袋……还有输液管……   「跪下。」卫鹏飞命令他,「翘起屁股。」   方宁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跪了下来,卫鹏飞嫌他的姿势不对,猛地按下他的上半身,直到额头碰到瓷砖地面为止,然后拍着他的屁股说:「翘起来!翘!翘屁股都不会啊?你还想当明星演戏?现在你就把自己想象成一条狗,一条母狗,对,就这样,翘起来。」   听着他侮辱自己的话语,方宁的泪水,终于悄悄从眼眶里滑了出来,一滴一滴,洒在地上,他笨拙地维持着这样难堪的姿势,把后身的秘洞完全暴露在卫鹏飞的眼光之下。   男人的手指伸过来了,在后方的洞口摸索着,揉按了一会,趁方宁放松的一霎那,什么凉凉滑滑的细物就插了进来!   「呜!」方宁不适地发出一声呻吟,刚要努力忍住,从插入自己身体的异物中,竟然涌出了一道冰冷的液体,汹涌地往自己肠道奔涌进来!很快,直肠就被盈满了,液体继续往里面涌去,大量液体的灌入让腹部饱胀了起来,难受得他双臂一撑地面就要站起来,却被卫鹏飞按住,粗声说,「别装娇贵了,这不过是事先清洁,脏脏的谁愿意和你做。」   「啊……不要……好难受……胀……好胀……」方宁被他压在地上,根本无法挣扎,手臂抖颤着,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肚子都像造了反一样地咕噜做响,疼得汗水和着泪水一起掉了下来,流在了一起。   很快,一袋液体就灌完了,卫鹏飞轻巧地给他拔出了灌肠管,就在方宁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马上要解放的时候,后穴处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一根粗大许多的棒形物趁势塞了进来,牢牢地钉在那里,他大声叫了起来,「啊!」拼命吸着气,想要减轻后面的痛苦。   「受不了啦?这还没有我的家伙一半粗呢,等会你不是要叫死过去?」卫鹏飞拉起他的头发,让他跪坐在自己身前,赤裸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瓷砖,加上肚子里的液体,让方宁难受得直寒战,卫鹏飞热乎乎的身体,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倒是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依偎了过去,双臂辛苦地环抱着卫鹏飞的膝盖,带着哭腔说,「卫先生……不要……拔出来,求求你……卫先生……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啧啧,这还什么都没开始,不过是个准备工作,你就受不了啦?」卫鹏飞撩起他的脸,轻拍了几下,「不做好准备,你那里会承受不了我的宝贝的,肛裂可是个讨厌的毛病,你也不想以后走路好好的都会漏屎吧?不想倒楣就乖乖听话。」   方宁喘着气,闭着眼睛,艰苦地忍耐着,额头上的汗水把头发都浸湿了,小溪一般地流下去,卫鹏飞看在眼里,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伸手安慰地抚摸着他的背,「本来老规矩,这个时候你该替我吹箫的,看你这么难受,算了。」   「谢──谢谢。」方宁觉得自己真贱,简直贱到家了,这个男人用权力暴力威胁自己,逼得自己现在奴隶一样跪在他面前接受他的玩弄凌辱,自己居然还对他说谢谢,方宁,方宁,你疯了,你无药可救了!   肠子翻搅起来地疼着,因为里面的液体和过度的冰冷,慢慢的,肠子的蠕动开始产生排泄的生理冲动,方宁忍耐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哀求地说,「卫先生……可以了吗?」   「时间还没到……你要干什么?」卫鹏飞捏弄了一下他的面颊,自顾自地点着了一根烟,悠然地说,「如果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我说不定可以满足你。」   要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放我走……你肯吗?方宁悲哀地想着,低声说,「我想……上厕所……」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在急着上厕所啊?这么不能憋?还是后面的洞不够紧」意料之中的凌辱之语从头上飘下来,方宁咬紧牙关,苦苦忍耐着,卫鹏飞却在说完之后断然拒绝,「不行,时间不到,我可不想排不干净等会脏了我的宝贝。」   一阵痉挛的绞痛从肚子传出来,肠道里的液体现在四处冲击着要找一个出口,方宁低头都可以看出平坦的小腹上肠子蠕动的形状,他死死闭上眼睛,等着这一波冲击过去,才能开口说话,「卫先生……我──我不行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啊……」   后穴里异物的疼痛现在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方宁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赶快去把体内的东西给排泄出来,他不断地哀求着,可是卫鹏飞一直无动于衷地抽着烟,就在一次几乎破堤的潮水冲击得方宁差点晕过去之后,卫鹏飞才大发慈悲地开了口,「行了,你自己拔出来吧。」   已经被折腾得没有力气的方宁听到了如获大赦,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但他瘫软的身体根本已经快撑不住了。坐起来的同时头一晕,向后倒去。   「哼。」卫鹏飞一把捞起他,安顿在马桶上,抬手仰起方宁惨白的俊脸,有意慢慢地说,「自己拔出来哦。」   「是。」方宁急不可耐地把手伸到后面,摸到了一截短短的突起,就是插在自己后穴里的东西,他试着拔了一下,那东西移动的同时,上面的小粒突起摩擦着娇嫩的肠壁,从下身穿来一阵瘙痒夹杂着疼痛的电流,沿着脊柱直冲上去。   「啊……啊……嗯……啊……」方宁忍着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咬着嘴唇,一点一点地把异物拔了出来,在完全脱离的瞬间,肚子里的潮流终于找到了出口,噗地一声,黄褐色的液体喷射出来,浴室里顿时充满了异常的气味。   卫鹏飞皱着眉头又点了一根烟,低头看着方宁,苍白的俊脸上涕泪交横,失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手里还抓着一根中号的男型肛塞,正沉浸在排泄的快感中。   「还有两次呢。」他把烟灰弹在方宁脸上,满意地看着他的猎物哆嗦了一下,恐惧的眼神看向自己,再次好心地提醒他,「省点体力吧,宝贝。」   自己一定会被玩死的,这是方宁脑海里剩下的唯一的念头。   三次灌肠,最后一次还是特制的带有花香味道的灌肠水,再用花洒草草冲洗了一遍身体,方宁这才被卫鹏飞带回刚才的卧室,精疲力尽地躺在大床上,恐惧地看着卫鹏飞全身赤裸着走过来站在床边,他不禁瑟瑟发抖,就要开始了吗?   「我说过,我要你跪着求我操你。」卫鹏飞的语气很平静,却又不可违抗的威慑力,「现在正是时候。」   方宁凄凉地笑了,都经过这么多了,他的尊严,早已经消磨殆尽,现在只是跪下来说句话,这有什磨难的?他翻身起来,摆出跪姿,很平静地说,「是的,卫先生,求你操我。」   「喔?」卫鹏飞大概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真的打定主意了,要和我上床?」   「是的。」方宁配合地说,「我决定了。」   「不过你不是同性恋吧?怎么肯和我上床的呢?」卫鹏飞狡猾地凑到他耳边,轻咬了一口,「可不是张开腿躺在这里就算了啊,方宁,你得说点好听的话,让我下面的宝贝兴奋起来。」   「我……」方宁明白这又是他玩弄自己的一个手段,只好强压下心里的厌恶,开口说,「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我喜欢被男人上……尤其是卫先生这么强壮的男人……」   身体都被玩弄了,口头上被他占占便宜又算什么呢?只要赶快完事就好了。   「你喜欢被男人插?」卫鹏飞有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字,「不是挺奇怪的吗?男人有的你都有,怎么就喜欢被人插呢?」   方宁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悬垂的肉棒,然后把头移开,低声说,「我喜欢……我天生就喜欢有男人插我……」   卫鹏飞粗糙的大手摸上了他的脊背,沿着光滑优美的曲线慢慢向下移动着,摩挲过腰部的曲线,向下延伸出浑圆饱满的臀部,他把方宁抱在怀里,两只手扒开了青年的臀瓣,手指在里面淫秽地磨蹭着,挑逗地伸到已经扩张过的后穴里,抠摸着问,「是这里吗?你这里喜欢有人插?」   「是……」方宁被动地向前依靠在他肩上,热乎乎的男人裸体,浓厚的男性味道,后面被人肆意地玩弄着,让他更加厌恶这样的自己,软弱无能,只有承受。   「插进去感觉很好?」   「不……不知道。」方宁实话实说,不知道哪里激怒了卫鹏飞,猛地把他掀翻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会几种姿势?」   「我……我不会……」方宁嗫嚅着说。   「第一次,那就后背好了,干得爽点,下次再跟你玩足四十八式。」卫鹏飞说着从床头拿起一管润滑剂,大手钳住方宁的腰,把他反过身来按倒在床」,青年赤裸的背部身体曲线毕现,一双修长的美腿让卫鹏飞咽了口唾沫,想着马上这么优美的身体就要在自己胯下扭动求饶,欲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不管不顾地用膝盖分开方宁的双腿,目光注视着屁股中间神秘的后花园。   刚刚被清洗过的缘故,那里还保持着松弛,嫩红的粘膜有一部分翻了出来,颤巍巍地抖动着,被他这么一看,又羞涩地向里面缩去,一出一进间,春光毕现,卫鹏飞拧开盖子,把润滑剂的口对准了方宁的后面,用力一挤,滑滑凉凉的润滑剂全数挤了进去,方宁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等了一会才慢慢恢复柔软,他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双手也死死地抓住了床单,期待着马上要来的蹂躏。   「哎,别躺着不动,向刚才一样,屁股翘起来,头低下去。」卫鹏飞哗地撕开一个安全套,戴在自己已经蓄势待发的肉棒上,然后按住方宁的腰部把他拉向自己,看看差不多了,拿龟头抵上方宁的后面,腰一挺,闯入青年从没有人踏足的神秘花园。   「哎呀!」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方宁还是被这突然闯入的巨大肉棒弄得惨叫起来。   「叫什么叫。」卫鹏飞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摇动身体把硕大的肉棒进一步向里面冲击进去,温热的黏膜和紧窒的洞穴围上来缠绕着他的下身,让他舒服地喘了口气,略微停了一下,然后一鼓作气直冲到底,在方宁感觉里,就像是一根烧红的铁棒狠狠地打进自己身体内部,像要从下身那个隐秘的地方把自己给撕裂开来一般地痛苦。他昂起头惨叫起来,再多的坚持,再大的理智在这一瞬间也灰飞烟灭。他挣扎着扭动身体,腰肢却被卫鹏飞的手死死固定住,继续在他下身的洞穴里抽插出入,粗大的青筋毕露的凶器在狭小的地方来回冲刺,就是事先做了润滑,处男的后面还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一缕鲜红的血流混合着半透明的润滑剂,随着他的动作从肛门口慢慢地流了出来,向下沿着会阴部流到方宁的阴茎处,疲软的性器上沾着缕缕鲜血,再一滴滴洒到洁白的床单上,昭示着方宁的沦陷……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屈辱所致,方宁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流了下来,满脸泪痕,不断地惨叫着,双手胡乱地揉搓着床单,想要逃开却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抓住,把住他的腰部,反而操纵着他住后面迎合上男人的冲击,在自己体内凶猛乱撞的凶器,粗暴地顶撞,简直要把内脏从嘴里给顶出去一样的难受,他喘着气,哭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晕过去吧……让我死了吧……   「放松点,你想夹死我呀?」卫鹏飞看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背部简直都绷成了弓弦,笑骂着拍了他一下,「处就是处,一点技巧都没有,我慢慢来,你好好感受一下吧。」   说着他果然放慢了抽插的速度,慢条斯理地开始玩弄刺激方宁后面的小洞,用手指在洞口揉按着,另一只手扳起方宁的肩膀,俯身下去吻着他的耳朵,肩膀,感觉到方宁的颤抖,重重地在他胸前的乳头上一捏,「叫你放松,夹那么紧,怕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从身后插入的火热巨大缓缓地退了出去,只留龟头在门口徘徊,随即,浅浅一插,再次退了出去,就这么轻插潜送了几下,在他逐渐松懈下来的时候,卫鹏飞突然又是一个挺身,把肉棒整根没入了他的后穴,一直顶到尽头,突然的冲击让方宁哎呀一声叫了起来,还没等他适应,那东西又退了出去,接着刚才的频率进行活塞运动,这么忽快忽慢的动作折磨得他要发疯。   但是卫鹏飞的办法是有效的,如此几回,方宁竟然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性交,最初好像要把他撕裂成两半的巨痛也减轻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夹杂了痛苦和瘙痒的快感,从被摩擦插入的肠道里升上脊柱,电流般地遍布全身,卫鹏飞的凶器在体内也变成了不是那么紧滞,而是畅快地在温暖窄小的后穴里滑动,被液化的润滑剂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咕哧咕哧让人脸红心跳的淫靡声音,慢慢地从方宁的后穴里流淌出来,沾湿了卫鹏飞下体茂密的黑色毛丛,也沾湿了方宁浑圆的臀部,发着淫秽的光泽。   「啊……啊……嗯啊……唔……」方宁情不自禁地发出类似呻吟的低叫,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主宰着自己身体的卫鹏飞,才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前所未有的快感从下腹升起,随着卫鹏飞的动作,他疲软的肉棒,竟然也开始勃起。   「现在爽到了吧?」卫鹏飞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随即马力全开,凶猛而强烈地律动着,完全是用最大的速度和力量,狠命抽插着身下的青年肉体,耳边传来的哀叫求饶声,似乎更增加了他的欲火,自己的宝贝在缠绵紧热的内壁里舒服地动着,面前是年轻男子纯洁青春的肉体,卫鹏飞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能如想象中那样使出花招玩弄面前的男子,而是完全凭着冲动,猛烈地干着他,没有迂回地直接冲上欲望的顶峰。   第一次,简单点好,免得他受不了晕过去,反正时间还有,慢慢地发掘他好了,卫鹏飞这么想着,不再抑制自己的热情,毫不留情地用自己的性器狠狠插入方宁的身体,而方宁因为痛苦和快感的双重冲击,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神志模糊地趴着,手臂早就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卫鹏飞的手臂牢牢地钳住他的腰把他往后面拉拽着,全身都伴随着卫鹏飞的动作摇晃下已,双腿分开,无力地跪着,额头顶在床上,汗水浸湿了身体,白皙细致的肉体和卫鹏飞黝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卫鹏飞近乎疯狂地喘着气,猛地抬腰,用力挺入方宁炽热紧湿的肠道,直到最深处,方宁痛不欲生地昂着头叫了起来,俊秀的五官扭曲了,后穴一阵不由自主地紧缩,牢牢地吮住了卫鹏飞的肉棒,不停地吸弄着,卫鹏飞再也忍耐不住,身子一颤,浓稠滚烫的精液喷涌而出,他急促地呼吸着,向前趴倒在方宁背上,早巳经被搞得摇摇欲坠的方宁如何还能支撑他的体重,被压得双腿一软,瘫倒在他身下,下身半勃起的阴茎被这突然而来的撞击弄得剧痛无比,他咬紧了牙关,却是连叫出声来的力气都没了。   有那么几分钟,两人谁也没开口,房间里只有喘气的声音,方宁头晕晕地想,总算结束了……结束了……他把脸埋进松软的床垫里,让泪水慢慢干涸,噩梦,总算醒了。   身上一轻,从胀痛的后穴里,一根已经疲软但还是很大的肉棒抽了出去,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让方宁不适地低哼了一声,那里被充塞得久了,现在陡然抽开,空气一下子涌进来,太难受了。   「瞧,你还不错嘛,第一次就让我射得那么多。」卫鹏飞褪下安全套,随手扔到他脸旁边,瘪瘪的橡胶套里满是白浊的男人精液,一股浓厚的麝腥味扑鼻而来,方宁一动不动地躺着,目光空洞,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从他身上滚落下来,舒服地摊开手脚躺在床上,卫鹏飞感叹了一声,「你不是想当明星吗?就你这演技?别想了,公司拿钱捧你都多余,跟块木头一样,操你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就知道叫得跟杀猪一样。」   我不想当明星,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让我平平安安地过普通人的生活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一切的梦想,都破了……   脸颊上忽然掠过卫鹏飞的手指,停留下来拧了拧,「长得倒还不错……应该也很干净吧,哪天不戴套子跟你做一次,射到里面,一定爽死你。」   以后?方宁惊惧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黑眸看起来给人一种脆弱可怜的感觉,卫鹏飞误解了他的意思,邪笑着靠近,大手沿着脖颈,线条优美的后背一路摸了下去,体味着滑腻细致的皮肤在自己手下的感觉,渐渐地抚上浑圆紧绷的双臀,在上面流连着,重重地拧了一把,「怎么?要提要求啦?装出这么副勾引人的样子,好吧,只要你这两天乖乖听话,你可以提个要求。说吧,想要什么?」   方宁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刚才哭喊得太厉害了,喉咙扯到极点,疼痛加上干渴,根本无法发声。   「这么贪心啊?要想很长时间?」卫鹏飞的手指分开他的臀边,在他被蹂躏肆虐得红肿不堪的后穴处打着转,有一下没一下地插进去抽出来,感觉到方宁的身体再度紧绷,笑着说,「已经不是处男了,你还装什么纯情?