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如铁by apple 卢塔伦的国王陛下凯德弗里克三世做梦了。 起初他睡得很沉,从河边吹来的夜风拂过寝宫长长的纱帐,带著清新的河水味道,还有从宫中某个角落传来的音乐声,都让他安然入眠。 然后,他梦见了雷安。 十二岁的雷安。 “我要权力!”少年斩钉截铁地说,清秀如女子,却散发出如剑般尖利的锐气,是卢塔伦人难得一见的金发,碧蓝的眸子里闪烁著阳光般的金色光点,毫不畏惧地直视著他。把他身边的侍卫视为无物。 “大胆!”身边的侍卫呵斥道。 他摆摆手让侍卫退下,很有兴趣地问:“你说要权力吗?那么,你要怎么样的权力呢?” 少年挺起胸膛,尽力使自己的身体看起来高一点,可是,粗布衣服的下摆沾满了泥污,还光著一双脚,连一张清秀的脸都脏兮兮的他,在凯德弗里克面前是一点威风也没有的:“我要得到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的权力!我要有自己的骑士团!” “嗯,了不起的想法。”凯德弗里克予以肯定,“那么,你要怎样达成你的愿望呢?” 少年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他仰望著比他高一头的凯德弗里克:“你是帕尔瓦大陆最有权力的人对不对?” “也可以这么说啦。”凯德弗里克少少自负地说。 少年的语气轻松得象在谈一件类似今晚吃什么一般的简单事:“那就对了,我掌握了你,不就可以得到能掌握帕尔瓦大陆的权力了?” 凯德弗里克从梦中笑醒,记得当时自己也是这么笑的吧,一个住在贫民窟的少年,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地伏倒在地,而是冲到面前,来了这么一番说词,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当时自己笑完之后是这样回答的吧:“不胜荣幸之至,请问要作我的主人的您尊姓大名?” 少年傲然地说:“我叫雷安,请你好好记住这个名字。” “雷安。。。。。”此时凯德弗里克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目光落在身边的床上,空著的半边床铺仍留有淡淡的幽香。 他叹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却怎么也睡不著了。 “卿卿为何无端入梦,扰朕的清觉呢?” 位于卢塔伦南端与特里亚接壤的边境地区,一个叫威尔姆的小镇,最近忽然热闹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来的冒险者们川流不息地经过此地,向特里亚境内进发。 镇上唯一的一家小酒店的老板这几天梦里也在笑,冒险者们虽然都是些粗豪的汉子,但付钱时也阔气得不得了,他盘算着再过几天这样的好日子他就可以把这几年的晦气全洗干净,攒够一笔钱舒舒服服地退休。 当然万事有利有弊,当他今天第十次听见盘子落地的声音时,他的眉毛一跳,“咝”地一声:“早知道就换木头的。” 他转过头去看是什么人干的,一只有碗口那么大的拳头正捶着桌面:“人都死光了吗?老子赶了一天路。渴得要死!” “来了来了!”老板心惊胆颤地端着一大杯麦酒跑了过去,那个大个儿一把抢了过来,只用了一口就喝得见了底,把杯子往地下一摔,吼道:“再来!” 老板从地上拾起木制的杯子,小跑着走了,店里的杯子早就被摔光了,这些还是他前几天熬夜用木头削出来的。 大个儿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巴看着四周,忽然抓起隔壁桌上几乎没动的一杯酒就往嘴里送。 冒险者的装扮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就是象他这样身大力不亏的,穿着盔甲,拿着大型武器,惟恐别人不知道他很厉害,连讲话都比别人大声一倍,走到哪里都横冲直撞。另一种用长长的斗蓬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只有手露在外面,坐在那里决不会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音。根据老板开酒店以来的经验,往往是后一种更难惹。 非常不幸地是:大个儿隔壁桌子旁就坐的是这么一位,斗蓬的帽沿压得低低的,连脸都看不见。他(也许是她?)被大个儿的举动惊扰了,稍稍地动了一下。 “客人!”老板跑回来,点头哈腰地说:“我给你再换一杯。” 出乎意料的,他用一个含意不明的手势制止了老板,接着从怀里掏出钱放在桌上,他只露出了两根手指就叫老板看的两眼发直,纤细白嫩的手指,形状完美的指甲,比老板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美得让人屏息。 老板发着愣,根本没注意钱的多少,他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又把斗蓬裹的更紧,然后不慌不忙地绕过喝得正来劲儿的客人们,向门口走去。 “然后我就一个人对他们七个!老天,那是够瞧的!”另一个用惟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杀过人的声调大声谈着,“我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好象在我干掉第六个人的时候受了点伤,然后我就这么一下!” 他用了一个猛烈的劈刺动作来显示自己的身手利落,全然不顾身后可能会有人走过,那一下碰到了一个喝得醉醺醺,七摇八摆地走着的客人,他叫着挥舞着双手,他的同伴嘻笑着围了上来,不大的空间霎时更拥挤了起来,在混乱 中,他抓住了什么东西,于是便死死抓着不放 ,直到听见“呲拉”一声,他抓着一块衣服的碎片面朝下倒在地上。 预期中的哄堂大笑声并没有出现,反而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张着嘴,望向突然出现的金色阳光。 比黄金更灿烂,比阳光更耀眼,一头长长的秀发是纯净的金丝,围绕着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脸,简直是童话中的天使般的纯洁双眸,似有魔力般地令看见的人动弹不得。 在长长斗篷之下,竟然藏着这样一个美人,众人的目光,逐渐由惊艳变成了饥渴,虽然是纯洁如天使,却散发着魅惑入骨的性感,令男人一见就会按耐不住的性感。 已经有人在蠢蠢欲动的时候,酒店的两扇木门“咚”地被撞开了,被惊动的众人把目光转过去看采用这种出场方式的是何方好汉,一队盔甲鲜明的士兵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把守住门口。 从门外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一个也不要放过,抓回城堡里去。” 士兵们轰地散开,用长枪驱赶着酒店里的众人。喝得醉醺醺酒气冲天的冒险者本来就是目无法纪,在刀尖上打滚的亡命之徒,岂肯乖乖就范,一时间小小的酒店里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起来。 “把他抓起来!”门口的男人在看见少年的时候竟然失控地大叫,用手指着他,目光中全是贪婪。 金发少年眉头轻轻一皱,扫视了一下接到命令正要把自己包围起来的士兵,唇角略过一丝不屑的冷笑,斗蓬下的右手轻轻一挥,一道不祥的银光刹时划花了所有人的眼,当他们再睁开眼的时候,最靠近少年的两个士兵已经萎倒在地,鲜血从脖子上细细的伤口慢慢地流下来。 男人的声音变得失控:“竟敢杀死国王的士兵?!抓住他!其他的人,如有反抗,一律以同谋罪革杀无论!” 少年的眼中露出与他的年龄和外表绝不相称的冷酷,一扬斗蓬,银光乍现,是一柄细长的如钢丝一样的剑,剑身闪着冷冷的银蓝光芒。 又有一队士兵冲了进来,大声喝骂着往外赶酒店里的客人,形成以金发少年为中心的一个包围圈,逐渐缩小着前进,眼看少年身边的空间越来越小,他手中的银光在轻轻地颤动,唇边的冷笑随之扩大。 士兵们小心谨慎地接近他,就在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之时,酒店的角落里传来了似乎是从睡梦中发出的声音:“啊呀,为什么就是不让我好好歇歇脚呢?还真是煞风景呢。” 从一张只有三条腿不得不倚在墙壁上的桌子旁站起来一个比酒店里任何人都裹得严实的人,整个身体全裹在土褐色的斗篷里,连下巴都遮盖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个头不高,象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魔法师。 “闲杂人等一律让开!不要妨碍国王的士兵!”一个离得最近的士兵吆喝着,用长枪摆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动作对着这人。 “真没礼貌!”提高的声音倒让众人吓了一跳,原来竟然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她动动身体把斗篷裹得更紧,“吃饭的时候打扰别人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本小姐现在就让你们尝到后悔的滋味!” “不要理那个疯女人了!”门口的男人大声呵斥着,“把那个男孩抓起来!快点!” “小看女人的下场是很可怕的噢。”斗篷下的声音变得有些装腔作势起来,却没有人理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场中的金发少年身上,酒店老板哆嗦起来,偷偷摸摸地往最近的桌子下面钻去。 “动手!”随着一声命令,四周的士兵向中间围拢而去,金发少年抿紧唇角,手中的银芒发出不祥的光芒。 “去!”少女清脆的声音压倒一切地回响在室内,“爆火燃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多人都说不清楚,首先是鼻子里闻到浓密的焦味,接着是满视野的火海,最后皮肤的灼痛才真真切切地提醒他们那焦味是从他们身上发出的,发出的哀号声为这出闹剧加上了完美的注脚。 “完了!完了!”酒店老板抱头哀叫,这下他退休的时机要提前到来了,惹到女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处,尤其是这种全身裹在斗蓬里的女人。 等到镇上的义务消防队呼啸而来,从浓烟中将他和其他人弄出来之后,他才惊喜地发现,实际上损失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严重,火焰只是烧毁了大多数人的衣服,除了轻度的灼伤之外,他们损失的似乎只有自己的自尊心。 “啊,万能的神!”老板喜出望外地看着仅仅被熏黑的墙壁,“我将把今天的营业额全数奉献给您!以报答您对我的庇护!” 他在心里飞快地算着,今天晚上干一夜,大概明天还能照常营业,难得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呢,过了这个月,美妙的退休生活就在眼前了…… 出了镇子,是一片青翠的森林,眼下,刚才引起骚乱的罪魁祸首正在悠闲地歇息,不过从姿势来看,不如干脆地说:趴在草地上喘气。 “呼!累死我了,我个人倒是不反对饭后来点运动,可是也得适量才行,”她仍然是全身裹着斗蓬,相当难看地趴在地上。 “多管闲事。”回答她的是冷冷的低语。 “哎呀,真无情!我从本心上不是要帮你,只是要给那些家伙一个教训,但也间接地让你脱了困,你连这也要否认吗?” 金发少年不屑地说:“我自己能解决。” “那倒也是,象你这样的美人,一定受够了别人的纠缠,我也是这样哟,所以虽然是天生丽质,也只有用斗蓬包裹起来,啊,真是美人共有的烦恼啊。”她由衷地感叹着。 “再见!”少年一副不打算浪费时间的样子。 “喂,等等。”少女一把拉住他衣服的下摆。 “还有什么事?”他很不耐烦地问。 “你也是去那里的吧?”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要不要我做搭档?” 没等少年回答,她就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一个人的话,相当危险哟,我可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只是再厉害的魔法师也得有伙伴掩护,否则还没到咒语念完,对方的刀早砍过来了,怎么样?我们来组队吧?” “……” “还犹豫什么呢!你看我们都裹着斗蓬,很相称嘛,干脆就叫赏金斗蓬骑士团怎么样?或者神秘一点,叫黑暗斗蓬族怎么样?不喜欢?那让我再想想。” 用力拉拽之后,确定还是无法从少女手中挣脱,少年无奈地说:“承蒙错爱,我不想和不认识的人做伙伴。” “卡萝。” “……” “我叫卡萝啦,人称彦都利希岛的火焰钻石,现在我们已经共过患难,而且对将来有着惊人的相似目标,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少年的声音有些干瘪。 “你的名字,队长大人。”她的声音充满笑意。 少年无力地咽了口唾沫:“雷安,我叫雷安。” 郎心如铁3 政务大臣轻咳了两声,以便引起注意,可是他失败了,想引起注意的对象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支颌,对着空气露出幸福的笑容。 幸福得就象白痴一样,政务大臣腹诽着,对于桌子上的一大堆公文不闻不问,足足坐了两个小时发呆,同时傻笑得还好象天上掉了金块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这就是他的国王。 “陛下!”他忍无可忍地出声。 “是路特卿啊,”国王连声音也懒洋洋的,“你站在这儿两个钟头了吧?难得贤卿也会忙里偷闲哪。” 路特在心里默数:忍耐!忍耐!咬牙切齿地开口:“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说吧。”国王换了一只手支着下巴。 “王家骑士团副队长报告,队长雷安.肯明斯骑士已经有十天未归队了,十天前他曾到王宫述职,目前述职期已过二十四小时,所以不得不禀报陛下。” “是吗?啊,朕的手下果真是办事又细心又有效率,有了你们,王国才会如此太平无事。” 你也可以在这里发呆,路特恨恨地想,提高了声音:“陛下,擅离职守是大罪,何况是王家骑士团的队长,请陛下下令调查雷安骑士的去向。” “调查吗?”国王似笑非笑地说,“可以呀,让王家骑士团的骑士们到王宫里来搜查吧,说不定朕把他藏到床上也未可知。” “陛下!”路特涨红了白皙清秀的脸。 国王的语声忽然一变,变得有些隐藏的危险:“贤卿是不是忘了什么?” “臣……”没来由的一阵寒战,路特竟然说不出话了。 “朕在八年前就说过,雷安是朕的人,能处置他的只有朕,今天朕就再说一遍,不管他干了什么,能过问的只有朕,我不希望要我重复第二遍了。” 坐的姿势丝毫没变,浑身却发出一股凛人的气势,黑色的双眸带着王者的霸气看向路特。 路特感到喉咙发干,勉强挤出一个:“是。” “好了。”那股气势一瞬间消失了,他又恢复了那懒洋洋的神情,“别的事就烦劳贤卿处理吧,我有些事要思考。” “是,臣告退了。”路特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剩下的国王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伤脑筋,差一点儿吓哭了呢,要是让那个人知道,又要找我决斗了。” 目光扫向庭院里树叶的新绿,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更舒服:八年了吗?雷安来到他身边已经八年了……那么,离上次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也该是他离开的时候,只不过,没料到他是以这种方式离开,原以为,他至少会和自己说一声的,八年了,一个青涩的流浪少年变成了卢塔伦王家骑士团的队长,如他所愿,他拥有了权力,很大的权力,同时,他也在一个男人的床上变成最佳的玩具,付出了这么多,得到了这么多,却在一夜之间,他抛弃了这一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最后的那一夜,他反常地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累得瘫软在自己怀中,象死了一样睡去,早知道他第二天要赶路,应该让他好好睡的…… 不!国王立刻更正自己的想法,要是早知道他第二天就走,那一夜应该再来一次的!(有没有人晕倒?) [后记]这基本是在电话中完成的原稿,经加工整理而成,难免有前言不搭后语之处,敬请见谅,另外,APPLE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在好好的故事中加一条暧昧的支线以备他用,这次我会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专心进展本文。 郎心如铁4 一起走了两天,雷安对于他的这位同伴所了解的依然很有限,除了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之外,他只知道她似乎很喜欢她的斗蓬,睡觉时用不着说了,连洗脸也不脱下,就这么拖拖拉拉地走到小溪边,动作神速地往脸上浇些水就算完事。还有,她有着驾驭火的特殊能力,根本不用任何引火工具,只要对着柴草发一会呆,火焰就会活泼泼地跳起来。 至于她自己说出来的,雷安决定还是只信一半为好,甚至,连一半都不能全信。 “啊,队长!前面就是卢塔伦的关卡哟,过了关卡,就到特里亚境内了。”卡萝整整自己的大斗蓬,把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的地图收了起来。 “我知道。”雷安淡淡地答应了一声。 “对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身边的树林里响起,雷安吓了一跳,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树林里居然还会有人在,卡萝的表现更是夸张,她往后惊跳半步,大叫:“天啊,鸟变成人了!” “人家不是鸟啦。”一个细细的声音说着,从树后探出一张迷惑的脸,淡褐色的小脸上画着七彩的线条,乌黑的头发上装饰着鸟羽做的头饰,大大的眼睛显得有些迷糊,猛一看,被她那一头鸟羽吓了一跳,的确象个鸟人。 “失礼了,我刚才听到你们说关卡,可不可以告诉我在哪个方向呢?我迷了路……”鸟羽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来,鹿皮的短裙露出线条匀称的小腿,上衣也点缀着鸟羽,腰上挂着绣花的箭袋,唯一不相称的是她背后背着的一把大弓,硕大无比,根本不象是女孩子用的。 “关卡吗?”卡萝热心地指点,“一点也不难走哟,根据地图的上指示的,就在前面,你顺着这条路走,到第二个三岔路口向左拐,记住是第二个不是第一个,如果你在第一个路口就拐的话,很可能就到了猎熊人的小屋,不过现在不是猎熊的季节,是向左拐哟,如果你向右拐的话,可能会发生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回到原地,这倒没有什么,另一种情况是可能走到沼泽地里去,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因为地图上有标识的话,当地一定也有明显的木牌,但谁知道会不会被人破坏呢,在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不干坏事的话不舒服,虽然干了坏事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啊,是什么使然呢?这是个问题……” 雷安几乎是厉声喝道:“够了!”然后转向眨着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显然越听越迷糊的鸟羽少女说:“走下去,在第二个路口左转,一直走下去就对了。” “嗯,谢谢哥哥。”鸟羽少女甩着两条长长的黑辫子,象小鸟一样快乐地走开了,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中,卡萝才咕哝着抱怨:“真是的,队长对问路的人也这么凶哟。” 雷安一副不想再废话的样子,只是用手指了一下前方,示意可以前进了。 卡萝乖乖地跟着他,很快就远远地望见了关卡,奇怪的是,应该是很热闹的关卡前气氛却不太对,驻扎了一队人马,正在如临大敌地对过往的人们进行搜查。 雷安停下了,卡萝不解地看着他:“怎么啦?队长,你是通缉犯吗?怕他们会有你的画像来抓你?” “差不多吧,我只能告诉你有人不想我离开卢塔伦。”他特意看看卡萝的反应。 “咦!”虽然藏在斗蓬里面,雷安还是可以感到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太棒了!队长,那么你是什么人哪?强盗吗?不对!应该是神偷吧?白天是气质高雅,周旋在上流社会中的翩翩佳公子,到了满月的夜晚,就摇身一变成劫富济贫,手段象艺术一样巧妙的神偷?啊呀!我们的名号该改了,就叫神偷骑士团好不好?不!应该起个优雅一点的,叫暗夜天使骑士团怎么样?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把家传的珠宝放在窗口等待与你相见的!” “别说了,我们过去。” “我明白,见机行事!”卡萝的手在斗蓬底下动来动去,不知在准备什么。 他们就象平时一样走了过去,虽然竭力想装得很平常,但他们这幅打扮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关卡前等待的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稀罕。 士兵们一个又一个地盘查着过往的行人,有带武器的就盘问得更加仔细,终于,他们两个人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从哪儿来?”年轻的士兵好奇地看着两张藏在斗蓬里的面孔。 卡萝装腔作势的声音从斗蓬里发出:“从来处来。” “卡萝!”雷安低声喝止,然后淡淡地说:“从山里来。” “到哪儿去?”年轻士兵的好奇又加了几分。 雷安抬手制止了卡萝的回答,仍旧是淡淡地说:“到特里亚去。” “去干什么?” “去办私事。”雷安很明显地不想多说。 “有证件吗?” “有。”雷安简单地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年轻的士兵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回身交给了坐在椅子上监督的小队长。 雷安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安,出什么岔子了吗?这张过关证明可是他临走前在王宫里拿国王的印章盖好的,应该是绝对没有问题啊。 正在想的时候,小队长已经站了起来,使个眼色,周围的士兵慢慢围拢过来,他抖着纸片得意地说:“你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国王陛下已经发觉了你的诡计,我们得到命令在这里拦截你!弟兄们,这就是偷盗国家机密,企图逃窜他国的间谍!快抓起来!” “什么?!”雷安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手都在发抖,他真正是低估了国王的铁石心肠,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成队的士兵已经围过来了,看着雷安的眼神就象是看着成堆的金子。 身边的卡萝早已准备好,低声念着咒语,手臂扬起,最后一句就要冲口而出的时候…… “哇!老--老鼠哇!”关键的咒语变成一声惨叫,她象只考拉熊一样攀爬在雷安背上,闭着眼睛,没命地尖叫着。雷安给她弄得身体摇摇欲坠,别说战斗了,连站稳也成问题。 “卡萝!咳,咳咳,你先放开我……”被搂住脖子的雷安使尽力气也挣脱不开,卡萝只会尖叫,魔术师的本能都忘了。 士兵们也被这意外的场面惊呆了,楞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好,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忽然传来一个高兴的声音:“失礼了!原来是好心的哥哥和姐姐,我总算又见到你们了。” 小鹿般清澈的眸子,迷糊的表情,七彩缤纷的鸟羽头饰,阳光下的少女露出可爱的微笑。 还是小队长先反应过来,指挥着喊:“这也是共犯!全抓起来!全抓起来!” 士兵们从惊讶中醒来,答应一声就冲了上来。 雷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卡萝的手臂,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住鸟羽少女,丝毫不顾任何风度地拔腿就跑,卡萝还在尖叫,鸟羽少女一脸‘发生了什么事?’的问号,但两人出乎意料地相当配合逃跑的步调。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们一头冲入树林,风声从耳边呼呼吹过,借着树木的掩蔽,他们把追兵撇下了,又跑了一阵子,三个人都精疲力竭,经过一片平坦的草地时,卡萝哀叫着扑了下去,顺势打个滚:“不行了……杀了我吧,再也跑不动了……” 另外两个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鸟羽少女拼命地喘着气,雷安也坐倒在草地上,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真是的!” “对不起嘛,队长。”卡萝的声音惨的很,“我是真的怕老鼠……怕得不得了,一见到老鼠我的脑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对不起嘛。” 雷安疲劳地摇摇头:“算了。”他在心里嘀咕着是否过高地估计了卡萝的战斗力。 “哥哥,现在怎么办呢?”鸟羽少女天真地问。 这时两个人才想到现实的问题,不但自己过不了关卡,还莫名其妙地把这个看上去是一张白纸的女孩也给拽了进来。 卡萝望了鸟羽少女一眼,回头压低了声音对雷安说:“队长……她好象还不知道是我们把她拉下了水。为今之计,只有带着她从小路过境了……” 雷安的目光象要杀了她:一个累赘就够受的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 “哥哥?”少女的眸子纯真得象一潭清水,“我又迷了路,哥哥可以告诉我到关卡怎么走吗?” “关卡呀!”卡萝抢在前面开了口,“现在那里不能过去了!因为有好多坏人守在那里!” “咦?” “不过你放心!哥哥和姐姐会平平安安地把你带到特里亚的,相信我,没错的!” “嗯!”少女用力地点头,那笑容突然让雷安感到无力,“我相信哥哥和姐姐!” “哈哈哈,”卡萝豪爽地笑着,“这就好办了,不不不,我是说,这样太好了……不不不……你要去哪儿?” 鸟羽少女挺起胸,自豪地说:“我要去特里亚!我要去参加冒险者黑暗行会的选拔赛!” “咦!”卡萝不相信地看着她,“你?!” “嗯!那是我家祖传的目标哦。”少女兴奋地说着,“因为我没有兄弟,所以我必须要成功!” “好呀!有志气!队长队长!