看你的小屁股就比你诚实得多,现在会吸我的手指了呢,吸进去了……哈,果然很热很紧,说吧,被我插的感觉怎么样?爽得连嗓子都叫哑了吗?」   「咳──咳咳!」身体还处在情欲的余韵之中的方宁连他的手指挖弄都禁受不起,身子难耐地微微扭动起来,白皙的脸颊悄悄胀红了,残存的一丝欲望在卫鹏飞的手指挑逗下,像野火般蔓延开来,从腰部为中心向身体各部分渗透出去,被压在身体下面的性器,又有抬头的趋势。   卫鹏飞低头审视着方宁的下身,两瓣白嫩结实的臀瓣中,露出被蹂躏过的穴口,红肿充血,看上去很可怜地颤微微蠕动着,还有些残存的润滑剂和着鲜血缓缓地流出来,肛门口半开半闭,还没有从刚才的肆虐中恢复过来,再往下就是方宁软弱的阴茎,一些液体粘湿了会阴部稀疏的毛,显得淫乱不堪,看着看着,他感觉发泄过的肉棒又有再度昂扬的可能,男人被蹂躏之后显露的脆弱,似乎更能激发他心里的残虐欲望,想要狠狠地干身下这个男人,听他的哀求哭喊,还有被激发的快感呻吟……   不过不能过度啊,玩坏了,以后上哪找这么合心的玩具呢?   卫鹏飞嘲笑地想着,轻松地伸出手臂把他瘫软的身体抱在怀里,充分享受着青年光滑细致的肉体和自己肌肤接触带来的舒适感觉,如果能在水里做一次,肯定很爽,美人鱼一样的白皙肉体,在碧波荡漾下任自己玩弄,还可以让他在水下含着自己的……   想到这里,身体又开始燥热,卫鹏飞斜了软软地靠着自己臂弯,微微喘着气恢复体力的方宁一眼,白晰的胸膛就袒露在自己面前,两粒被玩弄得肿大的乳头红艳可爱,引发他又一轮的蹂躏欲望,不慌不忙地把手盖上去捏了捏,果不其然,感觉到方宁身体的一阵颤栗。   真敏感,也不像假的,如果这个都能伪装的话,他还真是个明星的料,卫鹏飞弹动着小小的乳头,看着方宁脸上竭力忍耐的表情,手掌下就是温热的男性胸部,肌肤滑腻,急剧地随着自己的动作起伏着,这具迷人的青春肉体完全被他掌握玩弄着,这种感觉真是爽。   「你吸过男人的鸟吗?」卫鹏飞用平淡的语气问出如此下流的问题,方宁在瞬间涨红了脸,很快,血色又从他脸上褪出,他已经知道卫鹏飞接下来要他做的是什么了。   他没有回答,不过卫鹏飞显然也不在乎他的回答,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凝视着他形状完美的双唇,刚才方宁曾经狠狠地咬过自己的嘴唇,所以现在他的双唇艳红一片,微微地肿了起来,卫鹏飞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擦了擦,笑着说,「没有对不对?以前没有男人把他的下面放进你嘴里去对不对?那你现在就开始学着吧,顺便帮我清洁一下。」   扯住方宁的头发,硬把他的脸压到自己胯间,面对着沾满精液的硕大阴茎,方宁第一个反应,就是本能地扭过脸去,不敢看那刚才插入自己身体,干得自己死去活来的凶器。   「要我教你?先张开嘴,含进去,能含多深含多深。」卫鹏飞低沉的声音催命一般在他头顶响起,粗糙的大手威胁地捏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动动你的舌头,舔遍了。」   方宁被他压制得根本无法反抗,那根布满青筋,狰狞无比的阴茎就在自己面前,鼻腔里满是男人下身浓浓的体味和精液的腥臭,逼得他几乎窒息,这么大的东西,上面还沾满了刚才喷发的精液,要他含进嘴里?一想到就开始恶心,他几乎抑制不住反胃的感觉。   「快点啊。」卫鹏飞不耐烦地催着,猛地抓起他的头发,捏开他的嘴,硬把自己的分身塞进了方宁温润的口腔里,「唔」的一声,方宁迫于无奈地接受了塞满自己一嘴的异物,脸颊也鼓了起来,险些被推到喉间的阴茎实在过于巨大,而且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嘴里勃勃跳动着,他几乎想立刻冲出去狂吐,把自己身体内的所有东西都吐光算了……   「舔啊,傻啦?」卫鹏飞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欣赏着俊秀青年无奈地含着自己老二的色情场面,摊开手脚靠在床头上,「给老子舔干净点,用你的舌头!快点,小时候没吃过棒棒糖啊?沿着给我舔。」   忍着满心的屈辱,方宁麻木地听从了他的命令,把头俯在卫鹏飞两腿之间,上上下下地舔弄着那巨大的阴茎,大张的嘴不一会就麻木了,唾液从嘴里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淌到卫鹏飞胯间丰茂的黑色阴毛上,鼻腔里也全是男人下身的味道,粗硬的阴毛不断地刮着他的脸,留下细小的伤痕,火辣辣地微痛。   「嗯,不错,学得很快嘛……现在可以退出来,全部舔一遍……用舌头……对,对,就是这样……现在舔下面的蛋蛋,不会啊?继续给我用手抓着老二,笨蛋!刚才老子怎么侍候你的?张大点嘴,把两个蛋都给我含进去……还是不行?妈的真邪了,算了你分开含着吧……对对……唔,就是这样,含进去,用舌头滚滚,在嘴里滚着,就像漱口一样,他妈的给我卖点力气,继续用舌头翻一下……对对对……啊,舒服……真他妈爽……换另一个……嗯嗯……啊,就是这样……现在啊,把老子的肉棒竖起来,沿着后面住上舔……慢点,赶着被操啊你?慢慢舔……上上下下多舔几次!」   卫鹏飞不停地发出命令,每一句话都让方宁羞辱得几乎要去死,但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听从,无条件地服从,用自的双手,舌头,口腔尽力去服侍卫鹏飞的性器,然后等待这个性器再一次插入自己的身体……   「把龟头含进去……乖乖的,含住了,嘴唇合起来……对对,吐出的时候合紧了,慢慢撸出去……笨蛋!舌头不会转圈啊?」卫鹏飞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惩罚地按了下去,粗大的阴茎直插到方宁幼嫩的咽喉深处,差点把他的喉咙给捅个洞似的。这么残忍的举动逼得方宁呛出了眼泪,竭力挣扎着,想把嘴里的凶器吐出去好减轻自己的负担,可是卫鹏飞丝毫不怜惜地死死按住他,让那血脉贲张的性器在他嘴里停留着,享受着敏感的龟头插在方宁咽喉处,被狭窄的食道口包围住,那么销魂的感觉……   方宁已经憋得眼泪汪汪,满脸通红,几乎要窒息了,卫鹏飞才松开了手,冷冷地看着他吐出口中的庞然大物,痛苦地抬起头来,捂住嘴巴剧烈地咳嗽着,末了竟然干呕起来。   「哼,没用。」卫鹏飞索然无味地看着他,心中起了火,「装什么死啊,还不赶快过来给老于继续吹箫!」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行……我……」方宁哀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鹏飞又拉了回来,狼一般的黑眸邪气地看着他,「我不满意的话,你今天等于白来了,知道吗?」   受惊的黑色星眸对上卫鹏飞邪恶凶狠的双眼,方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中流露出如此深重的悲哀和绝望,他机械地点点头,转身自动俯下去,抓起刚才被自己吐出来的肉棒,再度含进嘴里,卖力地上下运动着,运用自己的舌头嘴唇让男人得到最大的快感。   「这还象话点。」卫鹏飞满意地摸摸他的头发,玩弄着他轮廓精巧的耳朵,闭上眼睛亨受着,「刚才那次深喉不错……不过你没什么经验,勉强做也不好,以后多练习几遍就好了……唔……动动舌头……沿着上面的沟舔啊……舔也不会了吗?把舌尖伸到马眼里面去,舔那个口……舌尖伸进去啊!对……就这样,转……转几圈……你还真是个天才,学得挺快的啊……就这么舔……对……嗯……嗯……」   虽然动作笨拙,节奏很不均衡,但是方宁初次的口交经历还是让卫鹏飞很满足,闭目享受着,方宁丝毫不敢怠慢地服侍着他的肉棒,下颌的肌肉又酸又疼,嘴巴根本合不上了,唾液从嘴角流出来,浸润着粗大的阴茎,给上面涂了一层淫糜的光泽,更多的唾液滴落在男人胯间的黑毛上,像是草丛上的颗颗露珠,但里面的情色意味不言而明……   辛苦地忙了半天,方宁都感觉到嘴巴似乎下是自己的了,根本无法合拢的口腔只是机械地张合着,忽然卫鹏飞坐起身来,粗鲁地抓住他的头发,方宁发出一声悲呜,被他扯着头发开始深深浅浅地控制着口腔的动作,滋咕滋咕的声音让人听了脸红心跳,本来就硕大无比的肉棒进一步地变大了,深深插入的时候方宁可以感觉到上面的血管在搏动,他惊恐地要挣脱,却被卫鹏飞牢牢抓住,在耳边低声说,「敢漏了一滴,我就干得你爬回家去。」   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他猛然耸起腰身,肉棒在方宁嘴里跳动了几下,一股浓稠滚烫的精液就这么径直射进了方宁的口腔深处方宁本来听见卫鹏飞的威胁,已经本能地闭紧了嘴巴,但卫鹏飞这次泄出的精液实在太多,喷入嘴里的时候呛到了气管,他不顾一切地放开嘴里的肉棒,倒下去翻滚着呛咳不已,白浊的液体溅落在他下巴上,肩膀上,胸前……   「嗯?」卫鹏飞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挑起一侧的浓眉,冷冷地问,「故意的?」   「不……对不起……对不起卫先生……」方宁挣扎着坐起来,哀戚的眼神里透出几分紧张和差辱不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什么经验……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惩罚是什么,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可怕到方宁不敢去违拗他的任何意思,生怕遭来灭顶之灾,他的手段残酷,自己已经领教过了啊。   卫鹏飞冷酷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扫过他赤裸的全身,就是不说话,方宁越来越不安,哀求地说,「卫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再给你做一次好不好?这次我保证……我保证好好替你吹……真的……不会再漏一滴了……我保证对不起……」   他已经把所有的什么羞惭尊严通通抛开了,现在满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满足面前这个阴狠的男人,让自己的家人平安地生活下去,为此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把自己做人的基本尊严扔到脚下都可以。   方宁不断地哀求着,赤裸的身体在灯光下闪着珍珠般润泽的光采,湿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卫鹏飞忽然从中得到了一种近乎虚荣心被满足的享受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对这个玩具温柔一点,包容一点。于是他挑动唇角,笑了一下,伸手把方宁重新又拉回自己怀里,磨蹭着怀中的青春肉体,低声说,「再来一次?你胃口还不小啊。」   怀里的青年,像小鸟一样颤抖着,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他,和他眼神交会的霎那又慌忙闪开,卫鹏飞扯过被单盖在两人身上,抬手关掉了灯,低沉的声音像是带有黑暗魔力的咒语,「睡吧,我可不想再做一半你就晕过去。」   方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惩罚?他就这么放过自己了?这个男人,他有这么好心?就这么睡了?   他老老实实地趴着,任凭卫鹏飞的手臂圈住自己,一动不敢动,而卫鹏飞也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他搂在怀里,还细心地用被单包裹起他的全身,下巴顶着他的头顶,大手安抚地在他的后背上抚摸着,像是在对待一个宠物。   忍忍吧……过去就好了……反正自己没经验,根本不会配合他,他也说了自己只是玩个新鲜,玩过了,就好了……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醒过来就好了……真的……醒了的时候,一切就都过去了……   不断安慰着自己,方宁终于被疲累征服,慢慢沉入了梦乡。   卫鹏飞从酣睡中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怀中肉体的滑润,手摸下去的时候,肉棒立刻有了反应,他几乎还没有睁开眼就翻身,狠狠地掰开方宁的臀部,拉高双腿,准备满足自己的晨起欲望。方宁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给弄醒了,感觉后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识地叫了起来,沙哑的声音饱含着痛苦,「啊!不要!」   后穴翻绽着红红的嫩肉,可怜巴巴地一放一缩着,像一张贪婪的小嘴,昨晚没清洁的润滑剂从里面慢慢流出来,淫靡无比,卫鹏飞满意地把龟头对准那里,一挺腰就狠狠地插了进去,低哑地说,「怎么?才插了一个晚上你就知道味道啦?还『不要』……哼,看我等一会儿让你鬼哭狼嚎地说要我!」   经过了昨晚的煎熬,方宁明显感到自己的承受力有所上升,也许真是习惯了,不再像昨晚那么痛到撕心裂肺,只是感觉到粗大火热的异物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的不适,他嘴里轻轻地哼哼着,几乎是麻木地侧过头去,闭上眼睛不去看俯在自己上方,正享受自己身体的男人,他需要的是自己的屁股吗?那就交出去好了,把灵魂抽离,只剩下肉体给他吧……   一股滚烫的液体喷进自己身体的异感让他瘫软的身体弹动了几下,方宁惊惧地看着卫鹏飞从自己身上爬起来,抖弄着发泄过的下体,不无遗憾地说,「忘记戴套子了……怎样?射到里面的感觉不错吧,看你都软成一滩水了……哈哈,赶快起来,洗洗干净,该吃早饭了。」   方宁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手脚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酸软疲累,他根本没在意卫鹏飞说了什么,黯淡的黑眸不知不觉又缓缓合上。   不要管我……让我睡吧……让我死了都可以……   「别装死,起来!」卫鹏飞笑骂道,「被操了两次就这样?你阳虚啊?」见方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失神的双眸看起釆如此虚弱迷离,他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满足感,弯腰把方宁抱了起来,在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真拿你没办法。」   说着向浴室走去。   浴室的地面上还遗留着昨晚灌肠的器具,方宁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卫鹏飞已经一脚把那些东西都踢开,把他放进浴缸,开大水笼头,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浇在方宁赤裸疲惫的身上,带来一种舒服的微微刺痛。   「这个浴缸还真小,我别墅里有个圆形的,那个泡起来才舒服。」卫鹏飞也跨进浴缸,摊开手脚坐在另一头,把头枕在浴缸的边缘上,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或者去泡温泉也不错……妈的,真爽。」   方宁不说话,温热的水轻柔地抚摸着他饱受折磨的身体,让他难得放松了下来,水波荡漾,似乎也把自己身上的污秽给慢慢洗去,粘腻的汗水,腥臊的精液,那个男人的味道……要是都可以洗干净该有多好?   卫鹏飞淅沥哗啦地捞着水往身上浇着,不时看看毫无动静的方宁,他唇边露出一丝诡笑,刚俯身过去准备来一出鸳鸯戏水,看见方宁慢慢舒展开的双眉,疲累的脸却又停下了,只是伸手抚了抚方宁的额头,笑骂道,「就累成这样?你以后怎么有体力拍戏开演唱会啊。」   被他突然的接触吓了一跳,差点睡着的方宁惶恐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强壮男人,情不自禁地瑟缩起来,那小鹿般清澈无辜的双眸让卫鹏飞看得心又痒了,好想立刻扑倒他,看着他在自己得身下呻吟扭动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早饭来了」卫鹏飞懊恼地说,起身连块浴巾都不遮掩一下,就这么赤裸着身体走了出去,随口说,「快出来吃,你自己把后面清洁一下,用手指抠着洗洗就行,不弄干净了受罪的是你。   他就交待了这么两句就出门了,方宁呆呆地坐在浴缸里,半晌没回过神来,知道听到卫鹏飞的催促才匆匆忙忙把身体清洗了一下披上浴袍走出去,至于卫鹏飞临走时说的,他根本没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了,那么羞耻的事情,他也不会做的!   早餐很丰盛,中式西武地摆了一桌子,方宁有些艰难地走到桌边,刚要坐下,坐在另一边开怀大嚼的卫鹏飞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过来。   事到如今方宁也根本没有什么抗拒的心思了,完全麻木地走过去坐下来,椅子上特别放置的厚座垫多少减少了一点后庭的疼痛,他小心地把腰住后靠在椅背上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卫鹏飞埋头吃着煎蛋烟肉,根本正眼都不看他,语气里却带着格外色情的挑逗,「没了体力等会就不好玩了。」   方宁受惊地抖了一下,随即默默垂下睫毛,无言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一口一口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然后再机械地咽下去。   「对了,趁这时候闲着,你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吧。」卫鹏飞用餐巾抹抹嘴,玩味地看着方宁沉静的侧面,「昨天问你的时候,你都爽到晕了,根本什么都没说,现在说吧,想要什么?」   「不……」方宁声音出口,沙哑到根本听不清楚,他咳了一声,怯懦地小声说,「我不要。」   「不要?」卫鹏飞好笑地重复了一遍,「你以为我要送的礼物是什么?由得你不要?说吧,趁我现在心情好,房子?车?还是什么?」   方宁慢慢把空碗放下,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静得象只乖巧的小猫,虽然低垂着眉毛,他也照样感觉到卫鹏飞灼热的目光逼视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掌控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不需要……只要你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他不能冒险,想到秦江拿出来的那一迭材料,他就浑身发冷,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了。   「只要你听话,那不是问题。」卫鹏飞的手伸过来,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转向自己,「还是你也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放长线吊大鱼,利用我往上爬?」   面前的青年,湿淋淋的黑发覆盖着洁白的额头,俊美清秀的五官,白皙半透明上好瓷器般的皮肤,浓密的睫毛固执地遮挡着黑眸里那一抹哀伤,红润艳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那一种被蹂躏后的脆弱和屈服,让人怦然心动。   方宁被迫高高地昂起脖子,显露着优美的颈部线条,沿着往下是被浴衣半遮半掩的锁骨,平坦光滑的胸部若隐若现,还有沐浴后男性自然散发的体香,他就这么认命地抬着头,闭着眼睛,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展现在卫鹏飞面前。   「他妈的你一定会红!」卫鹏飞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也开始沙哑,「好,我接受这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方宁还没明白之前,卫鹏飞陡然压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的嘴唇,粗鲁地撬开齿列,把舌头伸进去,用力吸吮着他的舌头,一一刷过他的牙齿,上颚,纠缠着把他压倒在椅背上。   火焰,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焰从他的吻中传到了方宁身上,一阵阵的颤抖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奇怪地发着热,由下而上,由上再下…………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卫鹏飞皱起眉毛,一手揽着被他吻得昏昏然的方宁一手不耐烦地拿了起来,「喂?」   对方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他就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上来吧。」挂上电话之后,他把方宁拉起来,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回床上等我,妖精。」   方宁被他拍得踉跄一下,险些摔倒,不过如遇大赦的喜悦压倒了一切,刚才他可是已经感觉到卫鹏飞的男性有抬头的趋势了,如果不是这个电话,他亳不怀疑卫鹏飞会立刻剥光他的衣服,就这么压在餐桌上来一次。   拉好浴衣,他有多快走多快地回了卧室,缩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发抖,隐隐约约听见开门的声音,卫鹏飞说话的声音……   上帝啊,请保佑这个家伙有什么非走不可的事情,请保佑他有很多事情,请保佑他不要回来,不要想起我,请保佑他就这么放过我……方宁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傻,可还是呆呆地在心中祈祷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任何一种可能代表他们谈话结束的声音都让他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就是那个恶魔打开卧室门,笑着扑向自己。   也许他的祈祷真的起了一点作用,外面的人声依旧,而且暂时不会完事的样子,卫鹏飞的声音不高,大概不是什么让他生气的坏事,那等会他应该也不会狠狠地折腾自己了。   正当他放松精神,整个人陷在软软的床垫里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痉挛从腹部传来,起初他不在意,可是渐渐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整个肠子怕都绞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从骨髓里透出的寒意,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上沁了出来,湿透了枕头,方宁死死地咬住被子忍耐着,可是一波波的痉挛几乎摧毁了他的神智,让他压抑不住地呻吟起来。   不行……要去厕所……他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挣扎着从床上滚了下来,半跪半爬地向厕所挪过去,手脚都虚弱得没有力量,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肚子还在疼,连着昨天被插入的地方也抽疼了起来,腰背酸疼,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服,方宁要拼命咬着牙才能让自己不晕过去,竭尽全力向洗手间爬去,就到了……就快到了……好冷……好冷啊……   背后的门忽然开了,卫鹏飞惊讶地看着他,粗声问,「喂,你干吗?」   而被疼痛和寒冷占据了整个身心的方宁,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努力地抬起手去够洗手间金色的把手,冷汗流得更多了,眼前发黑,耳朵里也嗡嗡做响,他感到自已快不行了,就在手抓住门把手的一霎那,全身力气尽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个强有力的温暖怀抱拥住了自己,身体腾空而起,大旋地转一般,有人在耳边大喊,「醒醒!喂!你怎么了?!」   「冷……好冷……」方宁已经说不出整句话来,只是本能地呻吟着,感觉到身后怀抱的温暖,就一直一直靠过去,偎得紧紧的,发白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一个半个的单字,「疼……疼啊……冷……」   「你怎么这么麻烦!」卫鹏飞头疼地叫,一脚踢开洗手间的门,把他往马桶上一放,「叫你自己弄干净!又不听话!真是一刻不看着你都不行,尽会添麻烦!」嘴上这么说,他的动作却相当温柔,还用手臂搂住他,不让他身体歪倒。   以方宁现在的情况,压根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困难地喘着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坐好,仅有的力量都用在不让自己从马桶上滑下去,肚子还在疼,下面已经稀里哗啦开始泻水了,但透骨的寒冷丝毫没有好转,他冻得牙齿都在打战。   「哪!给你!」卫鹏飞骂了一顿,看他这么可怜的样子,早动了恻隐之心,一边抱着他,一边拉下所有的大浴巾胡乱裹在他身上,又弄了个电热袋回来,塞到他怀里,暖着他几乎象揣了块冰的肚子。   方宁的神智到现在还是清醒的,一直到他再无可排之后,卫鹏飞把他重新抱回床上,自己也屈尊躺在一边搂着他给他取暖,全身的伤痛慢慢平息,在温暖的抚慰下,他无知无觉地昏了过去。   以康文的身份,他其实不必来做老板公子娱乐之后的善后工作,但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给第一次合作的老板公子留下好印象,他周一早上八点,还是准时赶到了酒店套房。   还是有人比他早,一个面容俊美笑容温和,让人一看就有好感的青年坐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地翻阅着一本成人杂志,另外几个模样普通的保镖散坐在角落里玩牌。   「这么快就来接人了啊。」秦江笑眯眯地合上杂志,向着里面一摆头,「你可低估飞哥了,他还没完事呢。」   「那我等等好了。」康文谦卑地对他笑笑,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卫鹏飞身边的人,得罪不得。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虽然明知道里面正在上演激情火辣的活春宫,但是在门外坐着,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康文目不斜视地坐着,连手都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秦江一直打量着他,末了噗哧一笑,「康主管。听说你在东向,主管的都是送人上床的差使,是不是真的?」   「也不尽然。」康文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只是在做我份内的事情。」   「不错不错,我们都是拿人薪水的,当然要替人分忧解难,飞哥喜欢什么样的人,都要弄到他床上去,这才是好员工对不对?」秦江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挤了挤眼睛,「我也挺喜欢这个调调的,什么时候也要拜托康主管了。」   康文只是回以一个微笑,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这个时候门开了,卫鹏飞一边套着T恤一边走了出来,神采飞扬,脸上满满地写着一个『爽』字,连平时如狼似鹰般狠辣的眸子此刻也缓和下来,他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筋骨都咯咯作响,然后心满意足地说,「真他妈的快活。」   秦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送过他的外套,调侃地说,「恭喜飞哥,真是龙马精神,大早上起来也这么厉害,我就惨了,在这里坐着听,连老二都硬起来了。」   以他那么斯文俊秀的外表说着如此粗俗的话,康文必恭必敬站起来的同时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卫鹏飞却似早已习惯了,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成人杂志,「是看大波女硬起来的吧?别拍马屁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秦清昨天就送了过来。」秦江拿起茶几上的一个信封,「颐景园别墅一栋,polo车一部,支票二十万,都在这里。」   「这个秦清,就是抠门加粗心。」卫鹏飞笑骂着,「现在里头那个,最需要的是痔疮膏才对。」   奏江和保镖们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康文也适时地露出笑容,很得体,很不引人注目,卫鹏飞把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微微鞠了一躬,「卫少爷。」   「康主管,这次我很满意,非常满意。」卫鹏飞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用深鸷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低声说,「从今天起,里面那个,就是我的人了。」   他说的很平淡,类似的话,康文也听过很多遍,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听在耳朵里,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抑制住自己的不安,点头说,「是。」   卫鹏飞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是在笑,但眼神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把声音放得更低,「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女人。」   康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个,在东向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殷晨。   「她并不过问这些事。」康文说,想想,又加上一句,「她知道,但不过问。」   「好。」卫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康文身子一歪,几乎以为自己的肩胛骨断了,他咬着牙忍耐着,却听见卫鹏飞爽朗的笑声,「他要什么给他什么,反正公司也要捧明星,捧谁不是捧,我看他就很有天分。」   秦江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保镖们也心领神会地发出下流的怪声和笑声,康文苦笑着说,「是。」   「走了走了,别笑得跟你们自己也爽了一次似的,好好干活,以后有你们爽的时候。」卫鹏飞吆喝着,带头走了出去,「康主管,他就交给你了。」   「一切有我,卫少爷请放心。」康文说着自己以前说过无数次的话,送他们到了门口,看着卫鹏飞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望向卧室的门,明知道自己应该尽快进去处理善后,但是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袭上心头,他竟然有点胆怯,不敢去面对即将出现的场面。   深吸了一口气,他慢慢地走过去,盯着门上精美的雕饰看了一分钟,还是伸手握住了把手,慢慢地转动,推开。   走出酒店大门的卫鹏飞一行人上了车,缓缓地驶进上午汹涌的车流中,向着西城的总部而去,以住卫鹏飞在度过这么一个美好的周末之后,总是要在车上闭目养神的,今天他却一直睁着眼睛,望着车顶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飞哥,意犹未尽啊?」秦江开了句玩笑,「你这次真大方得很,秦潞月底算帐的时候,要大喊大叫了。」   「秦江。」卫鹏飞把手臂枕到脑后,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有一个男人想上你,你怎么办?」   「让他一辈子也上不了任何人。」从微笑的秦江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狠毒冷酷的意味。   卫鹏飞「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继续问,「如果那个人有你的把柄,掌握着你的亲人来逼你呢?」   「解决问题,越快越好。」秦江答得更是简单。   「如果说,你不能解决呢?他的实力足以压过你……你无法反抗。」   秦江的额头开始滴下一滴汗,有些结巴地说,「那……那就洗白白自己送上床罗……既然都没有办法反抗,就躺着享受就好。」   「你会让自己爽到吗?」   「尽力吧……凭什么他一个人爽,反正都上了床……」   卫鹏飞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别人也是这样……为什么他就不一样呢?」他点着头,又摇着头,想着想着皱起眉头,然后又开始神秘地笑,还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象在回味什么。   一个刹车,让他从自己的思索中清醒过来,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得力属下缩在车厢角落里,离得要多远有多远,用恐惧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干嘛?」卫鹏飞纳闷地问。   秦江看起来都快晕倒了,「飞哥……你刚才说……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什么?」   「就是……一个男人……很有势力的……想上我……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秦江缩得更紧了,看着他,忽然带着一股壮士断腕的勇气,呼地一声坐直了身体,「虽然我对在下面没兴趣,但既然是飞哥的要求……我的命都是你的,上几次有什么了不起!来吧!」   说完,他闭了闭眼睛,向卫鹏飞怀里直扑过来!   「喂!」卫鹏飞头一次在属下面前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用手臂招架着推开他,「我只是假设!假设!你给我坐远一点!滚!」   秦江被他粗鲁地推开,脸上却是如释重负的喜悦,「靠!飞哥你不是来真的啊?!」   「我上谁都不会上你,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你有几根毛我都知道,哪还有冲动啊!」卫鹏飞火大地吼了一句,「少他妈的给我胡思乱想!」   秦江单独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是肆无忌惮,回吼了过去,「你不是一向言出必行,谁知道飞哥你一大早的假设什么啊!神神鬼鬼的!」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卫鹏飞骂了一句,又把头靠回椅背上,沉思了一会,低声地说,「为什么他就不一样呢……」   本来想玩过一次就放手的,但经过一个周末的性爱纠缠,那个叫方宁的男人,在他心里却变得特别起来,那样的眼睛,那样销魂的身体,屈服中带着挣扎的表情,明明不情愿还要强迫顺从的眼神……   靠!又硬了!      酒店的豪华卧室里,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空气里充满了沐浴乳的清新,夹杂着一股男性膻腥的体液味道,康文站在门口,在开始的一分钟里,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那张超大的床上,凌乱之极的被单中,静静地躺着一个人,除开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像是一具新鲜的尸体,方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刚进来的时候,康文差点认为卫鹏飞玩出了人命,这不能怪他,实在是方宁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样子跟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他进来了,也没有能让他的眼睛动上一动。   本来以为,自己碰见的将是很难堪的场面,作为始作俑者,康文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咒骂甚至拳打脚踢的准备,也相信自己的如簧之舌也一定能让对方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是有价钱的嘛,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无非就是多加一点筹码而已,至于恶言相向,无非是给自己可怜的自尊心找个台阶下而已,不然,在恩客面前,怎么不反抗?   