我们不如让她也加入吧,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嘛!”卡萝拉着鸟羽少女的手摇晃着。 “反对……” “哥哥姐姐也是去参加选拔赛的吗?那太好了!”少女企盼的大眼睛转向雷安,“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是吧?哥哥?我可以的吧?这样就不怕迷路了……可以的吧?哥哥?” 雷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认命地点点头。 “呀呵!太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骑士团的一员了!我叫卡萝,是火焰的魔术师,请多指教!”卡萝象模象样地行了礼。 “我叫彩翎,是长弓手。”彩翎连忙还礼,“那边的哥哥……” “啊,那是我们的队长喔,不要叫他哥哥,叫队长,队长啦。”卡萝纠正她。 “队长哥哥!”彩翎快乐地叫。 “不对不对!啊,算了,以后慢慢说吧。欢迎你加入我们,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卡萝高兴地连蹦带跳,被她感染的彩翎也和她拉着手又笑又跳。 望着这莫名其妙的场面,雷安只有更坚信自己的未来是凶多吉少。 自己的未来?他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他还会有未来吗?他,是一个在十年前就应该死掉的人啊,还会有未来吗? 郎心如铁5 凯德弗里克瞪着手中的纸张,过了好长时间才笑出声来:“有趣,真的很有趣。” “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有趣。”路特政务大臣板着脸说,虽然他再也不想管雷安的事,但身为大臣,他总是要忍不住发表自己的不满。 “贤卿什么都好,就是太缺少幽默感了。”凯德弗里克悠闲地拿着盖有国王大章的通行证明扇着风。 “那太抱歉了,我是陛下任命的政务大臣,并非宫廷小丑。如果没有别的事,臣要告退了。”他硬梆梆地说,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凯德弗里克叹了口气:“真是毫无营养的对话呢,那个人也真是的,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古板无趣的家伙?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与路特这样的对话不只一次了,从他还是王太子的时候,所做的好多事都让身为伴读的路特看不过眼,尤其是他把雷安带回宫时,路特先是大怒,然后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劝谏他,举出几百条不能这么干的理由。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悄悄地对路特耳语:“事实上,我有不得不收养这孩子的理由。” 路特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浮起问号。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是皇家秘密啊,那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认他。” 路特脸上的问号转眼变成冰霜,正当凯德弗里克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路特的话象冰块一样砸过来:“陛下,我承认您天赋异秉,是百年难得的人才,但是……也不至于到八岁就能让女人怀孕的地步!” “啊……难道你对失去所有亲人,孤苦伶仃的的孩子,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吗?” “我相信国家的福利制度,如果您把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都带到王宫里来,不用多久,您就得搬出去。”路特毫不让步地说。 “可见你没有好好复习功课,我国的法律规定,二十岁的成年男子,都有义务收养孤儿一名。” “这是您刚制定的法律吧?” 凯德弗里克鼓起掌来:“不简单!被看穿了。” “随您的便。”路特拿出笔记本,把刚诞生的这条法律用规范的法律语言详尽地记录了下来。 打发了路特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凯德弗里克回到后宫,宽敞得能睡下十个人的大床上,雷安已沉入梦乡,刚沐浴后的他浑身散发出少年的体香,清爽怡人,和后妃们精心熏香的甜腻截然不同。 凯德弗里克爱怜地用手理顺他金色的秀发,在洁白如玉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雷安一点反应也没有,红唇微启,沉沉地睡着。 “今天就饶过你吧,”凯德弗里克轻笑着,“反正我们的时间还长的很,我愿意慢慢陪你玩这场游戏。” 手中的纸张上是雷安的笔迹:执有该证明的人可以自由通行于卢塔伦和特里亚之间,所有人等不得阻拦。 下面是国王的印章,这印章平时就放在书房里,门口虽然有人把守,但从寝宫里有小门可以自由出入,雷安要拿到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凯德弗里克凝望着纸上的笔迹,仿佛看见了雷安生气的脸,一定生气了吧?也许还会委屈地想: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确,凯德弗里克平时对他是近于溺爱的,无论什么要求,只要雷安提出来,他都会一一办到,但是这次…… 凯德弗里克的双眼忽然闪过一道金光,仅仅是一瞬间的事,然后,他手中的纸就从中间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渐渐地扩大,一蓬小小的火苗舔着纸张,温柔地燃烧着。 转动着手,使纸烧得更彻底,最终松开手,灰烬落入细瓷的水盂里,凯德弗里克把目光投向远方,自言自语地说:“拥有权力吗?雷安……你的确拥有了权力,但是,这权力是我给予你的,离开了我,你怎么办呢?我的雷安,你想过吗?” 他的笑容温柔地扩大:“你想玩游戏,我会陪你玩的,我们的时间还长得很,只是,玩到最后,不要输不起而哭鼻子噢。” 郎心如铁6 月圆之夜,深蓝色的夜空中几丝浮云点缀着桔黄色的月亮,本来是很幽雅的场面,但透过层层迭迭的树木看出去,尤其再加上不时飞过一只呱噪的夜鸟,只会让夜行的旅人添生恐惧。 “看着这样的月亮,总让人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卡萝和一丛拽住她衣服下摆的灌木搏斗了半天后,发布重大声明。 彩翎仰起脸,小鼻子耸动了一会儿:“鸟儿们告诉我,前面有栋房子,我们可以在那里歇一晚。” 他们一行人为了躲开卢塔伦的边防巡逻队,尽量绕小路,结果就是——到了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还在荒山野岭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找住宿的地方。 “这小鬼,”卡萝小声地说,“看上去天真,实际上比我还会装神弄鬼,这种地方会有房子吗?就算有,只怕也是鬼屋。” 雷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步伐。 爬上面前的山坡,眼前豁然开朗的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在草地中间,赫然出现一栋尖顶的小楼,窗口流泻出明亮的黄色烛光,温馨如回家的感觉。 “啊,姐姐你看!有人家耶!我们今天可以睡在床上了!”彩翎欢呼着说。 “等等!”卡萝一脸很不服气的样子,“这种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什么人家我就不相信!” “咦?” “说不定是魔鬼的家,专门骗迷路的小孩,先给你一顿吃的,把你养胖了之后就一刀——杀掉来吃!或者是黑店,过路的人只要住进去,夜里就把你杀了,尸体埋在后花园里!” “哇!”彩翎被她突然逼近的脸吓得大叫了起来。说是脸,也只是斗蓬下的阴影罢了。 卡萝神气地站直身子:“所以啊,小妹妹,在修炼的过程中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呢,人心叵测啊……队长?队长你要去哪里?” “去投宿啊。快点跟上。“雷安说得理所当然。 “但是--但是你不怕有危险?”卡萝难得说话结巴起来。 “怕的,应该是对方。”雷安头也不回地向房子走去,卡萝赶快跟了上去,彩翎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样子,走在最后。 到了跟前一看,是一栋很有些历史的旧房子,常青藤爬满的墙壁,门口的石阶已碎成几块,拴马的扣环布满了铜绿。 雷安走到门口轻轻地敲了几下,一个少女的声音问:“是谁?” “小姐,我们是过路人,错过了时间,想借宿一晚。”他客气地说。 “啊,好的,我马上就来。” 过了一分钟还不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少女端着烛台站在门口:“请……” 她才说了一个字就张着嘴说不下去了,三个人中,两个人用斗蓬裹得密不透风,还有一个用鸟羽装饰得七彩缤纷,好象随时可以拍拍翅膀飞上天。 很难说是哪一方被吓得厉害一点,这边的三个人也是张大了嘴,一脸见到活鬼的样子。 倒不是少女的装束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地方,相反,比起他们三个人来,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问题就在于,这样的打扮出现在这个地方,是绝对绝对的不相称。 水蓝的长裙,银白色的缎带,更不用说裙子上重重叠叠的蕾丝花边,柔软的小羊皮长手套,手腕上悬挂的象牙扇,还有裙下若隐若现,镶着宝石鞋扣的精致小鞋,这一身打扮无论在哪一国的国宴上都将是很合体的,或者可以放进玻璃盒子里陈列起来,但出现在荒野中旧房子的门前,就有点……诡异的气氛了。 “小姐……很抱歉打扰了……”雷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喃喃地说着。 “没什么,能帮助你们是我的荣幸。”少女让开地方,他们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陈设虽然有些旧了,还是给人以非常温馨的家的感觉,好象是画中的少女把他们领到餐厅里,点燃了插在气派的大烛台上的蜡烛:“你们饿了吧?晚饭还有剩下的,不好意思请多少用一点。” “好棒!哎哟!”彩翎才欢呼出口就被卡萝在腿上拧了一下,雷安彬彬有礼地说:“那就麻烦小姐了。” “不客气。”少女露出标准的笑容,“神会嘉许我的作为,因我帮助了别人。” 她屈身行礼,离开了,卡萝警惕地看着四周:“一个人!一个女孩!住在这么一栋房子里,外面十里内没有人烟……我不太舒服……” 雷安凝视着桌上的玫瑰花,细心地修剪过,雍容华贵地插在细瓷花瓶里,他皱皱眉头:“别说了,自己当心就是。” “那当然!彩翎今晚睡觉要当心,不要半夜被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呜……”彩翎皱起小脸,害怕地说,“真的吗?会有人半夜……” “算啦算啦,”卡萝没办法地摆摆手,“我就吃点亏,今晚不睡了,给你们站岗,队长,记得将来分钱时多加我一份喔。” “让你们久等了。”少女端着大盘子走进来,把面包和浓汤放在桌子上,即使是刚才还在夸口的卡萝也猛咽着口水,看得出来她十分需要这顿晚饭。 二十分钟内,房间里除了勺子和器具的碰击声,以及三对牙齿的咀嚼声外,一点别的声音也没发出,二十五分钟后,彩翎‘啊’了一声,满足地伸个懒腰,表示了晚饭的结束。 “一颗清白的良心可以让人感到满足与幸福,一个吃饱的肚子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卡萝心满意足地说。(这句话是APPLE常挂在嘴边,不知从那里学来的,读者诸君有知道的告诉我一声。) 少女掐准了时间似的现身了:“先生们,女士们,你们的房间在二楼,请跟我来。” 一边起身跟随在她身后,雷安一边不露痕迹地问:“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小姐?” “是啊,”少女理所当然地说,“有什么不对吗?” 有大大的不对呢!当然雷安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进一步问到:“那一个人生活,不是很辛苦吗?” “习惯了,我从小和祖母住在这里,祖母去世之后,就一个人住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事。” “这离市集远吗?” “嗯,马车的话,要走大半天,村里的杂货店老板隔几天会送货过来,”少女回眸一笑,“别小看我,我是祖传的治疗师,也懂一点巫术,一般的事,我都能应付。” “我早就说过,非巫即……”卡萝想说的话被雷安给瞪了回去。 少女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指点着:“有三间客房,请自便吧,浴室里有热水,明天我会做好早饭,那么晚安了诸位。” “真是无法表达我们的谢意。”雷安这话是出自真心,一般来说,对于半夜投宿的旅人,在厨房的炉子旁睡一夜就是很好的待遇了。 “不客气,愿神保佑你们睡个好觉。”