可是如今,面对方宁的沉默,房间里的死寂,他做好的准备在突然间就无法派上用场了。   在越来越压迫人的静寂中,康文决定还是要说点什么,他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地问,「方先生……你还好吗?」   自然,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方宁的眼睛都没有向他这么转上一转。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康文继续说,「我准备了一些外用的药膏……也有镇静剂,这间房间是被订下的,你可以安心在这里休息到明天……后天也没问题,我给你倒杯水来吧,好好地睡一觉,对你有好处。」   他真的去端了杯水,和一包药剂一起放在床头柜上,而所有的这些动作,方宁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仿佛那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了。   康文斟酌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外面桌子上有卫少爷给你的……礼物,我听见了,房子,跑车,和二十万的支票,就一般情况来说,他出手很大方,而且,他也交代了,要照顾你,可以说,从此之后,你的星路是坦荡无比了,方先生,之前我所说的通告都有效,公司会重点培养你,你一定会有很好的前途的。」   寂静,还是寂静。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可是康文还是有点忐忑,从方宁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一点情绪波动,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没有,就好象他真的已经死了,只剩下还能呼吸的躯体。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甚至,还想杀人吧?也许头一个想杀的就是我了。」康文苦笑了一下,「毕竟是我把你推进这件事情里来的,毕竟我在业内的名气也不怎么好……」   沉默……   「可是方先生,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全公平的,尤其在娱乐圈里,也许,确实有人是上天的宠儿,我不是说他们有家世或者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们付出了努力,而且得到了相应的成功。在一般人的认知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在我看到的世界里,那真的是……只有神的宠儿才有的超级幸运,进入这个圈子里的有无数人,无数,但是大家能看到的,就只有那么几颗明星……或者还是流星,很多人,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但是,他们还是什么都得不到……终其一生只是在观众里混个脸熟,靠参加剪彩走走穴偷税漏税拿一点小钱……你也许认为他们很洁身自好吧?错了!他们只是没找到好买主!这里面的大部分,都是哭着喊着求我给他们安排好主顾的人,他们不怕付出代价,他们求之不得!」   康文的嘴角讥诮地扭曲,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他意识到了,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低声音说,「方先生,别的我不想多说,你进娱乐圈并不是来玩票的,现在已经有机会在你面前了,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卫少爷是总裁的儿子,你该清楚东向在娱乐圈里的地位,你要红要黑,都在一念之间,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他想转身离开,看看方宁依旧沉默的面容,忍不住又说,「当时,你拒绝了我的提议,我也确实是这么禀报给卫少爷的,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你改变了主意,不过我想告诉你,既然,你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做傻事,实在太不明智了……你无法拒绝他,你接受了交易,你来了,什么都过去了,已成定局,就算你现在想寻死又怎么样?你可以挽回什么吗?没有用!」   方宁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又一下,康文盯着他的动作,心里陡然紧张起来,如果……如果真的出现「东向公司新晋艺员全身赤裸死于酒店套房,死前有同性性行为」这样的报纸标题,他也不要想再混下去了。   「方先生?」   被啃咬得红肿不堪的双唇微微地开启,沙哑破碎的声音几乎是从深渊里传出来那么遥远飘忽,方宁还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但是眼睛里有了一些别的东西,晶莹闪动,「我……我……」   「你要喝点水吗?」康文情不自禁地走上去,但接触到方宁的眼神时,他呆住了,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绝望茫然的眼神,本来是如此漂亮的双眸,现在竟然变得如瞎子一般的没有光泽。   「我想过死……」方宁用力地挤出这句话,嘴唇抖动着,仿佛用最后的理智抑制着自己,「这不是什么交易……我的世界……已经完全被毁掉了……我不知道,我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可以无耻到这样……」   他受不了地闭上眼睛,久未合拢的眼皮因为这样的刺激而牵扯到了泪腺,晶莹的泪水大量地涌出眼眶,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无声地抽搐着。   康文僵立在床前,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就象你说的,现在的我,要死也太晚了吧?」方宁想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但是现在的他全身无力,动动身体也很困难,只有任泪水在脸上横流,「一切都是我选择的……我早该想到……可是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会是……这样……以前的我……都活了二十一年了,我还以为我自己是个人呢!」   他剧烈地呛咳起来,被泪水涌到鼻腔里突然的抽噎憋得脸红耳赤,缩在枕头里不停地痉挛着,康文同情地看着他,低沉地说,「方先生,我……」   「你不必担心我,康主管,我没有那么大勇气去寻死……」方宁带着泪,讽刺地笑着看向他,「我是个儒夫……我不敢……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以为我疯了吗?是啊,我干吗不疯呢!大少爷一定没兴趣玩弄一个疯子的……我干吗不疯呢……在经过那么多之后,我居然还能清醒地在这里跟你说话……太奇怪了……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康文被他那疯狂的眼神吓了一跳,刚要开口,方宁眼里的火焰熄灭下去,自言自语地说,「我不能……我还有家人……我就是没有疯……什么都没有……」   「方先生,我看您还是吃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样对您有好处。」康文打开药包,把一粒浅蓝色的小药片倒了出来,一时的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自己后悔的,现在睡上十二个小时,也许你会有不同的想法。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建议……如果不是这事和我有关,我不会这么热心。」   方宁不说话,看看他,又看看药片,最终还是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臂,接过了药片,从他那白晢完美的手臂上散布的大大小小的痕迹来看,他的确经历了一些常人很难想象的事情。   看着他吃了药,重新闭上了眼睛,康文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方先生,我会通知你家人,你参加了一个训练班,不能回家,在这里你需要的一切都可以记帐,无论多久……但我还是希望,能尽快在公司看到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听见方宁疲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二十万是吗……够我付违约金的吗?」   「方先生你说什么?」康文疑惑地回头,但是方宁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原地,不像是开口说过话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离开了。   而方宁,很快地沉入了疗伤的黑暗……没有梦,只是黑暗……   事实证明,人,真的是很有适应能力的,在那段被玩弄的屈辱时间里,几乎丧失了所有作为人的尊严,方宁本来以为自己就算不会疯,在迈出酒店大门,出现在太阳下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有些绝望和悲哀的,但是,当他真的走了出来,上午灿烂的金色阳光洒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只是不适地闭了一下眼睛。   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一种过去的已经过去,今天的我还要活下去的淡漠,是的,方宁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除了自己,再没有人会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活下去,还是要死,全在自己……   不得不承认,懦弱的自己,连寻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想要回家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拖着充分休息后仍然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回到家里,父母都在,正在谈着亲戚家的琐事,看见他回来也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声:「回来啦?训练课程累不累?看你脸色不太好,进去休息一下吧。」   「嗯。」方宁含糊地应了一声,在事情发生之后,他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觉得这样的自己玷辱了家门吗?可是他又有什么别的选择么?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能趴到母亲怀里哭一场?再说,哭又有什么用呢?   「对了,方宁,你小表妹说是什么歌星的迷,这些半大孩子,就是喜欢迷这个迷那个的。」母亲唠叨了一句,眉间却是喜滋滋的,「要你想办法给她要个签名,照片是更好了,也不知道你麻烦不麻烦。」   方宁迟钝地转过身来,早已打好的主意在舌尖转了几圈,竟然说不出来。   「怎么了?麻烦了是吧?我就说啊,你也刚进公司,不要多事,再说,虽然她迷的是什么大明星什么偶像,其实在公司里和你还不是一样?你好好努力,将来说不定还超过他呢,现在低着头去要签名算怎么回事?」母亲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过呢,你阿姨拜托了我好几次,你也知道啊,她嫁得好,几十年也没对我开过口,能帮忙就帮吧。」   听见母亲话里的骄傲和满足,方宁更是开不了口说话,无意识地看着脚前的地板,心里有个什么地方酸酸的,很难受。   「不然你就去要看看?」母亲还要说什么,被父亲拦住,「儿子为难就不要勉强他了,什么签名啊照片啊,小女孩不好好上学就闹这个,你那个妹妹就会惯孩子,别理她。」   「你这话就不对了,亲戚啊,过去她不跟我们来往是她的错,现在知道上门了,我们也不能以怨报怨对不对?」   「嗤!还以德报怨啊?我看是报她送来的那盒燕窝和人参吧?」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   眼看父母越说越高声,方宁不得不高声打断了他们,「爸,妈!别说了,你们……我……」   他清清喉咙,不敢看父母的脸,低声说,「我帮不上忙,我跟公司解约了……」   「啊?」母亲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刚进公司,怎么就解约啊?是受气了吗?你啊,从小我们也没娇惯你,怎么到社会上就这么受不得委屈呢?跟同事相处不好吗?上司对你太严厉了吗?哎呀,方宁,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到了工作上,哪里会象在家里一样拿你当宝贝,要慢慢磨圆了自己的棱角,别以为自己多能干,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妈!别说了!」一股又酸又苦的液体涌上喉咙,方宁烦躁地大起声来,藉以压下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水,委屈?他所受的一切,岂止委屈?在那个房间里,他不再是个人,只是个玩具,是个奴隶……一个取悦男人的玩物!   我还剩下什么……什么……我连重新迈进公司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悲哀地想着,没注意母亲被他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求助地看向坐在一边的丈夫,方建国锁起了眉毛,很不满地说,「方宁,你有本事啊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对自己老妈大小声,很威风是不是?有本事就自己创一番事业出来,别觉得整个社会都对不起你。」   「爸,我不是……」方宁想解释,但被父亲的手势打断,「你也别说了,我还不知道你,拈轻怕重,好高鹜远,高不成低不就,养成的少爷脾气,大学毕业不好好找份稳定的工作,爱慕虚荣,看别人这么风光,自己也想当明星,参加什么培训班,花了家里一笔钱,也算进了个公司,勉强算有个结果,那你就好好干啊!当不成什么偶像,踏踏实实当个演员,也算你的工作。现在可好,你进公司几天?半个月都不到!就不干了!」   父亲越说越大声,脸色严肃起来,「你妈妈还怕你受了什么委屈。什么委屈!你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一点市场都没有,谁会陷害你给你委屈啊?就是你少爷脾气受不了这个,以为一进公司就是未来的明星了,谁都得捧着你,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就后悔了是吧?方宁我告诉你,我虽然不知道演艺公司是怎么回事,也知道那些明星偶像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你什么都没干呢,一进去就想别人当你当大牌?摆架子了吧?别人不甩你,你就委屈了?你又不是进工厂当工人,每天不就上几堂破课,也没叫你去扛大包下车间,一点苦都没受,就觉得这工作委屈你啦?狗屁!还嚷着要解约,合同都签了,你提前结束要付违约金的!大学毕业都半年了,在家里白吃白喝,掏老子的钱给你交培训费,一分钱没挣到,现在还要你老爹老妈掏棺材本给你解约!你还真有本事!」   方宁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拳头里指甲已经深深掐入了手心,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有父亲的斥责声在耳边轰隆隆地回响,那么不留情面,让他难堪得几乎要大声喊出来「不是那样的!」   可是……有用吗?让父母知道……只是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而已……   他默默低下头,悲哀地咬紧了嘴唇,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承受着,丁雅琴看不过眼了,用力推了丈夫一把,走到儿子面前,象对待小孩子一样摸着他的肩膀温和地说,「好了好了,你爸爸就这脾气,看你不争气就急了……你也是,刚工作,哪能就习惯呢,慢慢就好了,别说什么解约不解约,刚工作几天就解约,不怕人家笑话啊?有什么事情也别放在心里,年轻人之间,哪能没有摩擦呢?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行的话以后少打交道不就完了吗?来,别想了,回去休息一会吧,你好几天没回家了,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妈……」方宁张了张嘴,用力把盈满眼眶的泪水给压下去,「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你就是想找个一点活都不用干的活,最好大家还都捧着你,钱还不少挣对不对?」方建国暴躁地说,「我告诉你,儿子!世界上没这种事!你想得太好了!要不你就干脆心安理得在家里当少爷,让我们两个老的养着你,我们甘愿!没办法谁叫你是我们儿子呢?那样我倒要求神拜佛多活个几年,好多养你几年!」   「行了!别说了!」丁雅琴用力把方宁往屋子里推去,方宁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泣不成声地说,「爸!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是真的干不下去!明天我就去找工作……什么工作我都干!我能养自己……我……我能吃苦……什么苦我都可以吃,就是到工地上推车扛水泥我也干了!我……我……」   深藏的泪水终于奔涌而出,方宁重重地把额头碰在地板上,仿佛这样的疼痛才可以缓解他心里的痛苦,他的双手痉挛地抓着地面,有几个指甲已经开始开裂……   「哎呀,方宁,儿子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起来……你是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们啊,你爸爸不就是说了两句么,怎么就闹成这样。」丁雅琴手忙脚乱地拉儿子起来,「父子俩怎么都一个脾气,都这么倔啊。」   方建国看见儿子神思恍惚地站了起来,额头上红紫了一片,本来清澈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呆滞地看着前方,再有话也说不出来了,叹了一口气,「哼,现在说得好听,我们就能看着你去工地上当民工?就你那样子,人家还嫌你不能干呢。」摇着头,他对妻子说,「那不是你妹妹送来的礼物还没拆?拉下老脸再去走走关系吧,看谁能给他找个工作。」   「你早说这话不就没事了么?」丁雅琴埋怨地说,心疼地吹吹儿子额头上的红肿,「回自己屋子吧,方宁,躺着歇会……唉,你这孩子……」   方宁含着泪水看了母亲一眼,迟疑地又看了父亲一眼,方建国摆摆手,「都养了你21年了,也不在乎多养个一年半年的,工作慢慢找,这次你要是再干了几天就不干,就给我出去睡马路!」   麻木地被母亲推回了房间,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方宁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在回来之前,他把一份解约申请书和卫鹏飞留给他的信封,原封不动地寄给了康文,相信他知道自己的意思……   对不起,妈妈……我回不去……我真的做不到……我让你失望让你操心,如果我肯屈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的儿子会安安稳稳地当上明星,一切顺利,你可以为我骄傲,为我虚荣……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就这样吧……我逃了……胆怯的我……只有逃走……放弃我的一切……   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卫鹏飞……   是你……   毁了我……      接连跑了几天的招聘,方宁一无所获,最近就业情况不好,硕士都满街满谷,他不过是专科文凭,有时连递简历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去面试。他又白跑了一个上午,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做好了饭,简单的两菜一汤,饭桌上也没人说话,相当沉闷,本来好好的家庭气氛被这件事搅得乱七八糟。吃到最后,方宁收拾碗筷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方建国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后,皱着眉把话筒给他,「你的。」   「妈,你放着吧,我等会收拾。」方宁急忙接过电话,里面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方宁先生吗?我是东向大众传播公司人事部的孙盈。」   「孙小姐您好,请问……」方宁刚开口礼貌地招呼,话筒里的声音就换了一个男声,赫然正是康文,「方先生,你好。」   「康──康主管!」方宁结巴了起来,不安地看了一眼厨房里近在咫尺的父母,怕自己泄漏了什么,压低声音说,「我不谈除了解约以外的事情。」   「别急嘛,方先生,我就是要跟你谈这件事的。」康文的声音不紧不慢,很悠闲,「首先,你要支付的违约金根据合同是一百万,你了解这个数位吗?」   「了解。」方宁惨然一笑,自己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吧,「不过我已经──」   「是的是的,你已经有了相应数目的抵押物,甚至还要多一点,当然,是卫先生赠与的。」康文的话虽然没有所指,但方宁明显地听出里面的嘲笑,他咬了咬牙,低声说,「只要够付就可以,有问题吗?」   「没有,那毕竟是方先生的劳动所得,不是吗?」康文话里有话地说,「不过呢,方先生你确定已经想清楚了吗?我只是想提醒你,无论卫先生从前用什么手段达到了目的,我看,他以后继续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确定……解约其实对你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对不对。」   「对。」方宁点着头,冷冷地笑着,「但是,康主管,对我的良心,有帮助。」   「方先生,你说笑了。」康文也变成了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出赤裸裸的威胁,「就算你不是东向的艺员了,卫少爷想要你,他也可以有很多办法让你乖乖地在床上等着。」   「我明白。」方宁狠狠地错了错牙,声音里含着锥心的痛楚,「我没法对抗他,但是,我起码……起码可以不要用这样的事情来当交易换取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沙哑地说,「做人,还是有一点尊严的好。」   「尊严?」康文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憋着笑意说,「我看不出来,我只看到有的人失去了一些,得到了一些,而你,方先生,你失去了,却拒绝得到你该得到的,这不是尊严的问题,这是聪明和愚蠢的问题。」   「是,我是很蠢。」方宁点了点头,「或者说我不通事时,不懂规则……我有自己的原则,康主管,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办解约手续?」   「今天下午四点,东向大楼十四层人事部办公室。」既然达不到目的,康大回答得简单俐落。   「我会准时。」方宁连句再见都没说,直接挂上了电话。   他一回头,看见父母站在门口,都看着自己,方建国淡淡地问,「什么事啊?」   「公司……公司来的电话,要我去办解约手续,今天下午。」方宁慌乱地说,刚才自己的声音很小,父母应该不会听到什么吧?   「哦。」方建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方宁却看见母亲近乎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己,「手续还没办啊,方宁?」   「我……那天只是递了申请书。」方宁明白母亲的意思,声音低不可闻,「今天去办正式手续。」   「是不是……没挽回的余地了?」丁雅琴不死心地问。   面对母亲的希望眼神,方宁无地自容,那个「是」字怎么也说不出来,脖子也僵硬了,动都动不了。   「你这个人,想什么哪?」方建国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是正规的演艺公司,不是草台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是……」   「方宁你下午就自己去把手续办了,你妈跑了一上午也累了,让她在家休息。」方建国不由分说地用命令的口吻说,方宁却松了一口气,「嗯好。」      重新进入东向的大楼,方宁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半个月前,刚进门的他是那么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现在的自己呢,却已经心灰意冷落荒而逃,前后对比,他简直哭笑不得。   来往的人还是那么衣着光鲜,大概有什么活动,门外一群不知是谁的粉丝满怀希望地等着,抱着鲜花和礼物盒子,看见有车进来就大呼小叫,保安满头大汗地维持着秩序,看见方宁过来,竟然有几个女孩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哇!那是谁!」「好帅!」「帅哥帅哥看过来!」「你什么时候出道!我去买你的CD!」……   从前曾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曾经自己无数次幻想过的情景,竟然在这个时候梦想成真,方宁狼狈地加快了脚步,身后的粉丝群为了这小小的插曲混乱了起来,保安急忙上前阻拦,满头大汗地重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搭电梯上了十四楼,方宁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无奈地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看着自己,眉目俊秀清朗,果然是能让女孩子尖叫的出色外表……随即他自嘲地一笑,要是自己长得丑一点,卫大少爷也不会看上自己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还是个天真的普通人,娱乐圈的黑暗,竟然是来得如此突然。   十四楼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忙得不可开交,方宁到人事部的时候,一个穿粉红色套装的女孩显然是忙晕了,啪地把一堆材料往他手上一放,「公关部的吧?这是他们要的资料!真是的,突然就要,谁来得及准备啊!」   「呃?我……我不是……」方宁刚开口,女孩露出快要昏倒的表情一拍额头,「我的天!我忘记电视台的艺员名单了!这下死定了死定了!」匆匆地一掠长发,她又要向后面奔去,方宁急忙叫,「小姐!我不是公关部的,我是来办解约手续的。」   「天啊!都快忙死了,这是凑什么热闹啊!」女孩抢过他手里的资料,转了个身,脸上是慌乱的神色,「我知道了……可是大家都很忙……这样吧!你先在会客室里坐坐好吗?再等一下就好了!保证下班之前!求求你啦帅哥,你算是解脱了,我们还要赚人工呢。」   看着她忙得汗都滴了下来,一脸通红的样子,方宁想起这几天自己找工作的不易,尽管内心希望越早办好手续越好,还是心一软,点了点头,「好,你忙吧。」   女孩毫不掩饰地欢呼了一声,把会客室的门推开,「请进请进!」就完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方宁默默地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索然无味地等了一会,开始翻阅荼几上的娱乐杂志,是去年东向成立十周年的特刊,罗列了所有东向旗下晶光熠熠的巨星,奖项,作品,大幅照片,详细介绍,制作得十分精美。   三届影帝王子翔……十张白金唱片的歌王罗立……贺岁片皇后蒋冰怡……咸鱼翻身的影后范宝惠……金牌主持人龙猫巴士……歌坛天后黄菲菲……还有一大把的流行偶像……单人……双人……组合……出了一张cd就成功地连开七场巡回演唱会的蜜桃女孩方歌……出道一个月就以一首单曲盘踞榜首八周红遍大半个中国的摇滚乐队「金色岩兽」……   东向,是当之无槐的造星梦工厂。   方宁看过这期特刊,当时的他,还是个大四学生,随着特刊赠送的是演艺培训班的报名表,无可否认,这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对他诱惑力太大,尤其是后面对明星成名前情况的采访报道,调侃地告诉读者,人人都有机会,只是他们运气好一点,被东向选中了,而你,也可以……   成名……当大众偶像……走红……一切似乎就是如此简单……   方宁情不自禁地一张张翻着特刊,眼中再度放出了兴奋的光芒,象从前一样,心怦怦地开始跳,沉浸在幻想中,想象着,上面的明星,是自己……   你也可以……是的,你也可以……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盘旋不去。   只要你……   不!方宁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把厚厚的特刊扔了出去,滚落在地上,他再一转头,看见茶几上的小海报,上面笑容甜美做天使打扮的美少女赫然就是跟他一起进公司的段晓月!旁边大大的花体字,完美天使,俏皮精灵。   底下露出报纸的一角,全都是关于她即将出演剧集的消息,上面的宣传照清晰无比,段晓月已经初步有了明星的样子,矜持地抿着嘴,从容而讨喜,甜甜地笑对镜头。   几天前,还是和自己一样,在接待室坐冷板凳的新人……   内心的感觉……是嫉妒还是懊恼?还是酸楚?她在镜头前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自己却奔走于各处,只为了寻找一份工作……她很快就会成功吧?然后人们会记住她,会迷恋她,把她当成偶像来崇拜。   而自己,连被人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嫉恨的痛,悄悄在心上爬行着,方宁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已经开始狠狠地咬着嘴唇,仿佛在发泄什么。      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间里,康文看着监视器上他的表情变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时候了,若然,拜托你。」   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十分锐利的西装青年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文件夹走出门去,他一直走到会客室门口,动手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走了进去。   方宁吓了一跳,抬头惶恐不安地看着突然来客,再看看被自己弄乱的报纸杂志,急忙歉意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   「方先生?」林若然从来不多客套,直接了当地说,「这里是你下个月的通告,你看一下。」边说边在方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摊开文件夹到方宁面前,「根据你的情况,我们企划部为你量身打造了三个广告,七版平面,本来有几个综艺节目嘉宾可以担任的,但看过你的材料之后,我们决定还是在开始阶段保持神秘低调的形象,再过一个月公司和袁导演合作的新片就要开拍了,你是男二号,你的唱歌小样我看了,很不错,在影片上映的时候,正好推出第一张专辑,应该会大卖。」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方宁听得目瞪口呆,如果面前是康文,他一定什么都不听,绝对在对方嘴里说出一个字之前就把桌子都掀翻在他脸上,但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基本礼貌约束下,他丧失了这样做的勇气,不得不听下去。   「抱歉,你可能弄错了。」他抓紧时间说,「我是来解约的。」   「解约?」本来就很锐利的目光此刻更尖锐了,几乎要切开方宁的皮肤一样地打量着他,「方宁方先生?」   「是我。」   「企划部半月以来特别派出一个小组研究你的出道计划,现在这份计划已经通过批准马上就要实施了,你告诉我你要解约?」林若然森冷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怕,「是跳槽?真有勇气,别家给了你什么条件?你可以现在说,我当没听见刚才你的话。」   方宁苦笑,「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几天前就已经递了解约申请书,今天是来办正式手续的。」   他的心抖了一下,母亲企盼的眼神,自己寻找工作时的艰辛一幕幕地闪过眼前,面前的计划又是如此诱人,他只要点点头就……   「你几天前递了申请书?谁经手的?」林若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觉得自己给对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方宁红了脸,低声说,「艺人协调部的康主管。」   「他并没有通知我们,而且很显然,方先生,你的申请应该交到人事部。」林若然带着责问的口吻让方宁几乎无地自容,只是重复着,「对不起。」   林若然哼了一声,合上文件夹,「你浪费了我们整组人的心血,知道吗?我们是为一年后的金凤男主角的影帝宝座而打造你的,你放弃了这个机会,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   这句话让方宁的瞳孔陡然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上写着满满的不信,金凤代表电影界最高水准的奖项!还是影帝!他?一个出道一年的新人?就算累死累活,一年能拍几部片子?能演几个男主角?!   「不相信?」林若然双手环抱,自得地冷笑了起来,「在娱乐圈里,东向企划部说出的话,还没有人敢不信的。」   他瞥了瞥茶几上散乱的报纸杂志,厌恶地挥手都扫落在地上,「这些过时的东西看了只会碍眼,我的眼光,从来都是看前面的,怎么样,方先生,你要不要改变主意?今天你从这里走出去,这一生你就将那么庸庸碌碌地过,但是──」他把手按在文件夹上,重重地说,「你接受这个计划之后,你就是未来的天皇巨星!」   方宁茫然地看着他,喉头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无论是拒绝,还是答应,他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林若然显然很不满意他的态度,皱起了眉毛,「麻烦你快一点,公司的日程安排很紧,而且马上有明星的约要满了,我们必须在明年这时候打造出一颗新星来代替解约走的王子翔,如果你坚持要解约,我们立刻改变计划,把这个机会给别的新人……」   别的……新人吗……   和自己一起……进公司的……那三个……幸运儿会是谁呢?   而我,就这样走出去,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若干年后为了凑钱买自己的房子,把父母的养老钱都搭进去,背上二十年的贷款,上班下班……很平凡……平凡到如同蝼蚁一样……   而康文说得没错,卫鹏飞……依然不会放过自己,不是东向旗下的艺人又有什么关系,他用来威胁自己的,依然没变,任何时候,自己还是要屈服在他胯下,被他凌辱玩弄,失去了人的尊严……   同时,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机会!一个再也不会有的机会!   方宁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心开始摇摆,原来那么坚定的想法在这些实际利益面前,悄悄地融化了,自己曾经为之痛苦到想死的情景,在几次回想之后,似乎……也变得……可以容忍……   贪婪,爱慕虚荣,没有骨气,懦,下贱!无耻!他狠狠地在心里骂着自己,把能够想到的词都用上了,可是,就是不能让自己开启双唇说一句拒绝的话……   「方先生?」