少女笑着说,烛光跳跃下,雷安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再仔细看,又没有了,还是那种标准得可以上礼仪课程示范的笑容。 “晚安。”带着疑惑,他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 也许是太累了吧,上了床之后,雷安反而睡不着,瞪大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映在窗户上摇摆的树影,月光水一般地泻在地板上,屋中弥漫着熏衣草和阳光的味道。 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就是这种味道,淡淡的熏衣草,妈妈临睡时在床边哼唱的古老歌谣,闭上眼睛,满屋子的熏衣草香,伴他沉入梦乡…… 卢塔伦的宫庭里熏的是肉桂和豆寇混合的香料,浓浓的甜香,散发着奢糜的味道,至于凯德弗里克的寝宫,总是点着能催情的香,他进去后,不用多久就变成沉沦在肉欲中,不知羞耻地渴求男人的性玩具。 ……凯德弗里克的大手滑到他的胸膛上,坏心地揉捏着平滑的胸肌,让一颗红色的乳蕾在手指间凸起,低下头,灵巧的舌尖舔噬着,雷安忘情地喘息着,反弓起身子,摇摆着柔软的腰肢,不住地用自己的下体去蹭磨对方灼热坚挺的男性欲望…… “啊……”雷安张开嘴,吐出甜美的喘息,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入自己的衣襟,抚摸着自己的乳蕾,接着,那只手慢慢地向下伸去,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早已蠢蠢欲动的分身,熟练地捋弄起来,很快的,前端溢出白色的体液,雷安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地摇着头,脸因为欲望而发红,直到一股白色微浊的液体从分身喷射而出,他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真是的。”他清醒了一点,对于这个狼狈的自己平添了一种厌恶感,没办法,先收拾一下再说吧。 想起身下床,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四肢都瘫软得不能支撑体重,只是勉强地坐了一下,就很快地倒回床上了! 怎么回事?他的头脑也在逐渐地迷糊,昏昏沉沉的,想开口大叫,却只能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不对!有人用了迷香! 有什么东西遮住了月光,他勉强睁大了双眼,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站在床边,低下头,看着他! “卡——”他只能吐出微弱的单音。 “怎么样?小美人?”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你想叫人吗?全屋的人都睡了,只除了我,你要叫的话,就叫我好了。” 雷安说不出话,狠狠地瞪着他,男人忽然扬手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音之大,整个房间都有回声,但……没引起任何回应。 男人粗鲁地扳过雷安的脸,一双被欲火烧得发红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俊俏的脸:“她们要在睡眠中死去,但你不同,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你的命,还特地说明,要你充满痛苦地死去,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子。” 他一把掀开了被单,雷安充满恐惧地看着他伸向自己的衣襟,他奋力挣扎着逃开远一点,却被男人一把抓了回来,‘呲拉’一声,内衣被撕破了,露出圆润赤裸的肩头,男人嘿嘿地冷笑着:“想逃吗?还从来没有人从我的手下逃走呢,在你死前让我好好地玩个够,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点!否则,我要你在地狱里听见我的名字也会发抖。” 雷安连惊叫的时间也没有,衣服就被他几把撕开,雪白赤裸的身体陈列在洁白的床单上,毫无保留地被月光照射着,男人的眼神更是锐利得象刀子一样挖着他的肉体。 “太美了!不愧是卢塔伦国王的男宠,”他冰冷的手摸上了雷安的胸膛,雷安全身一震,不能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没有注意他,只是专心地欣赏着雷安滑腻的皮肤,“女人也比不上你,死了真可惜,唔,好细的腰,等会儿扭得一定很好看,我会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他来回抚摸了一会,抓住他的双脚分开,拿过被单草草地叠了几下,塞到雷安的腰下,然后用膝盖顶着雷安的双腿,尽量分开,让他的蜜洞毫无遮蔽地露出来。 “啊!”雷安咬紧牙关,外物侵入的不适感和由衷的厌恶使得他想吐,摆动着四肢,徒劳无益地挣扎着。 “老实点儿!”男人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喝道,“要扭的话,也等老子的小弟插得你爽了再扭!” 他伸手到雷安濡湿的胯间,用力地拽着雷安的下体:“不老实!我就把你的这东西拽下来!” “哇!”雷安惨叫起来。 “好好地叫,让我兴奋吧,真是的!又不是没被插过,紧成这样!”男人又插进一根手指。 雷安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痛苦地扭动着,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忽然,男人把手指抽回去了,他刚喘了一口气,一个滚烫的坚硬的肉块抵住了后面,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浑身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什么东西从床上摔下来的动静,紧接着是门被‘砰’地摔到墙上的声音,在男人一愣的瞬间,这扇门也被一脚踹开,雷安仿佛听见天使在怒吼:“你!要对我们的队长做什么!爆火燃击!” 下一秒钟,整个世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 清晨,春天的太阳温和地洒在大地上,初绿的草地厚得象上好的毛毯,坐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他们现在就坐在草地上,面对的是昨天,不,四小时前还是一栋好好的房子,现在却变成冒着白烟的断壁残垣。 “我错了……”卡萝垂头丧气地坐在中间,“惩罚我吧。” 雷安裹着斗蓬,脸色苍白地坐着一动不动,他能说什么呢?卡萝在暴怒之下发出的一击,不但把黑衣男人变成了一个火球,而且把整个房子都烧了起来,虽然也奋力扑救,但是能把一些东西抢出来就不错了。人的力量和魔法的力量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 “算了,队长大概是受了刺激,我还是自己解决吧。”卡萝转身对着依旧是昨天那一身打扮,干干净净,随时可以出席国宴的少女说:“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导致了今天的这个局面,当然我事先声明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因为有坏人来对我们队长有所不利,所以我才出手重了一点,事实上那个人有可能把我们全杀掉,所以如果事情反过来看我也是救了大家一命,并不是为了我个人……” “需要把我的房子一起烧掉来拯救大家吗?”少女打开手腕上挂着的象牙小扇,悠闲地扇着风。 卡萝的肩膀垮了下去,沮丧地说:“好了啦,我知道了,你说怎么赔吧,我现在可是穷人,要我留下当佣人什么的也可以,不过我事先声明我不但吃得多而且还不太会做事。” “把你留下来抵债倒是好主意,但是现在连我都没有地方住了,留下你也没有用。”少女合起扇子,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看你们的打扮,应该是冒险者吧?” “对哦。”脸上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彩翎用力点头,“我们正要去特里亚参加冒险者黑暗行会选拔赛!” “选拔赛呀?那一定有丰厚的奖品了?”少女快乐地问。 “反正很多很多的人都要去!”彩翎张开双手比划着。 “彩翎!”卡萝着急地制止她。 “那好,我决定了。”少女优雅地用扇子挡住半边脸,“我和你们一起去,作为你们的债主,你们要尽力得到冠军,而且……”她发出一阵含义不明的笑声,“你们得到的所有奖品都是我的!” 卡萝张大了嘴:“这……这……你也未免太黑了吧?” “正好啊,我现在是你们的伙伴了。”少女忽然换了一种声音,楚楚可怜地说,“我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乡间,在祖母留下的房子里带着美好的回忆过着和从前一样悠闲的生活,可是!就是有人破坏了我的世界,逼得我不得不踏上流浪的生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啊,想想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啊?” “别说啦!”卡萝捂着耳朵叫,“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 “姐姐们在说什么?”彩翎眨着大眼睛问。 “就是这位花边姐姐从此加入我们了。”卡萝有气无力地解释。 “真没礼貌,谁是花边姐姐呀!本小姐叫爱丽丝。” 卡萝胡乱地点点头:“幸会,我叫卡萝,这位是彩翎,那边正在发呆的是我们的队长,雷安骑士,欢迎加入。” “姐姐要加入我们吗?太好了!”彩翎笑眯了双眼。 “请多关照罗。”爱丽丝笑容可掬地说,“现在,我得收拾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请稍等。” 没多大一会,她收拾出一个比她,卡萝,彩翎加起来还要大的包裹,满意地说:“好了!这就是本小姐的全部家当了,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来不及带走,但非常时期嘛,我可以将就一下。” “你还想把房子带着走路是怎么的?!”卡萝吼得惊天动地。 “这是拜谁所赐呀?”爱丽丝不甘示弱地说。 “我X……” 她们在一边吵翻了天,雷安全都没听见,他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草地,思绪乱做一团, 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你的命…… 要你充满痛苦地死去……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黑衣人的话在耳边顽固地响着,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双膝,逃避着一阵又一阵的恐惧。 是他吗?雇了杀手来置他于死地的,是他吗?他就那么恨自己吗?果然是不允许他逃开吗?一旦他想离开,就采用一切手段阻止,甚至不惜取他的命吗? 凯德弗里克,我的国王情人…… 是你吗? 要我死的, 是你吗? [后记]电话录音片段 LILY:APPLE?你是不是在玩RPG游戏? APPLE:哎呀,你看出来啦! LILY(青筋):我又不是傻子!你数数!一个男主角,一个魔法师,一个长弓手,现在出来一个治疗师,加上隐藏的魔王,对了,还有一场一场的战斗场景,下一个是什么?格斗家? APPLE:不愧是LILY!一点也不错! LILY:你疯了你呀?!这是BL小说!不是日式RPG呀!你不能为了你的兴趣就…… APPLE:啊,我也只有这点兴趣了哟,电话卡用完了,见面再谈吧,对了,听说模拟人生可以玩出HOMO情节,记得明天去买张盘哦,我下周过来拿,挂了! LILY:嘿嘿,看来这家伙不知道TG大人要做RPG游戏的事,太好了,可以去投稿了! 本帖作者:TG(Tankana@gz) 发贴时间: 2000-06-28 13:43:25 发新文章 转贴文章 修改文章 删除文章 改为精华 主题:郎心如铁(7)-(10)—— by Apple 郎心如铁7 根据历史的惨痛教训,一个国王大肆动用国库的金钱往往就是亡国之树发芽的开始,尤其是这大笔金钱还下落不明,不知被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生秉持正义与节俭的财政大臣决定要把这棵腐化变质的芽连根拔掉,于是他穷追猛打地向他的国王开火,发誓一定不能助长国王乱花钱的习惯。 凯德弗里克一脸无奈相地倚在座位上,接受财政大臣的盘问(政务大臣碰巧来送公文就站在一旁帮着盘问。)要是他实在交代不出钱财的去向,看样子那位白发苍苍,年纪可以做他祖父的老臣不会善罢甘休。 “陛下!”财政大臣抖着雪白的胡子,“这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钱呐!就这么不见了!被您花了!天呀,我要晕……” 看着他扶着额头,一副马上要倒地的样子,凯德弗里克依旧很无奈(无赖?)地说:“贤卿不必多操心了,下一次朕定会事先与贤卿商量的。” “下一次!您还想有下一次?!”财政大臣立刻生龙活虎地大叫,声音响若铜钟,整个宫殿的长廊下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那是当然了。”