林若然适时地催促了了他一句,如果方宁抬头看他,就会发现,他的嘴角,已经挂上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我……」   「我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是一个改变你人生的机会,或万众嘱目,或平凡到死,你自己选择吧。」林若然看看手表,「我可以再给你五分钟时间。」   「不用了!」方宁低吼了一声,捏紧了拳头,垂着头,闭上眼睛说出自己的回答,「我……我留下来。」   话一出口,他整个人都几乎瘫软在沙发上。   自己……屈服了……终于还是……   屈服了……   尽管给自己找了千百个理由,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自己,连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都放弃了……   自动放弃……   泪水,只有流淌在心里,刺激着血淋淋的伤口,这样的自己,丧失了哭泣的权利……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殷晨坐在大办公桌前翻开待批文件的第一份,看见了自己初阅的意见,飞快地再度浏览一遍之后,她正式地在文件后面签了名盖上章,随后按铃交给秘书,自己埋头再看下一份。   在这个时候,她对于这个已经在她生命中出现的「第三者」,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   对于新人来说,东向果然是个点石成金的地方,方宁从第二天就被严密的日程安排给淹没了,课程里夹杂着通告,经常是飞奔着从一个地方赶出来,一头钻进公司的通勤车里,在赶往下一个地方的路上偷偷地闭上眼睛打个盹儿休息一下。   他从来不知道拍平面照片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以前在做兼职的时候也曾经当过照片模特儿,相对现在的摄影师,那时候简直就是敷衍着胡乱拍。   他安静地站在背景板前,看着梳着马尾巴的摄影师因为反光板的一点点角度把助手骂得狗血淋头,一边骂一边手里还不停地按动着快门,一边的小助理半跪着,灵巧的双手光速般装卸着胶卷,动作让方宁眼花缭乱。   他默默地随着摄影师的要求改变着姿势,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开口,却赢得了摄影师的好感,结束时那个业内出名坏脾气的马尾辫拍着他的肩膀说,「不错不错,有前途……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新人合作,知道自己的深浅!不像别的家伙,进了摄影棚要求多多,他x的!自己这么懂不如对着镜子去自拍!你不错,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方宁弯起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但是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几乎是本能机械地说着「谢谢照顾」「合作愉快」之类的场面话,摄影师爆发出一阵大笑,「真是个纯洁的新人……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别的不管,起码你这次的封面照会让女人尖叫到死,相信我就赶快去买副墨镜吧!哈哈哈哈。」   方宁也在微笑,礼貌而谦和,这样的笑容在以后他的娱乐生涯中一直伴随着他,给他带来了相当好的口碑。     离开摄影棚之后,他又坐着公司的通勤车马不停蹄地赶去飞乐唱片拍摄一部MTV,在里面扮演男主角的情敌,在婚礼上被男主角抢走新娘的倒楣新郎。   「虽然只是几个镜头,但是重头戏喔!」助理给他打气,「尤其这只MTV还是罗立的新专辑主打歌,还会收入CD呢,上市之后,为了配合宣传,肯定各处滚动播出,到时候你的形象也肯定跟着走红了!」   方宁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话,他知道,自己唯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何时会走红,机会,是啊,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就已经铺天盖地般往自己头上掉了下来,甚至不用俯身拾取。   走进摄影现场的时候,几乎没几个人注意到他,助理带着他走到角落里的导演面前,打着招呼,「李导演,您好,我是东向传播的宣传助理安飞,这位是我们的艺人方宁,就是跟您提过的──」   「知道了知道了。」一脸大胡子的导演很不耐烦地说,「去找道具服装领东西,马上就要开拍了,今天这场可是重头戏,新人是吧?别给我出什么漏子!剧本看过了吗?」   方宁点点头,低声说,「看过了。」何止看过,他对于自己得到的这个第一次在镜头前亮相的机会,简直是怀着虔诚的心理,不但把剧本倒背如流,而且还在心里千百次地类比过。   「那就好。」导演似乎是不相信地嘟嚷了一句,转过头去吩咐场记,助理带着方宁绕到后面,有个化妆师正在看杂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爱理不理地说,「配角A还是路人甲?喏,东西都在桌子上,自己弄吧,衣服等会再领,免得弄脏了。」   方宁一怔,身边的助理已经笑嘻嘻地开了口,「好啊,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麻烦你罗,不如打电话到总公司请位化妆师外派过来,诶,我记得已经打过电话通知为方先生配人了也,难道没来么?」   化妆师这才扔下报纸,跳了起来:「哈──哈哈,原来是方先生……哎呀这里一天到晚过的人太多了,误会误会,请坐下。」   助理丢了个胜利的眼神给方宁,让他坐下,自己说声,「我去找服装过来。」就溜走了,方宁坐在镜子前,闭上眼睛,任凭化妆师在他脸上动作。   「啧啧,方先生的皮肤很好哩,粉底都不需要。」化妆师一边工作,一边抽空说着恭维话,间中还有几个也是配角的艺人过来,都是熟练地招呼一声,自己坐下动手,方宁几乎都可以感到几道疑惑羡慕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熬到好容易结束了,化妆间已经坐满了,还有迟来的几个人只能拿了化妆包自己出去找地方,房间里乱哄哄的一片,助理早领好了衣服在旁边等着,这时候凑上来说,「更衣室在那边,过去换好衣服就差不多了。」   「嗯好。」方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你了。」   「哪里!」助理摸着头说,「慢慢来嘛,这次比较仓促,没有给你准备……以后就有你的化妆间了,还会有专门的经纪人负责你的行动,不会象现在这样,我昨天才知道今天要跟你。」   方宁淡淡一笑,独立的化妆间……经纪人跑前跑后,多么美妙的未来,无数象自己一样的新人,都在企盼着梦想着那样的日子吧?   「以后我要是需要经纪人,就找你好不好?」你开玩笑地问,助理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啊!你可要说话算话,现在你是新人,我也是新人,起点相同,我们一起努力,将来我是金牌经纪人,你是天皇巨星,多好!」   他说得兴奋,手舞足蹈起来,后面一个带笑的柔和声音插了进来,「那么,未来的金牌经纪人和天皇巨星,能不能让我过一下?」   助理调皮地让开路,吐着舌头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我们……我们……」他忽然就结巴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从他们中间走过去的一个男子,斯文俊秀,风度翩翩,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正是今天MTV的主角,歌王罗立!   方宁也惊呆了,这么近距离地和一个耀眼的明星在一起,他的心突突乱跳,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而且,而且自己还挡了人家的路!   「罗──罗立!」助理很显然是没见过几个明星的,竟然指着罗立的身影低叫了起来,闻声罗立回过头好脾气地对他笑笑,「有事?」   助理立刻拼命摇头,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罗立笑笑,「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理想啊,加油吧。」说完就继续往前走,消失在休息室里。   「他,他对我说话了!还要我努力!」助理这个时候才激动过劲来,在原地一个劲地转圈圈,见没有人回应他的兴奋,干脆扑到方宁面前,「你听见了没!那是罗立!歌王罗立!他对我说话了!你也有份啊!」   「我……我听见了。」方宁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异常心理,天知道,刚才看到罗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竟然是这样的念头,红如罗立,是否当年也是通过身体交易换来的机会呢?但是很快,他就恨不得自己这么脏的想法用力地一记耳光扇在自己脸上,搞什么!不过是你运气不好被人上了一次,就疑神疑鬼起来,觉得圈里所有的明星都是通过这样不正当的交易得到走红的机会的!方宁!你太阴暗了!你太无耻了!你被别人污染了,就恨不得天下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黑,心理才平衡吗?!你这个小人!   「你脸色不太好啊?」助理担心地看着他,「没事吧?」   用力扯动僵硬的脸皮,方宁摇摇头:「大概……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明星,还跟我说了话,有些──有些反应不过来。」   「哈哈!」助理快活地笑了,「你这样不行喔!也许一年以后,你就是明星了,那样的话,看到别人也会紧张,什么也干不成了唷!」   方宁微笑起来,「你才是吧?万一把你调到哪个明星身边去,你象今天这样,话都讲不出来,怎么当经纪人?」   「啊!」助理指着他大叫起来,「认识你半天了,才听你开一句玩笑!我还以为你是耍大牌呢。」   「我?」方宁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助理认真地点了点头,忽然噗噗一声笑起来,「我也开玩笑的。」   「你……」   「我什么呀我,快走吧,还要站位呢,迟到了导演会吃了我们……」   「这段时间你表现得非常好,方先生。」林若然坐在小会议室里,很满意地把一厚迭杂志扔在桌子上,「有你照片当封面的杂志已经卖疯了,都到脱销,那首MTV也已经上市,知道有多少人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吗?飞乐公司已经吃不消了,还有十几家的娱乐节目要请你做嘉宾……对了,你的广告海报也贴满了地铁,来公司的路上,一定感到困扰了吧?」   他自以为幽默地笑了起来,方宁坐在他对面,目光如水般沉静,无惊无喜,只是嘴角略微翘了起来,那样的弧度也让人怦然心动。   林若然干咳了一声,悻悻然地说,「很好,你这样的气度,倒真很符合我们给你的定位……下面,就要你接大点的通告了。不是上电视,那个不急……我就是要憋一憋媒体,下面我手上有两个计划,一、让你担纲一部小成本制作的文艺片,说是第二男主角,实际上,戏分并不少,而且还是个感情上的失败者,女孩子对这样的角色最没有抵抗力了,二、你也知道那个专门得奖的岳导演,最近在筹拍一部大片雪白血红,都是请的大牌,有个男三号,可以为你预定好,但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思索了一阵子,叹口气说,「你的意见呢?」   「我服从公司的安排。」方宁沉静地说。   「我现在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林若然坚持,「你要学会有自己的想法,不然,永远成不了一个能够感染粉丝的明星。」   方宁沉默了,其实,他对这样的选择并不热心,公司不会白养他,无论他选择哪一个,怎么利用这个机会给他造出最大的声势,就是企划部自己的事情了,之所以要他选择,大概又是什么噱头吧。   「文艺片吧……」他信口说,既然是小成本的文艺片,想来前期后期都不会有什么宣传攻势,也不必频频在媒体面前曝光,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奇怪,他嘲笑自己,明明是付出了一切,只为了得到走红的机会,为什么现在看来,他倒像是根本不希望自己会红一样呢?   林若然赞赏地点了点头,「有眼光,和我们的决定一样……别看什么大导演,大制作,事先就嚷的沸沸扬扬的要冲击奥斯卡,哼,他们说得多好,下面骂得就多凶,尤其是在网络上……名气越大,大家挑刺就越苛刻,何必让你一个新人去顶着,搞不好又会传出你和投资方有什么丑闻来,捕风捉影的事媒体干得少吗?」   他随口说的一句话,让方宁的眼睛惊恐地睁大,心也乱跳得像要蹦出口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他是不是……   「那你就接这部片子好了。」林若然翻开文件夹,奇怪地问,「怎么了,方先生?」   「没──没什么,这几天有点累。」方宁掩饰地说。   林若然的眼神明显是看不起他的不满,冷冷地说,「对于拍片来说,之前的都是小case,方先生,你有必要加紧适应了。」   「是,我会的。」   「这次拍片,公司很照顾你,因为会在山区拍三分之一的外景,所以特别派了一辆保姆车给你,还有随行助理。」林若然提醒他,「片场会有媒体采访,说话要慎重一点,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助理会帮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明白吗?」   「我会小心。」   「艺人协调部的康主管要我把这个信封转交给你。」林若然随口说,推过来一个白色信封,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方宁却一下白了脸,手忙脚乱地把信封抓过来,结巴着说,「没……没什么,是……是我……我……「   「好了,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这是你的私事。」林若然干巴巴地笑了笑,「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我过几天会把具体安排通知你。」   方宁什么也说不出口,飞快地离开,在走廊的角落里,他打开那个信封,里面不出所料,是一张酒店的卡片和……一张门卡……   夜幕低垂,在酒店的顶层套房里,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室内,在凌乱的大床上,两具身体正火热地纠缠在一起,被主人不自主压抑的呻吟声不时传来,更是春色无边。「最近听说你很忙啊?」卫鹏飞埋首在方宁胸前,用牙齿啃咬玩弄着两粒娇小肿胀的红色果实,时不时地吹上一口气,看着它在火热中徒然冷却而带来的颤抖,方宁被他的手法挑逗得欲罢不能,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漂亮清澈的眼睛溢出情色氤氲的水气,完美的红唇被咬得肿起来,沾湿着唾液,更显得艳丽无比。   「是不是?未来的大明星?」卫鹏飞得不到回答,又恶作剧地重重咬下去,方宁呜地一声,身体向后缩去,被他强有力的双臂搂住,拖了回来,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坏笑着问,「你还真会把握机会,听说……你还闹着要解约?」   「啊……啊……你怎么知道?」方宁喘着气,尽量忽略抵在自己腿上,那坚硬灼热的东西,卫鹏飞似乎也不急着进入,一直在细致地玩弄着他的身体,从上到下。   卫鹏飞慢条斯理地舔弄着他的耳朵,只有手指还在捏着两粒小果实揉搓,低声说,「别人当笑话讲给我听的……方宁,你有种,居然用这种办法,好在你听话,乖乖回来了,不然的话,现在的你,就在地下片场给几个男人轮流上着,拍顶级无码G片呢……他们可没那么温柔地对待你,爽不爽?」他用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娇嫩嫩的小红蕾,一股股象过电般的麻栗感觉袭击着方宁的神经,他仰起头,大口地喘着气。   「这次长记性了吧?」卫鹏飞幸灾乐祸地说,大手开始往他的股间伸过去,探寻着温暖而潮湿紧窄的地方,「我不用出手,只要我看上了你,自然有下面的人抢着替我把事情办好……你嘛,现在还不是乖乖地在我的床上……想逃到哪里去?」   方宁无话可说,辛苦地喘着气,抗拒着他的玩弄。   「舒服不舒服?马上就要你更舒服。」卫鹏飞调侃地说,把方宁白皙修长的身体抱起来,命令道,「双腿分开,跪在我身体旁边,侍侯老子的小弟起来,快点!」   方宁服从地按照他的命令跪坐在他下身上,面前就是卫鹏飞火热巨大的勃起阳具,青筋冒露,从浓密的黑色毛丛里面目狰狞地挺起来,他无奈地伸手去握住那根巨大的凶器,上下套弄着,俯身用唇舌小心地舔吮着,在顶端来回转动舌尖,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快感。   卫鹏飞半坐在床头,满意地看着那红润的双唇卖力地吞吐着自己的分身,逐渐往下面含去,辛苦地张大嘴巴,俊美的面颊也因为肉棒的出入而鼓了起来,脸颊有些变形,却更加色情,他的欲望抬头了,热潮汹涌,被方宁用心服务的下身一阵阵火热,奔流而上。   「你还真有天分,回头教你怎么深喉,准叫我满意。」卫鹏飞的下身很快就勃起了,他推开方宁,撕开保险套带上,「坐上来。」   方宁犹豫了一下,沉默地抬起身体,往前挪动着,想让对方的肉棒对准自己的后穴,他咬着牙,难堪地躲开卫鹏飞玩味的眼神,如此羞耻的动作他做了好几次都没有完成,最后手一滑,从卫鹏飞结实的大腿上滑了下去,差点歪倒。   「这么不愿意碰到我啊?」卫鹏飞懒洋洋地说,方宁一惊,的确,如果一早用自己的双手抓在卫鹏飞的肩膀上或着抱住他的脖子,是很容易保持平衡的,但是自己潜意识就是要尽可能躲避与卫鹏飞的身体接触,不料,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卫鹏飞,居然察觉了!   他恐惧地看着卫鹏飞,哀求的眼神让卫鹏飞一下子笑了出来,嘲弄地说,「有意思……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还是说……」他一把搂住方宁的身体,让自己温暖厚实的胸膛覆盖上了对方,舔着他的面颊低声说,「这也是演戏?我亲爱的未来的大明星?我承认你很有天分。」   「不……我……」从被粗暴对待的双唇里逃出散碎的话语,方宁无力地闭上眼睛,任凭卫鹏飞品味美食一般地在脸上来回舔着湿漉漉的舌头恶魔般地舔过他的脸颊,像是猛兽进食的前戏。   「既然你不喜欢和我身体接触,那我们就换个姿势咯……」卫鹏飞别有所指地说,「不过呢,你的后面还不是要被我的老二塞得满满的,塞得你很充实吧?喜欢就点声嘛!让我听听你叫床的本事,不然将来怎么投资你出唱片呢?」   嘴里说着,他抓住方宁的双臂向身后反折过去,用力地压下方宁的双肩,逼得方宁的身体也不得不后仰,突然卫鹏飞松开手坐了回去,而几乎失去平衡的方宁只好把双手撑到后面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不倒下来,双腿打开,跨坐在他身体上,身体后弯成美丽的弓形弧度。这样的姿势把他的身体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显露在卫鹏飞眼前,白皙的胸膛上凸起的艳红花蕾,闪着淫靡的湿润光泽,平坦绷紧的小腹上圆圆的小凹坑,修长的双腿分开的曲线,腹下柔顺的草丛里秀丽的肉棒……   「柔韧性不错。」卫鹏飞舔舔嘴唇,看着方宁完成崭露在自己面前的可口肉棒,大手毫不客气地伸过去抚摸了肌肉紧实的腹部一阵,然后抓住他细致柔韧的腰,抬起来,对准自己的肉棒,慢慢地逼着方宁的身体向下坐去,感觉到方宁的身体陡然绷紧,不耐烦地分开他圆润挺翘的臀部,手指粗糙地揉搓着藏在里面的菊穴,「又不是第一次,你还装什么处男啊,刚才你不是灌肠加润滑都做足全套了吗?又给我偷工减料?!」   手杖伸进还微微渗透出润滑油的幽穴,受惊赫的粘膜立刻夹住了入侵的异物,蠕动着排出,那紧窒的感觉让卫鹏飞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手指更深地进入,在柔嫩的壁内刮搔着,方宁的身体激烈地颤抖起来,袒露在卫鹏飞面前的腹部皮肤,本来光滑细致到了极点,此刻暴露出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寒冷,从心底里发出来。   卫鹏飞轻笑一声,拔出手指,把自己的龟头对准了那不停收缩的后穴,「冷了吗?我马上就让你暖起来……我的大肉棒,可是温度很高的,要不要喝点热牛奶啊……等下你就知道好处了。」   他抓住方宁跪在旁边的小腿,被那细致的手感给弄得心神一荡,缓缓地,但是坚定地往上面抬起来,方宁立刻明白了卫鹏飞要他摆出这个姿势的用意!这样的弓形根本无法挣扎,他的双手还要支持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奈地任凭卫鹏飞摆弄着自己的双腿,一点点地往上抬去,同时,他的臀部也在自己的体重压制下,一寸一分地主动吞进卫鹏飞的肉棒……   「啊……疼……啊……」他无措地摇着头,语不声声地呻吟着,大口大口的喘气让自己能忍受住异物入侵的痛苦,感觉那粗大的灼热慢慢把自己劈成两半,然后进入自己的身体,填满了所有的地方,积压着肠壁的媚肉……最初的痛苦已经不明显了,取而代之的是奇异的快感,跟前面被玩弄的时候不一样的,被插入的感觉,痛苦,又隐隐一丝的快乐……痒,麻,一种触电般让自己全身酥麻的快感,从后面沿着脊髓直上大脑,遍布全身。   「自己动啊!」卫鹏飞笑着弹了弹他开始苏醒的下身,「看,你这里也有感觉了 ,没人碰你都会这样,看来你习惯得很快嘛,自己扭腰抬屁股,别让老子费劲。」   方宁咬紧牙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早点把他弄泻了,自己也可以早点脱身,他忍耐着这样的体位给自己带来的不适,努力用双手双脚支持自己,腰部使力,一上一下地抬落着屁股,好让夹在里面的卫鹏飞的肉棒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快乐。   房间里只剩下他的喘息声和低微的呻吟声,方宁的体力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样的姿势对身体实在是负担太重了,摇晃着屁股上上下下的时候,卫鹏飞还时不时弹着他的肉棒取乐,他被后面的快感刺激得好容易勃起一半的肉棒,被他那么恶作剧地一弹,立刻又委靡了下去,身体也被这样的恶作剧弄得一阵阵战栗……   「不要……求求你……」方宁哭泣着摇动白皙的身体,想躲避开卫鹏飞的玩弄,却被下一记恶意的弹动给弄得头猛然向后仰去,还来不及嘶吼出声,激烈的冲击和脑部缺血的眩晕,让他双手一软,瘫倒在卫鹏飞腿上,无力地喘着气,眼前一片漆黑。   「靠!这就不行了?!」卫鹏飞一把捞起他的腰,重新拉回自己怀里,不顾脱出体外的肉棒,担心地看着方宁苍白的面容,涣散的眼神,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怎么了?」   方宁睁开眼睛,慢慢地恢复了过来,恐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卫鹏飞,身体在微微发抖,两人肢体交缠着,无论他如何痛恨这样的接触,无可否认的是卫鹏飞的身体确实温暖了他,身体的本能渴望着面前的怀抱,但是理智告诉自己,温暖带来的会是什么。   看他没有大碍,卫鹏飞才松了口气,悻悻然地骂:「吓老子一跳!以后你得加强体力,哪有你这样,还没玩就不行了的?」   他嘴上说着,已经把方宁平放在床上,曲起他的双腿左右分开,露出刚被侵入过,还红肿湿润的小穴,捧起他的屁股,自己对准了就狠狠一个挺身,直插到底。   「啊!……啊!啊!」方宁被他开始的凶狠抽插弄得情不自禁大声叫起来,疯狂的摇着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卫鹏飞壮硕的身体就重重的压了下来,象乌云遮蔽了天空一样,把他视野全都覆盖了,在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体内那根横冲直撞的火热肉棒而已……他的身体为了卫鹏飞的每一个动作而抽搐颤抖,他的声音为每一下激烈的撞击而尖声地叫出来,在本能的反应下,他的手臂已经绕上了卫鹏飞精悍的脖颈,像是落水的人攀到唯一的浮木,死死地攀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感觉里,似乎是整整一个世纪,他在欲望的海洋里挣扎,忽然,卫鹏飞加快了攻势,一轮凶狠快速地抽插让他连喊叫都不出不了声,哑着嗓子呜咽的时候,忽然,卫鹏飞停住了动作,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大口喘着气,在体内的凶器抖动了几下,似乎更烫了一点,然后就慢慢疲软下去……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停了下来,方宁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的什么地方,仿佛灵魂已经躲进了那里面去了,剩下的只有肉体而已……压迫在自己身上的,火热的男性裸体……   「在想什么?意犹未尽?」卫鹏飞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把目光转向自己,深邃的黑眼睛里不是那么一股能吞噬人的阴恨霸道,而是懒洋洋的好奇,「说真的,你还真是个挺特别的人,从前,我没有玩过你这样的……」   他的手掌慢慢在方宁身上滑动着爱抚着,享受着滑腻的肌肤带来的美好感觉,「明明什么都干不了,还做出一副想反抗的样子,说你反抗吧,你又不敢,无论我怎么干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忍着,要你张开双腿就张开,要你扭腰就扭腰,听话得不得了……虽然还有点笨,教什么都要两三遍,但一旦会了,还真让人销魂……」   他俯身过去吻着方宁的嘴唇,轻声说着:「比如现在……你该怎么做啊?我的宝贝……我发现我越来越迷恋你了……」   方宁木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双手已经自动地伸过去绕在他的脖子上,把他向自己身体上拉过来,覆盖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躯体,同时扬起下巴,主动地把自己的嘴唇送上去,让卫鹏飞狂猛的热吻把自己淹没。   在这里,在卫鹏飞的面前,他的唯一的作用就是提供发泄,让买了自己的这个男人在自己身上得到所有的享受,无论是什么要求,自己只要乖乖做到……   第二天,卫鹏飞出乎意料地没有在清晨来一发,甚至没有和方宁来一段鸳鸯浴,他很早就起来了,简单地洗了个澡,再回到床前,方宁刚刚醒,睁着朦胧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早啊,美男子。」卫鹏飞调笑着说,捏着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吻,方宁迷迷糊糊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紧张又害怕的样子反而引得卫鹏飞一阵大笑,「别那么看着我,否则今天就是全世界的黑手党教父都等着见我,我也要先上你一次再走。」   被他粗俗的语言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方宁无地自容,手指在被单下面紧紧地绞扭着床单,只希望这个家伙快点离开,越快越好。   「别害羞啊,我们都那么亲密了,你还害怕说两句?」卫鹏飞搂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笑着说,「你真是个尤物,本来我就打算拿你打发打发时间的,谁叫老爸硬把我叫回家这么无聊呢,总要找点事做吧?」他的手指留恋地在方宁脸颊脖颈胸抚摸着,画着圈圈,象在昭告自己的所有权,「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意思……我不是没玩过男人,在西城多漂亮的少爷都有,你嘛……虽然身材好,脸蛋漂亮,但说起在床上服侍人,可真是涩。」   他的手隔着被单,重重地在方宁腰上一拧,让方宁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这似乎让他心情很好,笑出了声,啃咬着方宁秀美白皙的肩头,「他妈的,原来我就喜欢你的涩……反正我有时间,我们慢慢来,我等不及看着你抓着我的背后叫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呢。」   「记住,方宁,从今之后,你是我的人。」他突如其来地吻在方宁的唇上,无关情欲,倒像是一个印章一样,强势的声音不由拒绝地响起,「你最好乖乖听话,什么都有你的,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卫鹏飞从来不亏待跟我的人,尤其是……」他暧昧地笑了笑,挑逗的在方宁耳边吹着热气,「床上的宝贝。」   他又在方宁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开始换衣服,方宁麻木地蜷缩在床上,对他刚才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于未来他已经一点都不关心了,无论是补偿,还是交易,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你马上就要去拍戏了吧?」卫鹏飞头也不回,很随意地说,「我已经告诉他们要关照你了……做新人要谨慎一点,不过嘛,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对我说。」   方宁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他,卫鹏飞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不禁笑了,坐回床边拍拍他的脸,「别装那么天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剧组里钩心斗角,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这个小傻瓜呢……还在给你配了车和助理,不至于让你吃苦……我告诉你,不管怎样,我都会罩你的,放心吧。」   「呃……谢谢……」方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出于基本的礼貌吗?居然在他面前,第一次主动开口了。   「废话,我不罩你罩谁,」卫鹏飞响亮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昨夜被反复折腾的那个部分牵扯到了,方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疼的眼泪汪汪,卫鹏飞停了手,从床头柜里拿出软膏扔在床上,「很厉害?这次你可别忘记清理了,不然怎么赶得上开机,新人耍大牌可是会被人记恨的啊。」   他笑了一下,声音放柔和了,「你安心拍戏,别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方宁默默的点点头,机械地抓紧床单,卫鹏飞很满意他的行动,再度重重吻了方宁的唇,就这么离开了。   方宁抓起被单把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还在悄悄哆嗦,他鸵鸟一般地把头埋了起来,暗骂自己懦弱。   不过,自己也只能这么走下去了不是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那么有勇气……当时的坚持,是不是纯粹给自己的良心找个台阶下?   他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走进豪华浴室,为自己放了一缸热水,哗哗的水声伴随着白雾般的热气升腾而起,慢慢地模糊了光滑的镜面,他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憔悴的俊秀那子,目光忧伤呆滞,毫无生气,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情欲之后的痕迹,红的,青的,紫的……抓的,咬的,掐的……狼狈的被玩弄的身体。   那是我吗?   那真的就是我吗?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要去触摸镜子里的自己,手指碰上冰冷的镜面的同时,他哆嗦了一下,把手又缩了回来。颓然地慢慢跪倒在浴室的瓷砖上,小声呜咽起来,满心的伤痛,耻辱,酸楚,都积压在喉咙口,憋得他连大声哭泣都办不到,满满地压迫着,让他几乎窒息……   哭着哭着,他狠狠用拳头捶打着冷硬的地面,手指关节青紫一片也不在乎,只有满心的郁怒要找个发泄的开口,哪怕是疼痛,只要让自己的心,从那个无尽的酸痛浮起来就好……   疼吧!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吧!   他一下一下捶打着地面,渐渐的,哭声小了,颤抖的笑声却由低而高地响了起来,他脸上还挂着泪水,却古怪地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把头向后靠在墙面上,他无法控制,无法停止地笑着,嘲笑着自己的无能,懦弱和虚伪……   你还要怎么样呢?方宁?他冷冷地问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你同意了交易,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换取一个光辉的未来,这不是很公平吗?现在又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呢?你是自愿爬到男人床上,自动张开双腿的,现在又在这里痛苦给谁看呢?   不是……都已经发生了吗?   睡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实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就这样吧……把这当成一个交易,好好地去完成它吧……不要再想了……   他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笑声也渐渐停了下来,浴室里,只有水龙头哗哗地放着水,浴缸里满了,热水顺着缸沿漫了出来,他神色木然地站起身,跨进浴缸,坐了下来,放松四肢,让温热的水抚慰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闭上眼睛放松着自己的神经。   就这样吧……   我累了……我不再坚持什么可笑的尊严了……   就用这个身体,去换取我想得到的一切吧……   一年后,金凤奖的颁奖现场,全场一阵一阵的欢呼到颁发最佳男主角的时候到达了高潮,五个侯选人被一一地念出,有老牌实力演员,有偶像新秀,有上届影帝,也有刚刚踏入娱乐圈的新人。   在无数摄象镜头对准之下,颁奖嘉宾微笑着拿起信封,「昨天我还在遗憾自己没有获得提名,不过今天我已经释然了,毕竟这个时候的压力实在太大……呵呵,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本届金凤奖最佳男主角得主……我们新出炉的影帝是……」   全场寂静无声,都在等待着他说出一个名字,嘉宾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卡片,把嘴巴凑到话筒前,大声地宣布:「《玻璃都市》!方宁!」   短暂的几秒钟之后,场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无论台下的观众是什么心思,在摄象头对准自己的时候,除了微笑拍手,还能做什么呢?方宁一直在屏住呼吸等待着,内心隐隐渴望着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是看着那四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他又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公司不可能操纵获奖结果,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在这样的矛盾心理里,他挣扎着,如坐针毡。   忽然,他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被那么大声地念出来……   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为自己鼓掌……都看着自己……在那一瞬间,他傻了,根本不懂反应,还是身边的导演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身边的人纷纷站起来给他让路,伸出手来和他相握,方宁慢慢地伸出手去回应,一股从来没有的感觉在胸间微荡,那是什么……是满满的象要溢出来的骄傲,自己的骄傲……涨满的,鼓动不安的……成功的滋味……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   在这个时候,我就是全世界瞩目的焦点……所有的掌声都是给我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因为我站在做高点……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就是我……   他平静了一下,落落大方地走上领奖台,从嘉宾手里接过奖杯,道了谢,才转过身对着话筒,只有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实际的紧张,「非常感谢大家……感谢导演……感谢我的同事们……感谢我的影迷……没有你们,就没有我……」   背着昨天公司塞给他的领奖词,他的眼眶慢慢泛红,过去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飞快地闪现,所有的一切,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荣光……   「爸,妈」他高高举起奖杯,金色的凤凰在灯光下展翅飞翔,荣耀闪亮,「你们看到了吗?