早就心怀不满的路特凉凉地加上一句:“有了美味佳肴,就要有金碗银盆来盛,低头享用,再抬头看见屋顶,立刻就会想在更豪华的地方用餐,有了豪华的宫殿,接下来就是找美女来住在里面……” “天呀!我的神呀!”这下子财政大臣是真的要晕了。 他眼前立刻出现可怕的场景: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宫殿矗立在帕尔瓦河畔,里面有成群结队的宫妃身着七彩缤纷的华衣,戴着贵重的珠宝,凯德弗里克就站在她们中间,把成袋的金币向她们脚下扔去…… 而他为国家辛辛苦苦一辈子攒下的钱,就象帕尔瓦河的河水一样滔滔东流去,再也不会回头…… “我的心脏……它在为国家的未来哭泣……”财政大臣气喘吁吁地说,“神啊,在这时候把我带走吧……不要让我看见亡国的一天……” “阁下!阁下!”路特扶着他,惊慌失措地大叫,“御医!快来啊!治疗师!大臣阁下晕倒了!” 早有侍卫上前把财政大臣扶到长椅上躺下,不然路特单薄的身子也要给压趴下了,御医以最快速度赶来,实行了简单的救治,宣布财政大臣只是因为太激动了,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妨碍。 “让他吸一点新鲜空气对他有好处,先生们,让开吧,这儿暂时用不着你们了。”御医解散了闻风而至的众人,大家交头接耳地散开了,财政大臣虚弱地伸出手:“路特……好孩子……” “我在这里……” “我大概是不行了……你要好好守护这个即将亡国的国家……” “阁下,”御医插话,“您还很健康,还可以活三十年没问题。” 财政大臣投以凶狠的一瞥:“住嘴!”然后闭上眼,继续以那种垂危病人的语气说,“你把国王陛下请来,我有最后的几句话要对他说……” 路特和御医同时向宝座望去,两人都没有出声。 “陛下……咳咳……” “阁下,”御医大着胆子说,“您还是先养养神吧。” “怎么?!你们连我这最后的要求都无法办到?”财政大臣费劲地张开眼,“也罢,我去跟他说……” 他的眼睛瞪大了:宝座上什么也没有,国王陛下趁着刚才忙乱的工夫,已经溜得不知去向。 静默了十秒种。 财政大臣毫无风度的吼叫几乎震塌了宫殿的天花板:“他跑了!你看看!他跑了!拒谏!拒谏呀!卢塔伦真的要亡了! 我要去死在国库门口……” 一直跑到后花园的尽头,前面就是河岸了,远处的吼叫声还隐约可及,凯德弗里克苦笑了一下:早知道,他宁愿去借外债也不愿去招惹这位让他头疼的老人了。 外债的话,朝那个人借,也许不用还了,到时候把路特押给他就好了吧?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借个几千万都没有问题。 花了那么一大笔钱,但愿真的有用,凯德弗里克望着清澈的河水,当国王真是不自由,想干什么事都要受到限制,不然的话,钱也不必花了。 “你们不会令朕失望吧?”他的脸上露出令人毛骨耸然的笑容,“最好不要,否则,你们只有向所有的神祈祷,不要有给朕找到的一天……” 郎心如铁8 “啊,累死了累死了!”卡萝伸直了手叫道(麻袋般的斗蓬忽然凸出了前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们终于摆脱了被追赶的命运了吧,队长?现在我们可以以真面目见人了吗?” “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似乎不是我吧?”依旧是衣着光鲜的爱丽丝悠闲地扇着象牙小扇,“如果你的目的在于引人注目,我想你已经成功地做到了。” 不理会卡萝的怒目而视,她走到了雷安的面前,“队长大人,我觉得是该休息一下的时间了,事实上,现在洗个热水澡,吃一顿适宜人胃口的饭食,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必要的。” 雷安点点头,举目四望,四周是特里亚风格的建筑,听在耳朵里的也是不同的口音,这使他安心了不少,离开卢塔伦的一刹那,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种象是欢喜又象是悲哀的情绪飘散出来,混合着特里亚亚热带的花香,安定着他的心。 “好了,我们去找一家旅店吧。”他开了口,这个建议引起了身后少女们的欢呼,没有人反对,在丛林里钻来钻去的日子是不会令人愉快到哪里去的。 镇上只有一家小小的酒店兼旅店,门口大红的花丛怒放着,胖胖的老板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希奇地看着他们走过来,目光转了一圈后才说:“各位是远道来的吧?” “我们要两间房间,今晚的晚餐和明天的早餐,还要一个热水澡,最后,记得给我们打八折。”卡萝一口气说完。 “好,好。”老板回身吩咐伙计,“领这几位去楼上的西边房间。” “等等!”爱丽丝不满地说,“为什么要两间?老板!给我头等房间。我可不能和你睡在一个房间里,你睡觉打呼。” “什么?!”卡萝看上去想咬人的样子,“正常人都打呼的!你这样的娇小姐,根本不知道所谓民间疾苦,有房间睡就不错了。” “是啊。”爱丽丝反驳地说,“我是不知道,我本来应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乡间,在充满着美好回忆的古老宅子里度过我安静平和的一生,现在我和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浪迹江湖,不知道还要飘荡到什么时候,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啊?!” 卡萝头疼地缩起了身子,“算了,老板,就给她一人一个房间吧。不过记着,算帐时给我们打个七折!” 好容易看着她们进了各自的房间。雷安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房间里,确定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关后,他才放心地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刚换上衣服,就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出了什么事?他匆忙之中抓起一块头巾胡乱地裹住耀眼的金发,拿着剑就出门下了楼。 刚才还一片和平的小店里此刻正是忙乱不已,风暴的中心在应该是柜台的地方,之所以说应该,因为那儿现在是一堆破烂的木片和碎掉的盘子碗什么的垃圾。 就在旁边,站着一个在格格娇笑的女孩,红扑扑的脸蛋醉态可掬,水汪汪的大眼妩媚地微眯,手上戴着一对毛绒绒的手套,看上去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她的衣着惊人地成熟,齐耳的短发上戴着一对猫耳朵,上衣就是一件小小的黑皮背心,只到肚脐上面,下面是紧身的黑色皮短裤,惹火的身材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不过,周围的男人却都用畏惧的目光看着她,一点也没有男人看见美女时应有的表情。 “酒呢?”小猫女的声音也很好听,“拿酒来呀!老板!酒呢?我还要喝!” 她摇摇晃晃地又走到一张桌子前,好象没怎么使劲地拍在桌面上,“拿酒来啊!” 硬木桌子应声而倒,化为一堆木片。 “天啊!”胖老板失声大叫:“是谁给她喝酒的!愿魔鬼抓了他去!现在谁来制止她啊!别闹了!小姐!” “酒呢?”小猫女可爱地打了个酒嗝,用毛绒绒的手套去揉眼睛,含糊不清地还在问,“酒呢?老板酒呢?” “上天保佑!”老板心惊胆颤地躲在柱子后面。 雷安一路走来的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低估女孩的破坏能力,但是下面的一幕发生时他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小猫女在揉着眼睛自言自语了一阵之后,突然爆发地喊了起来:“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酒呢?!酒呢?!” 她拉开马步,‘砰’地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离她最近的一根柱子上,原木做成的柱子上立刻出现了不祥的裂痕,接着,柱子就放弃了它的职责,四分五裂地带着积年的灰尘倒了下来! “呀!”楼上传来尖叫声,仿佛连大地和房屋都在摇晃起来,灰尘扑面而来,洒得人满头满脸。 “救命啊!”老板的嚎叫声很快被众人响应,只要还能动的,都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小酒店。雷安勉强镇定了一下,冲楼上叫:“卡萝!彩翎!爱丽丝!快下来!房子要塌了!” “哇呀”三个女孩一个比一个更大声地叫。 “快下来!”眼看着小猫女又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根柱子,雷安急得不得了地喊。 “不行啊,队长!”楼上传出卡萝似哭又似笑的声音,“我们现在下不来!” 雷安竭力镇静:“有好理由吗?” “我们都没穿衣服……哇……”随着另一根柱子的倒塌,酒店的墙壁一角已经出现了‘尘归尘,土归土’的迹象,房子真正地摇晃起来。 没办法了!雷安只能一个箭步跳到小猫女身后,语气严肃地说:“别闹了!小姐!” “喵呀?”小猫女转身,吃吃地笑:“谁?三个中的谁在说话?” 她已经醉得无可救药了,雷安无奈地想,加重了语气说,“你喝醉了!现在,停止这一切,找个地方睡觉去吧!” “你在说什么?想找我打架吗?妙!我喜欢!我喜欢打架!要是我赢了!你请我喝酒!”说着,不容雷安再说话,‘呼’地一声,拳头已经招呼了过来! (小猫女发动攻击了!醉猫拳一击! 雷安被击中!HP下降30点! 雷安发动反击了!西洋剑漂亮的一击! MISS!小猫女躲了过去! 小猫女发动‘激励’提高自己的速度! 雷安发动攻击!西洋剑愤怒的一击! 小猫女被击中了!HP下降100点! 小猫女发动两次必杀技!‘猫摆尾’一次!‘猫摆尾’二次! 雷安被击中!HP下降200点!防御力下降! 小猫女发动‘运气’提高自己的斗志! 雷安使用道具‘干面包’回复HP150点! …… …… …… …… 小猫女使用必杀技‘爆裂爪’! 雷安被击中了!危险!HP下降到红线下! 雷安发动最终级必杀技‘月舞银光’! (请自行想象屏幕上一轮圆月洒出万点银光,充斥整个屏幕,接着飞速旋转,把看官的视野变成白色一片……) 小猫女被击中了!HP下降为零! 雷安获胜!) 大地终于恢复了平静,小猫女坐在地上,呼呼地喘气。 “你还好吧?”雷安喘着气问。 小猫女不说话,大眼睛眯啊眯地看着他,雷安被看得有点心里发毛,胡乱地又问了句:“你还好吧?” “决定了!”小猫女猛地一拍巴掌,手指指着雷安,“就是你了!” “什么?……” 雷安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手指几乎指到了自己的鼻子上,“是你!我苦苦寻找的人就是你!不管你答不答应,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咦!”惊叹的不只是雷安,还有刚穿好衣服,从楼上匆匆赶下来的少女三人组,卡萝奔得太急了,几乎摔一交:“天啊,特里亚的风气还真是开放!” “这位小姐你别开玩笑了!”雷安不悦地说。 “我从来不开玩笑的!”小猫女严肃地说,“我跟定了你!无论富贵,无论贫寒,无论危险,无论安全……无论如何!我跟定了你!” 雷安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看自己的‘部下’,希望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少女三人组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挂在楼梯上,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嗯,虽然看上去品位不佳,但是,勇气可嘉。” “如果我们不能取得奖品,那么日后玩起仙人跳的时候,也可以多一个不错的帮手!” 连一贯迷糊的彩翎也破天荒地发表意见说:“我喜欢猫妹妹!她看起来好可爱的样子!队长哥哥要娶她吗?” “那当然!不然这一篇爱情宣言是用来干嘛的?”卡萝承受了雷安一记狠狠的白眼,缩回斗蓬里不作声了。 小猫女还在兴奋地说着:“天涯海角,我也要跟着你!”她猛然上前握着雷安的手,眼睛里放出异乎寻常的光芒,“请收下我吧,头目!” “头目?!”雷安不禁也叫了起来。 “头目?!”少女三人组叫得更大声。 “是啊。”小猫女竭力想装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我是一个武道世家的唯一继承人,正在修业旅行中,目的是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头目,然后追随他一生一世,这才是身为武道家之女的本分!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可以打败我的人,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你不是要嫁给队长哥哥?”彩翎多少有些失望地问。 “我?”小猫女象被火燎了一样跳了起来,“我?我?我可是发誓把一生奉献给武道家的荣誉的人呐!爱情会让人丧失斗志!恋人和头目会把我的心撕成两半!这是我决不能允许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好了好了!”雷安忍无可忍地说,“这位小姐……” “我叫小爱,是无差别格斗流猫形家的独女,为了继承家业在修行中,啊,请头目多多指教了!” 她不管不顾地拉住了雷安的手,满面春风地说着,雷安狠命地摔开,开玩笑!有三个已经够麻烦的了,带着这么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在路上,会把全特里亚人的目光都招来的! “小姐,”他一脸严肃地说,“你该找个地方去醒醒酒了!明天醒过来,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他板起脸的样子对小爱一点作用也不起,她反而合起双手,一脸崇拜的样子说:“哇!头目就是头目!生气的样子也好酷!” 雷安彻底被打倒了,背后的少女三人组笑得象疯子一样。 “啊,队长的仰慕者还不少呢!”卡萝好容易忍住笑。 “是啊,看在她如此诚心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她吧。” “猫妹妹好可爱哦,队长哥哥答应人家嘛!” 雷安被吵得头晕,挥着双手叫道:“别说了!让我静静!” 就在他受不了而往后退到窗边的一刹那,变故陡生!一缕邪恶的蓝光从窗外的某个地方无声无息地袭来!直接穿透了他毫无防备的后心! “队长!” 他先听见卡萝的尖叫,正想告诉她别这么大惊小怪,尖锐的痛苦从胸口放射到全身,困难得连呼吸都不能,他弯下了身子,意识和身体一起坠落在地面。 (此关战斗要点,因为猫形爱在上面的战斗中只剩下一点的HP,首先要用道具或爱丽丝的‘祈祷’恢复满点体力,不然与敌人一个照面就会挂掉。战斗一开始所有人员尽量后撤,利用彩翎的长弓首先击毙对方的魔术师,我方除了爱丽丝外对魔法的防御较弱,不要一个回合就被一网打尽,或者让卡萝贮存满点的魔力,等到第五个回合时来个‘天雷地火’(这是啥招式?) 郎心如铁9 少年赤裸裸的躯体因为情欲的热炎而变成诱人的粉红,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优美的曲线撩人地扭动着,就在男人的眼前,大大地分开自己的双腿,让股间隐密的风景一览无余。 男人却只是坐着,目光落在赤裸的美少年身上,冷静,敏锐,扫过他每一寸白嫩的肌肤,然后透过他的身体,落在远处的什么地方。 “啊……”少年的红唇吐出恼人的呻吟,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男人的下体,一双雪白细腻的长腿绞在一起纠缠着,似乎想缠上男人精壮的身体,细致的脚尖绷紧了,努力地碰到了男人的腿。 而床上的男人,依旧无动于衷,象在看一块石头那样的冰冷。 少年在心里千百次地诅咒这笔生意,一时冲动接了下来,自信满满地要在半个小时内把买了他一夜的色鬼搞定然后美美地睡个回笼觉,但是事情好象渐渐在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这个男人是不是性无能啊,他稍稍挫败地想,不是自我吹嘘,向来买过他的男人,还没有在五分钟内忍得住不剥光他的衣服,把他压在身下的,连穿着衣服的时候都如此,更不用说他已经全身赤裸,用最诱惑的姿势跳着艳舞了! “嗯……”他咬着下唇,再一次地用脚尖去撩拨男人的身体,头向后仰,漆黑的秀发蛇一般地洒在他毫无暇疵的肉体上,有生命般地摆动着。他的双手被宽宽的皮带绑在床帐的上端,整个人显现在躺在床上的男人眼前。 男人手中轻扯拉一下床头的绳子,皮带的扣环松开了,少年滑嫩的身体象一条游鱼般坠入了他的怀抱,身体接触的瞬间,他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少年举起仍被扣着的双手,抚摸着男人的裸胸,风情万种的秋波慢慢地向上看去,接触到一双比三九天寒冰还冷酷的眸子,少年吃了一惊,象灵蛇一样摆动的手指不禁停了下来。 “抱歉。”男人低沉地说,伸手推开了少年赤裸的身子,自己很敏捷地披衣起床,把一个颇有份量的钱袋扔在床上,二话不说,推门而出。 罗尔楞在了床上,钱袋的口松开了,里面露出来的是金币,钱拿到了,也不是被玩得死去活来,一切都按他的愿望实现了,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竟对他……毫无兴趣?! 无名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的双手用力抓起钱袋向门扔过去,“混蛋!混蛋!……”一连串的恶毒咒骂滔滔不绝地出自他的口中,金币洒了一地,闪着冷冷的光芒,就象那个家伙的眼睛一样…… “冶游归来吗?我的国王还真有兴致呢。”回到宫殿,脸色苍白,很显然一夜没睡的路特正在等他,凯德弗里克揉了揉突然开始疼痛的额头,“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今天你的脾气可是格外不好。” “想起我们整夜讨论的时候,您还在美人的怀里高眠,心情难免有些沮丧。”路特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家伙做主君?’ 凯德弗里克不说话,皱着眉头拿过桌上的公文,路特冷冷地说:“还是我来转述比较好,邻国发生内乱,拥有王位第二继承权的凯恩亲王带着他的拥护者逃到了伊泽尔要塞,被以圣殿教为后台的国王势力包围了。” “真是令人吃惊的消息,”凯德弗里克干巴巴地说,“然后呢?” “我已经会同军务大臣集结了最精锐的铁骑兵赶向国境,并以陛下的名义向凯恩亲王发去了秘密信函,如果他聪明的话,今年冬天,国境线就会有相当程度的变化了。” “做得非常好。”凯德弗里克的称赞也是干巴巴的。 “谢谢。”路特也听出来了,负气的脸上写着‘起码比在外冶游的陛下要做得好。’ “那么,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凯德弗里克袖起了双手,坐回椅子上。 “什么?”路特瞪大了眼睛,语气激烈地说,“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您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边境去!这样的突破伊泽尔要塞的时机再也不会到来了!您明白吗?” “放心,路特贤卿,你的国王不是白痴。”凯德弗里克好笑地看着他涨红的脸。 路特气得连道歉都忘了。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大战的,”凯德弗里克温和地说,“朕和凯恩亲王见过几面,他不是那种为了私己利益可以出卖国家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不会以国家来做交易,所以,我们只要安静地看着就行了。” 路特恨恨地看着他,从牙缝中崩出一个“是”字。 “忙了一夜,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凯德弗里克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思绪转回到眼前的这件事上,凯恩亲王究竟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厉害?他是个聪明人,迪兰西的国王很明显的已经天怒人怨,加上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即位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最近才和特里亚订下了婚姻的盟约,他的地位可以说牢不可破,究竟为了什么?他要把自己置于叛国者的境地? 那样的男人,从小就在明争暗斗的宫廷长大,为了取回本该是自己的东西,应该是什么都不在乎,一切都可以放弃的吧?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又会怎样?如果处在那样情况下的自己,会放弃一切吗?就算一切都放弃了,会放弃雷安吗? 雷安,你永远是朕的人,无论活着还是死去,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无论变成什么,是朕的,就是朕的,永远别想逃开! 郎心如铁10 原来,一切都是梦,他只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自己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在一夜之间由倍受宠爱的名门之后变成一无所有的流浪儿,这全是梦,是一个可怕的梦,他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母亲温柔的笑容,父亲宽厚的大手会轻轻地放在他的额头上,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还是那么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清洁的床单,带着太阳和薰衣草的清香,浆过的,有些硬,擦在皮肤上却说不出来的舒服,柔软的薄被仿佛空气似的包围着他的身躯,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鼻子埋在枕头里。 “醒醒!”有人拍打着他。 “唔……”他突然觉得嗓子里干涩得象着了火,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浑身的乏力感潮水般地涌来,使得他连睁开眼睛都不可能。 什么清凉的东西涂抹上他的嘴唇,浓浓的薄荷味道使他的神智又清醒了几分,终于费了全身的力气,可以让千斤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线了。 映入眼帘的是明快的蓝色天花板,洁白的床帐,以及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褐色头发上结着漂亮蝴蝶结的大眼睛女孩长吁一口气:“好了,活啦活啦!这下我们不用群龙无首了!” 雷安费力地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的面孔,悠闲地扇着扇子的爱丽丝凉凉地说:“我们倒底是黑暗行会的选拔参赛者还是赏金猎人啊?麻烦您有空时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反而会遭到黑暗杀手的袭击。” “队长哥哥不要紧吧?”彩翎小小的脸上全是担心。 “我没事。”雷安才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哪,喝水吧头目。”脸上贴着十字形胶布的小爱递过一杯水,雷安奋力地喝了几口,清凉的薄荷水润泽着他的身体,多少回复了一些体力。 他定定神,望着面前的这位陌生女孩问:“请问……小姐是……” “咦?!”几个人都发出惊讶的叫声,那女孩一下红了脸:“讨厌啦队长!人家是卡萝啦!” “你是卡萝?!”雷安不能置信地低叫,斗蓬下面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活泼,和黑暗两字完全粘不上边的少女! 卡萝无所谓地说:“本来,我是怕天生丽质会给我的流浪之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会有很多追求者在我的旅途中用一生来追随……所以……我就毅然用平凡的斗蓬遮挡住世人的眼光……这次是因为意外才迫使我放弃了我的保护层……“ “啪啪。”爱丽丝合起扇子在戴着连肘长手套的掌心轻轻地拍打着:“真是精彩的发言,可惜对事实毫无帮助,做为曾烧掉我的家的罪魁祸首的魔术师的你,在施法的时候烧掉自己的斗蓬是毫不意外的事,我也领教了什么叫引火烧身这句话。” “喂!”卡萝恶狠狠地瞪着她,“我要说多少次那是一个意外事故?只不过是因为队长受伤了我一时激动……” “哼,要不是本大小姐见机得快,用魔法消减了一下你的力量,现在我们只怕被小镇上的居民追杀得无处躲藏。烧掉一个镇子是什么后果?你自己去想想吧。”爱丽丝傲慢地说。 “卡萝姐姐的火焰好厉害哟。‘哗’地一声就烧了起来,比我家乡放的烟火还要好看呢!”彩翎崇拜地看着她。 “你要故意气我就不要用那种眼神。”卡萝咕噜了一句,“害我以为是真的。” “咦?姐姐说什么?” “我啥也没说。” 小爱伸了个懒腰:“算啦,反正我们打赢了,真是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架了呢,看来跟着你们一定可以对我的修炼大有帮助!头目!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就上路吧?喵?” 看着她们愉快的笑脸,雷安却只觉得一颗心在逐渐地下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好不容易挣扎着开了口:“袭击我……我们的人呢?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因为某人的烟火,”爱丽丝斜睨着卡萝,“我们有一半时间在救火,对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听一个人死前说他们是被雇的杀手。” “而且没有什么组织,是独来独去的那种,头目,你和什么人有仇吗?”小爱思索着问。 “啊呀,人在江湖,哪个人会没有仇家的?”卡萝挥了一下手中的深红色法杖,“没关系!我已经身经百战了,什么也不怕!” “我不是怕,但是就算要暗箭伤身,也得知道箭是从哪儿来的吧?”爱丽丝不满地说,“总比什么时候不当心把自己烧了好!” “你……” “你们别吵了。”雷安虚弱地说。 “对哦,让队长哥哥静一静比较好。”彩翎小心地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发烧了,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对方的手很黑呢,要不是我们手脚快,队长你就到不了目的地了,好好休息吧,过几天再我们出发。”卡萝挥挥手。 “不,”雷安吃力地说:“我们再停留下去危险会越来越大,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吃中饭了。” 他咬紧牙关坐起来,喘着气,只觉得身体好象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做主,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头目你还是躺着比较好,对方射伤你的是魔法箭,虽然没有实体,但损伤很大的。”小爱劝阻他的举动。雷安闭了闭眼睛,等疼痛过去后毅然说:“不行,再呆在一个地方目标太大,我们今晚就出发!” “你是队长我们听你的。”爱丽丝没有异议地说,“早点走比较好,我可受不了呆在这样的小镇上。” “真没关系吗?”彩翎担心地问,雷安安慰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好多了,晚上可以自己行动,卡萝,去弄几匹马,大家先去睡吧,到了半夜我们就离开这儿。” “这样也好。”卡萝边掏钱袋数钱边说,“可以把店钱省下来了,正好补上买马的额外开支。” “卡萝……”雷安低声坚决地说,“店钱要先付给老板,我们已经添了不少麻烦了。” “就是,”爱丽丝不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尤其这些麻烦还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眼看卡萝又要横眉立目,小爱忙打圆场:“啊,就这么办吧,头目你饿了吧?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大家也吃过饭睡吧,晚上好有精神赶路。” 卡萝狠狠地看了爱丽丝一眼,低声说:“你给我记住!”然后出门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各干各的事去了,最后走的彩翎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队长哥哥……” “什么事?”雷安诧异地问。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凯’,是你的亲人吗?”彩翎小心地问。 雷安的心象被重锤击了一下,他握紧拳头,竭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那个……是我在说胡话罢了,我……不记得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喔,好好休息。”彩翎毫不怀疑地说,走了出去。 雷安耗竭了全身力气地倒回床上,凯!难道他到死也摆脱不了这个阴影吗?即使是在梦里?即使自己失去知觉?这个名字还是如影如形地紧跟着自己,通过自己的声音再一次地出现……象一个诱惑人的恶魔,潜伏在人的心灵深处,只要一有机会,就跳出来,一口一口地吃掉仅存的理智与自尊…… 如果……如果……现在回头……还会不会象从前一样?一切可以重来吗?大概是不会了吧?他恨着自己的背叛,一个玩具居然有自己的意志,想必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吧?高高在上的国王,把一切都控制在掌中的天之骄子,发现自己的逃走时,一定是发下重誓,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洗刷带给他的耻辱吧? 你是容不得背叛的,对吗,凯? 所以……你要我用我的命来偿还? 我早就知道的…… 可是,我还是要…… 离你而去…… 乌云密布的深夜,连月光也没有,小镇上悄无人声,正是一些行动的最佳时机,在小旅店的二楼,一间房间里闪烁着幽暗的烛光,五个用斗蓬把自己严密包裹起来的人围着桌子,正在进行最后的计划确认。 “我们要一个又一个地离开镇子,分头行动,骑着马向不同的方向走,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监视我们,也会因不知我们的目的而无法做出反应,我们相对安全些。”因为受伤而面色苍白,但神情却变得坚定的雷安把手按在桌子上,扫了四个女孩一眼,“离开之后,天亮时候在东边通往骑士平原的路口汇合,明白了吗?” “明白。”四个女孩少有的统一。 “那好,”他动手拉上帽兜,“开始吧。” 小旅店的后门轻轻地开了,一个人影象鬼魂一样贴着墙边溜了出来,到马棚牵了一匹马,沿着小路静悄悄地离开了。 剩下的人屏住气看着她消失在远方,有人低声说:“这下我们可成偷马贼了,人生真是奇妙呀。” “偷马贼什么刑罚?”爱丽丝做好了准备工作,开始行动了。 “我估计,起码判三年苦役。”卡萝冲着她的背影说,一边跃跃欲试。 “别出声。”雷安警告她。 “放心,我干过这个。” 接着是彩翎,她除了把马棚的方向搞错之外没出什么岔子。 望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雷安深吸一口气:该轮到自己的行动了!他毫不迟疑地走出去,牵了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出了小镇,辨认了一下方向,他并没有向约定的地点走,而是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西边纵马奔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还没有散尽之前,路边树丛的黑暗中出现了几双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又是一个清晨来临了,特里亚的清晨照例是由鸟儿们来开始的,茂密的雨林中栖息着不计其数的鸟儿,一大早就呼朋唤友地忙个不住,树叶上残留的露水被毫不保留地洒向下面的大地。 雷安放慢了速度,全速跑了一夜,坐骑也累了,浑身冒汗,鼻孔喷着粗气,四蹄打软,怎么也不肯再走了,他只好找了条小溪,把马放开,让它自由自在地喝水休息。 临时买来的农用马就是无法和战马相比,如果是他的爱马白闪电,这点路途根本只和撒个欢儿相当,也用不着停下来休息了。 雷安摇摇头,把爱马的影子从脑海里赶走,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还是考虑现实好了,他粗略地算了一下,现在他和四个女孩子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几十里路,如无意外,他们从此……应该是再也见不着面了…… 从受伤醒来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危险旋涡的中心里,这个旋涡不仅存在于卢塔伦,而且很轻易地延伸过国界,如影如形地跟着自己,不管自己是在特里亚,还是在别的地方,就算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是自己的选择啊,现在已没有后悔的权利,他早就准备着这一天了,只是……他不能把无辜的人拖进这个死亡游戏中,猎物的话,他一个人就够了。 卡萝,彩翎,爱丽丝,小爱……对不起……对不起…… 所有的危险,都是针对我来的,这是我的命运,就由我自己来承担吧,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伤害到你们…… 他倚坐着一棵树闭目养神,实际上脑子里乱作一团,正朦胧欲睡的时候,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踏破了树林的宁静! “我说!这是我最后的界限了!”一个女声不耐烦地说,“亏你还说这地方你再熟悉不过!” 雷安受惊地睁开眼睛,怎么会! “小姐,”另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傲慢地说,“你真是具有参加黑暗行会的资格呢,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几个卖了做旅费吧?不过也难怪,象我这样美貌又有教养的女性应该是男人梦寐以求的。” “喵?这是我们要集合的地方吗?喵?很不对劲……喵……要是弄错了,我们今天中午就做烤小鸟来吃!” 终于有人忍无可忍了:“人家说过了啦!这地方人家来过好几次,绝对不会走错的嘛!还有!人家不是鸟啦!” “我怎么会相信你这个路痴?莫非昨夜的月亮让我昏了头?”有人在自怨自艾着。 雷安一骨碌站起来就想藏起来,他的举动惊动了一边闭着眼睛打磕睡的马,仰头嗅了嗅空气中同伴的气息,立刻快乐地拉开嗓子大叫了起来。 雷安再想去勒马缰已经来不及了,四匹马已经狂奔了过来,卡萝的声音可以响彻云霄:“队长!终于找到了!我本来真担心彩翎这个路……呃……向导呢!” “哎呀。”爱丽丝耸耸肩,“看到你真好,否则我担心某个人要受私刑呢。” “头目!”小爱的猫耳朵都竖了起来,“头目……对不起呀彩翎!我不是真的想吃烤小鸟……” 彩翎的脸上简直可以冒出七彩的光:“人家说了人家记得嘛,我又不是天天迷路!” 雷安被她们叫得连头都晕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怎么会……” “怎么会晚了是吧?”卡萝抢着说,“本来我们在那个路口汇合了,可是彩翎说她走过几次,不是那个地方,所以我们就跟着她来了!” “一个人总有她的用处,我早就这么说过。”爱丽丝摇着扇子说。 “好啦,终于可以把这个又丑又热的东西甩掉了!”小爱厌烦地脱掉斗蓬,“哪,头目,我们这就出发吧,去争夺十年一次的黑暗行会的优胜者!” “好耶!”彩翎鼓起掌来。 “对!我们这就上路吧!”卡萝兴奋地挥动着法杖,一身鲜红色镶白边的制服式法衣在阳光下活泼地跳动着。 相对与她们的兴高采烈,雷安本来苍白的脸色开始发青,终于大喊一声:“别说了!” 女孩子们住了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脸上,雷安喊了一声之后,仿佛用尽了力气,往后倚在大树上,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队长你怎么了?”卡萝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舒服吗,头目?” 爱丽丝也露出关心的神色,一只手已经开始发出白色圣光准备为他疗伤。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雷安实在疲于演戏,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我是故意说错集合地点,因为我想摆脱你们!” 他听见几声惊讶的‘咦’声,女孩子们露出吃惊的神色。咬了咬牙,他飞快地说:“我本来就不打算跟你们一起走,到了这儿,我们也应该各走各的路了!小姐们,我很感谢你们一路上的帮助,我们该分手了!” “队长哥哥你不要我们了吗?”彩翎皱起的小脸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理由呢?万事都有个理由吧?”爱丽丝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因为某人的技术太差也没必要把我们都赶走吧?” 卡萝连跟她吵架的心都没有,握紧了拳头:“这可不行!队长,这不符合规矩!我们一起组队参加选拔赛,半路拆伙不吉利!还是你找到了新的伙伴?” “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小爱出人意料地宣布,“我会跟随头目,这是一定的,不让我跟我也要跟着,说什么拆伙呀什么的,跟我无关,反正我会跟随着你的。” 雷安碧蓝的双眸变成暗淡的灰色,他在身后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直到指甲深入掌心,终于,他艰难地开了口:“我……再跟着我你们会有危险……我不想你们受伤害,而且……”他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面前的脸,“我不是去参加选拔赛的,我只是以此为借口,接近黑暗行会的首领,伺机……杀了他……” 郎心如铁11 在那一瞬间,甚至连树上的鸟儿也停止了鸣叫,空气停止了流动,雷安的话似乎是在树林间施行了沉默咒语,一切都无声无息了。 的确,即使是一个国家,也不敢轻言要正面对抗拥有传说中的魔力,触角遍布整个帕尔瓦大陆的黑暗行会,因为黑暗行会的力量已经深深地渗透入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你永远不知道是否你身边就有黑暗行会的密探,它把所有的盗贼,暗杀者,黑暗法师……全都用铁的手腕牢牢掌握住,几乎每一件案子后面都有它冷笑的声音。 而现在,雷安竟然说要去杀掉黑暗行会的首领!连马儿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满了怜悯。 周围静静的,直到卡萝的声音响起来:“唔,那么。我就更有理由和你在一起了。” 雷安惊讶地抬起了头,卡萝一副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冷静面容,闪亮的大眼睛里一丝笑意也没有,长发在风中轻飘,她伸手掠过耳边的发丝,手中的法杖上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悠然自得地问:“首先,队长,我是谁?” 如此简单的问题,雷安几乎冲口而出的答案却迟疑地落回了心底:是啊,她是谁?一个流浪的魔术师?一个自称是彦都里希岛的火焰钻石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女孩?好象是从天上掉下来,就这么落在他身边的。 