谢谢你们!」   眼泪,终究还是在眼眶里,没有落下来……   而掌声,已经如雷般响起……   「操!真他妈的值得喝一杯!」在同时,卫鹏飞笑起来,旁边索然无味地陪着他看电视直播的保镖立刻去开了酒柜,小心翼翼地问,「飞哥,喝什么?」   「香槟,用冰桶冰上。」卫鹏飞长腿一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订的东西来了没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出了差错惹我的宝贝不高兴,我活劈了你们。对了,还要先办件大事。」   几分钟后,在东向企划部大会议室里,刚刚看完直播,还没有来得及离座的殷晨接到了他的电话,起初惊讶的她,在听到电话内容之后反而下来,沉静地问,「为什么?」   她似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唇角翘起,微微地笑了,「是吗,我很高兴你这么认为,虽然,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卫鹏飞在电话那边大笑着讲了什么,殷晨的脸颊顿时又变得冰冷,「这与你无关,希望这是跟你的最后一次谈话,卫先生。」   她狠狠地挂断手机,然后对大会议室里目瞪口呆看着她的人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微笑,「没什么,大家继续。」   回到后台的方宁手里紧紧地握住那个金色的奖杯,还没有从喜悦中清醒过来,内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以为是父母,急忙掏了出来,看见那个熟悉的号码时,心暗暗一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放到耳边。   「我知道了。」他机械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木然地走向后门,后台的人正忙碌着为演出准备,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神色匆匆的青年男子就是刚刚得到影帝称号的方宁,他一直走到后门口,那里静静停了一辆灰色的宾士,司机跳下来为他开了车门,「方先生,请上车。」   方宁一言不发地进了车厢,随手把刚得到的奖杯扔在车厢里,金色的凤凰滚动了两下,滚到了车厢的角落里,他仰头靠在车背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走进房间的方宁很默然,甚至带着一丝的厌倦,在这一年里,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排通告总是能给他安排出一天休息,总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送来一个装着酒店门卡的信封,本市的几家豪华酒店他都已经去遍了,各种各样的豪华套房他也非常习惯,其实没有什么分别的对吗?他用最多的无非是那张床。   今天,也不例外吧?他这么想着。   「欢迎欢迎,本届影帝方宁先生。」卫鹏飞带着他一贯的张狂的气势走上前来,夸张地鞠躬,「能够单独为你庆祝,真是荣幸啊。」   方宁别扭地转过头去,他早知道卫鹏飞不会放过他的,这个新任的影帝头衔只不过为他对自己的凌辱行为更增添了一个砝码而已,能够看着所谓的影帝在身下扭动呻吟,对男人的自尊心来说,是个很大的满足吧。   「你另外有安排?」卫鹏飞没有上来就按倒他,反而悠哉地做回窗前的椅子上去,深邃的黑眼睛看着他,没有了一贯的阴沉下流,只是这么看着,「剧组的人要为你庆祝吗?」   「本来是的。」方宁很奇怪他今天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正题,但还是据实回答,「我跟他们说我要回去陪父母。」   「啧啧,真是好孩子,如我没记错的话,你父母不是正在外地旅游么?」卫鹏飞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命令地说,「坐。」   方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沉声说「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卫鹏飞笑了,「关于你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说着,提高声音说「过来,坐这。」   咬了咬嘴唇,方宁无可奈何地走了过去,行要习惯地分开双腿跨坐上去方便他对自己的玩弄,忽然卫鹏飞伸手抓住了他的腰一把带着他转过半个身,稳稳地落坐在他腿上,像被大人抱着的孩子一样的靠在他怀里。   「啊!」方宁被他的动作惊得叫了一声,身体被那双强有力的手笔禁锢的感觉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根本无法挣扎的无奈,他低下头,感觉到卫鹏飞的呼吸喷在他耳边颈间,下一步就是野兽噬人般的吻了吧……   「香槟。」卫鹏飞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单手环抱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拿起酒瓶,在两只细长的高脚杯里倒上了半杯香槟,金黄色的液体冒着小小的气泡,在灯光下闪出摧璀璨的光芒。   很绅士地先递给方宁一杯,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杯,往对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干杯!」   「干杯……」方宁机械地回应他,把酒杯凑到嘴边,默默地喝了一口,液体流过咽喉,微微的苦涩,根本品不出什么应有的味道,他僵直着身体,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凌辱。   「恭喜你啊,」卫鹏飞不急着带他上床,只是抱着他,用下巴慢慢地蹭着方宁的肩膀和脖颈,低沉地笑着说,「果然东向要捧一个人,怎么都能达到目的。」   你是在说,我的成功完全是因为向你交易换来的代价吗?方宁悲哀地想着,手一颤抖,杯子倾斜了,香槟泼洒出来,浸湿了他的裤子,冰凉的感觉让他差点跳起来。   「呵呵,你不服气了吗?」卫鹏飞侧过脸,轻轻地吻着他的脖子,小着说,「当然,你也很努力,来,干杯。」   他把自己的酒杯送到方宁嘴边,坏坏地笑着说,「怕我在里面下药?那你喝这一杯吧。」   被突然送到嘴边的酒杯迫使着抬起头来的方宁,不得不张开嘴,喝下冰冷的香槟,卫鹏飞灌得太急了,根本来不及全部咽下,金黄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溢出,向下流淌到雪白的衬衫上,浸湿的衣服变得半透明,隐隐显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被冰过的香槟浇到身上,刺激得浑身起了细小的栗粒,方宁不适地仰着头,差点呛到,卫鹏飞却得意地笑了起来,「香槟很适合你呢……以后要在床上试验一下。」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等你拿金唱片奖的时候吧,很快了,对不对?」   方宁的确在筹备出第一张唱片,卫鹏飞知道这件事也毫不意外,他咳嗽了两声,避开酒杯。   「怎么不说话?」卫鹏飞亲昵地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侧脸,欣赏着方宁表面的顺从下身绷紧的抗拒,「刚才在电视上看见你了,还真有明星的派头……笑得那么开心,演技真不错,还是真的很高兴?……说话。」   他的手环在方宁腰间,狠狠地一勒,把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那边只给了你一分钟的时间对不对?现在我给你很多时间,发表一下得奖感言吧,大明星。」   「没有……没什么好说的。」方宁被迫开了口,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你也说过,这是东向的策划成果。」   「呵呵,你生气了?」卫鹏飞笑了起来,「好吧,我道歉。」   方宁惊讶地侧过脸来看着他,今天的卫鹏飞有点不一样,很不一样……可是马上心里的屈辱就翻腾着涌了上来,他咬着牙,吞下口中突然泛起的苦涩,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知道吗?刚才……看见你笑得那么开心的样子。」卫鹏飞轻轻摇晃他,若有所思地说,「我忽然想起,你从来没对我笑过。」   又来了!他就知道!方宁在心里诅咒着,淡然地说,「卫先生有要求的话,我当然会笑。」   「哼哼哼。」卫鹏飞腾出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故意很凶的样子冷笑道,「你当我是凯子?真笑和假笑都分不出来?就算你是影帝也一样,演技还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方宁不说话了,身体半被迫半柔顺的靠在身后宽阔厚实的胸膛里,不知自己身体的这个主宰,脑子里又在想什么邪恶的念头和下流的花样。   「我是说真的,方宁……我发现,你很不一样……」卫鹏飞咬着他的耳朵,含糊地说,「好象什么都引不起你的兴趣,能给的都给你了,可你还是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换了别人,早就乐得巴上来了,可你呢?我要,你给,就是这么简单,我上你的时候,你心里一点都不配合……虽然我是不介意……不过,现在,我想换个玩法。」   终于到正题了,方宁疲倦的闭上眼睛,「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你的目的不是都达到了吗?」   卫鹏飞伸出两个指头钳住他的下巴,用力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低沉的说,「那还不够……太不够了……今天,我打电话给一位小姐,解除了一个约定,为了平衡,我想跟你也做一个约定。」   他不安分的手指伸进方宁的衣襟,摸索着解开衬衫的纽扣,仿佛带有火焰一样的指尖在方宁光滑的肌肤上淫亵地滑动着,熟练地挑逗着怀中已经被自己开发成熟的肉体,声音响在耳边,象恶魔的低语,「当然你可以不选答应,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还维持从前的关系就好,比如现在……」   他的手摸索着探下小腹,在腰间皮带的压迫下滑动着,方宁惊喘一声,情不自禁的弓起了腰,颤抖着想要逃避他的手。   「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在床上庆祝了,毕竟今天你可是影帝呢,这个第一次我要好好珍惜的。」卫鹏飞笑着说,「但是……就算是我的私心吧,我想跟你做个约定。」   他抽回了手,也放开了方宁的身体,让他从自己的腿上离开,自己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他低头看着方宁俊秀的面孔,浓密的睫毛挡着眼睛,始终不肯正眼看他,红润的嘴唇大概被他自己咬过,泛着情欲的水光,卫鹏飞不禁燥热起来,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命令道,「看着我。」   方宁很不情愿的抬起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我觉得……目前的关系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卫鹏飞煞有其事地说,「我也想看看你更多的……我不知道的方宁……我很好奇,所以我想……」   他弹了一下手指头,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你发生肉体关系,除非……」他半眯起眼睛,射出不怀好意的光芒,「除非你求我。」   方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恶质的男人,这果然又是他的一个下流的花样,要自己求他……求他上自己……怎么可能!   强咽了一口唾沫,方宁很平静地说,「只要你愿意听的话,我什么都会说的,用不着那么麻烦。」   「不不不,这完全不一样。」卫鹏飞笑了起来「我要你完全自愿地说……不是现在这样,你可以向我要求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当然,那时候我的要求也很高,我要你主动,做足全套,而且主动。」   方宁静静地看着他,疲倦地解释,「上个月那次……后来是我晕倒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那样。」卫鹏飞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你以为我是因为那次而故意提出这个来的?方宁,你错了,我想要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一点改变,现在这样,我常玩,也一直玩地很顺手,但是现在,」他的黑眸变得阴沉而黑暗,低声说,「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要试着改变一下。」   「不一样?」方宁在冷笑,但把自己的轻蔑控制得很好,「卫先生,你错了,我和那些人,都一样,都拿了你的好处,所以在床上取悦你……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什么改变,如果你想玩什么,请随便。」   「这时候听到这样的话真让我的小弟兴奋。」卫鹏飞笑了起来,「我真想什么都不管,就直接把你扔床上去呢,算了,我们直说吧,在未来一年里,我们就换个花样,我不会主动找你,更不会强迫你,就算我们见面,也象今天这样,喝点酒,聊聊天,也许亲亲抱抱吧……但不做,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做。」他身体朝前,往方宁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热热的很撩人,「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干,不会威胁你,也不会拿钱收买你,你在娱乐圈的发展也全看你自己,我不会授意东向对你做出任何事,在这方面你也许会吃点亏,但是另外的一面你就很合算了。你可以不必再陪我上床了,除非你有什么条件要我答应你。」   方宁的心忽然开始乱跳起来,他看了看卫鹏飞的眼睛,很认真的样子,难道……这个混蛋忽然发慈悲了?不,一定是他的另一个阴谋,哼,绝对没错,他要彻底摧毁自己的自尊,他要看着自己在没人逼迫要挟的情况下,为了金钱,为了虚荣,或者因为什么别的东西,再度向他投怀送抱,还是主动的被上!   他咬紧嘴唇,简直想狠狠一巴掌扇在面前这张脸上。   「怎么样?」恶魔的声音在催促了。   好吧,那就让你看看吧,只要你一松手,我就会飞得高高的,再也不会回来,这次你失算了,卫少爷!   「绝对不强迫我做任何事吗?」他昂起头,第一次直视着卫鹏飞的眼睛。   「没错。」卫鹏飞耐心地重复,「无论我说什么,只要你不愿意,你就可以拒绝。」   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点了点头,方宁说,「好,我跟你玩这个游戏。」   卫鹏飞露出满意的笑容,「游戏?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算是个游戏吧,看看最后谁是赢家好了。我赢了,得到你自愿的身体,你赢了,得到不被打扰的安静,我们各取所需嘛。」   他回身又倒了两杯香槟,「为了这个游戏,我们来干一杯吧。」   方宁却没有接他手里的酒杯,微微欠身,「如果游戏从今天开始的话,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利。」   卫鹏飞愣在了当场,稍一迟疑即说,「你当然有……但是一杯酒而已,不必这么不给面子吧?」   「我很累了,想回去休息。」方宁虽然没有转身就走,但冷淡的语气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场,卫鹏飞耸耸肩,「你有这个自由。」   「再见。」方宁出于礼貌地说了一句,但话里的含义分明是,我们不会再见了。   「再见。」卫鹏飞也很礼貌地说,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打开,走出去,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干净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不禁苦笑着把左手酒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把酒杯摔向房门,清脆的破碎声响澈了整个房间。   「他妈的,我怎么有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感觉。」他悻悻然地一把扯开了衬衫领口,「原来还以为他起码有点感激老子的……好吧,就看看谁能赢,我发誓,如果你真的来求我了,一定把你干得几天起不了床。」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起方宁走时的眼神,他又不由得笑了,「这才是个活人……否则跟充气娃娃有什么区别……方宁,方宁,我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把手中的另一个酒杯举高,对着窗外遥遥一祝,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也许,我开始喜欢你了……」   窗外,正是繁星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