他犹豫着抬起头,目光正对上卡萝得意的眸子,她清清嗓子:“事实上,我们不过是偶遇,我是为了混入黑暗行会而自愿做你的同伴的,因为我也有我的任务要完成。” “任务?”小爱不解地歪歪头,“喵?” “对!”卡萝的回答掷地有声,“我是由帕尔瓦皇家安全保卫联盟派出的,此行的目的是彻底摸清黑暗行会的内幕,以便一网打尽!” 一片寂静。 “我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一直藏身于斗蓬里,但现在,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隐瞒了,队长既然要去黑暗行会,那我们就是同路人,”她姿态优美地撩起褐色的长发,“虽然我是不太赞成用暗杀的方式,但如果是对那种目标,可以不必过多地顾忌法令什么的。” 猫形爱喘了一口气:“你是官面上的人?” “错!是官面下的人,可以说是正义的雇佣军吧。”卡萝自负地说,“如何?我们的目标一致,殊途同归,所以……一起走吧?” 雷安迟疑地看着卡萝自信的脸,实在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队长哥哥,”彩翎迷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带我走了?你不是说要把我带到特里亚的吗?队长哥哥?你说过的,”她的声音逐渐不安,“你说要和卡萝姐姐把我带到特里亚的,是不是?你答应过我的,是不是?” 被那样小鹿般纯净的眸子注视着,雷安只有安慰地摸摸她的头发,“你说的对,我不会把你丢下的,我会把你好好地带到特里亚去,你不用担心。” “嗯!”彩翎用力地点头,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那我呢?”一直冷眼旁观,幽雅地扇动象牙小扇的爱丽丝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雷安愣愣地看着她:真是藏龙卧虎啊,这位小姐难道也有什么不得了的来历?他实在不敢再说了。 答案很快揭晓,爱丽丝把扇子一合,直指向他的胸口,咄咄逼人地说:“我是你们的债主!” 卡萝立刻装做没听见。 “不管怎么样,跟着你们我还有一丝指望,收回我应得的赔偿,”她昂起头,用无法模拟的高傲姿态扫了众人一眼,“如果我现在就退缩了,被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言给吓倒了的话,我只会一无所获,哼,空穴来风的事情是吓不倒我的,要是有人以为这种程度的谎言就可以达到目的的话,那可太小觑了本小姐!” 说完她又‘唰’地打开象牙小扇,优美地扇起来。 “头目就是头目!”小爱竖起拇指,“做的事都与众不同,你可别想打发我,身为武道家的女继承人,我就是要在修行中得到最高的奥义,敌人越强,修行的意义就越大,所以我是跟定你啦,头目!” 雷安无奈地捧着头,怎么回事?这些女孩子竟然不知道危险是何物吗?看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不是去冒险,而是去野餐一样。 “好了啦,上马上马!”卡萝神采飞扬地吆喝了一声,“我们太阳军团向黑暗行会讨伐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秋天来了啊。”卢塔伦的国王眼望着书房外树叶的绿边逐渐变为一缕金黄,沉思着说。 在一边的大臣们早就习惯了他们国王这种突如其来的有感而发,很有默契地用一堆还没批阅的文件回答了他。 凯德弗里克伸了个懒腰:“是秋狩的时节了呢,众位贤卿,朕决定来一次小型的狩猎会,顺便对特里亚进行友好的国事访问,诸位以为如何?” 路特抬起脸:“陛下,臣以为近来边界动荡不安,迪兰西国动向未明,此时陛下不宜外出。” “贤卿可真会扫兴呢,”凯德弗里克用手托住下巴,“迪兰西王还有闲心去管别国的事吗?只怕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 “路特阁下,陛下的想法也很有道理。”商务大臣赞同地说,“迪兰西王本来和特里亚的公主有婚约,虽然现在不能履行,但无论从政治还是从经济的角度俩看,这桩婚姻会带给迪兰西很大的好处,所以,他会迎娶特里亚的公主为王后,与他的舅舅特里亚王结成了稳固的联盟,这样一来,对内,他可以不惧怕圣殿教的压力,对外,迪兰西和特里亚的联盟对我国不是什么好消息,在这时候,我们加强和特里亚国的联系不是没有必要的,从盟友的方面考虑,特里亚是不二人选,可惜的是,特里亚王只有一个妹妹……” 他的言下之意谁都清楚,凯德弗里克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开口说:“嗯,朕决定了,要去特里亚进行以秋狩为主题的国事访问,还有人反对的吗?” 路特被刚才那番长篇大论打倒了,没有反对,凯德弗里克胜利地笑一笑:“那么,就此决定了,传令王家骑士团做好出发准备。” “陛下。”军务大臣开口,“王家骑士团团长雷安.肯明斯骑士离队,至今未归。”   “这样啊。”凯德弗里克会意地说,“朕就亲自率领吧,好久没尝过这样的滋味了呢。”   等到暮色开始张开翅膀笼罩着大地,所有人都退出之后,凯德弗里克望着窗外的绿叶,若有所失地低声说:“本来就再玩下去也无妨,可是,你身边很有一些讨厌的人呢,雷安,不如就由我来陪你玩玩,我们把这游戏尽快结束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后记]:打字真是累死又无聊的事!(重复一千遍)人家想LILY啦,呜…… 郎心如铁12 莲席亚,位于特里亚南端平原的大城市,以出产香料和交通重镇而闻名,这天的黄昏,一队相当奇怪的旅人来到了城市的入口。 到驿站交还马匹后,一行人站在街口商量下一步的行动,顺便新奇地瞧瞧街上人来人往的异国风光,自然,他们本身也成为街头亮丽的风景线之一。 “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卡萝吞了口唾沫说。 “那是当然的。”爱丽丝高傲地扇着风,“象我这样出色的淑女,又是美女,当然会引起众人的爱慕之情。” “就是。”卡萝居然同意她的观点,“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容貌过于美丽而发愁,哎,”她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谁叫我是天生丽质……容貌是我事业的最大障碍啊。” “哼,我看还是用斗蓬裹起来的你比较正常。”爱丽丝讽刺地说。 卡萝怒目而视,正要开吵,小爱叫了起来:“注意!前方有个奇怪的目标向我们走过来了!” 她们立即停止了吵架,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穿着奇怪的男人向他走来,雷安冷静地说:“是你们的朋友吗?” “不,”四个女孩一起摇头。 那个人看上去倒没有什么敌意,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挂着微笑,空着双手,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小朋友,你们很有天赋噢,要不要加入黑暗行会来玩玩呢?” 雷安浑身一惊,该来的终于来了!他还没有明白这个人是怎么挑选上了他们这几个人,有什么根据呢?难道他不怕认错人吗?他可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女孩们和他自己身上有什么邪恶的影子在。 “那敢情好啊。”卡萝大大咧咧地说,“正好要赚点零用钱呢,不知大叔有什么发财的路指点指点。” 他笑了:“既然你们真的有意思,那就先接受委托吧,”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莲席亚地下监狱的通行证,记住只能使用一次,在里面有我们的一个委托人,只要把他安全地送到他想去的地方,就能赚钱,还可以加入黑暗行会来接受不同的委托,怎么样?” 不等雷安发话,卡萝几乎是用抢的夺过他手中的通行证,眉开眼笑地说:“就这么说定了,大叔。” “卡萝……”雷安刚准备再问详细一点,卡萝已经快乐地对那人的背影挥手说再见了。 “还有话没说清楚呢,”雷安微微有些不满。 “还有?还有什么?”卡萝瞪大了眼睛,“下一步是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等到一切就绪,咱们就大干一场好了。” “对哦,”彩翎笑眯了眼,“彩翎终于要加入黑暗行会了呢!” “我说队长阁下啊,”爱丽丝不冷不热地说,“你和这些人在一起,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她们干起事来是不会留后路的。” “得啦得啦,别拉着脸,头目!”小爱笑开了嘴巴,“反正都是修行,干什么不一样。” 雷安放弃了说教的打算,跟着她们向一家最近的旅店走去。 委托成立! 详细内容:救出地下监狱的犯人一名,将其送到指定地点。 时限:24小时。 委托人:不详。 酬劳:9876G,附带黑暗行会入会许可证。 半夜时分,一行人悄悄接近地下监狱的入口,卡萝抓住已经生锈的铁门环敲了起来:“喂,有人吗?” 铁门上的小窗开了,一张凶狠的脸探出来:“干什么的?这儿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快给我走开!” “我们来探望犯人,这是通行证。” 接过通行证,在昏黄的灯下看了半天,他狐疑地看看面前这些人,“你们都是来看那个花花公子的?是他的老相好吗?” “嗯哼。”卡萝从鼻子里发出不耐的声音。 监狱守卫一边嘀咕着那小子命真好之类的话,一边把旁边的侧门打开。他们低头通过窄小的门,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 “我带你们去,只准见面五分钟。”守卫凶巴巴地说,边不屑一顾地打量着他们,“好好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迷恋那样的男子,啧!” 通道的两边隔几步就有硕大的油灯照着路面,越往里走,油灯的距离也就越长,甚至一条走廊才有一点昏黄的灯光在摇动着,守卫宽大的背影走在最前面,脚步声几乎把他们几个的声音全掩盖了。 下了一个又窄又小的楼梯,里面的气味更难闻了,两边的墙壁上满布着青苔,有的地方还长着色彩鲜艳的蘑菇。爱丽丝无声地掩住鼻子,小爱干脆把脸蒙进了衣服里。 转七转八,到了一道铁栅栏前,守卫粗暴地敲敲铁栏:“起来起来!别装死了!有你的老相好来看你了!” 雷安为他的话皱起眉头,反观几个女孩子,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彩翎好奇地看着四周,还伸出手去触摸铁门上的锁。 “哎呀,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忘了我的!”一个兴冲冲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不象是囚犯,倒象是情侣约会时发出的,紧接着,一张可以称得上英俊的脸从栏杆中望着他们,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真是养眼呢,那么多的美女都来了!” “你小子也够走桃花运的!”守卫不无嫉妒地说,双手抱胸,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你真是一个幸运的囚犯呢,没想到我们会来看你吧?”卡萝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猫形爱以不输于小猫的敏捷一掌劈在了守卫的颈上,守卫连哼都没哼,沉重的身体倚在墙上,慢慢倒了下去。 “快!”卡萝压低声音说,伸手从守卫的腰带上扯下钥匙,熟练地开了门,囚犯立刻把双手伸出来:“你们是天上的天使么?看来从今天起我得相信神的存在了!” “我们是地狱里的魔女,”卡萝一边解开他手上的镣铐一边说,没有任何布置,爱丽丝和彩翎守住了通道的两头,小爱费力地把守卫的衣服脱下来,扔给囚犯:“穿上!” 雷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有条不紊地干着一切,根本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他名义上是个队长,实际上倒象是袖手旁观的。 卡萝用力蹬了一脚,把守卫的身体踢得滚了几圈,进入彻底的黑暗中去,然后关上铁栅栏,锁上门:“好啦,撤吧。” 囚犯一边套上监狱守卫的制服。一边跟在后边,雷安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以比来时沉默许多的方式急匆匆地走着,偶尔也有别的守卫经过,幸运的是,他们几乎都不看这支小小的队伍一眼。 再走几步就是监狱的大门了,卡萝稍稍加快了步伐,就在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传出来:“站住。” 声音并不大,也不严厉,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囚犯根本不敢转身,身子轻微地颤了一下。 卡萝可是大胆得很,她转过身来,笑着问:“有什么事吗?大叔?”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黑衣青年,只有一张清秀的脸是无生气的半透明的白色,锐利的黑眸,黑夜一般的长发,连嘴唇都是那么没有血色。他伸出一只手:“通行证。” “哎呀,我们有合法手续的啦。”卡萝伸手在怀里乱掏一气,嘴却没有停,“只不过是拖了点时间,人之常情嘛是不是?不必这么认真……奇怪,放在哪里了?我们来看看过去的朋友也犯法吗?人总是有朋友的,否则不是很可怜吗?真的找不到耶,你们几个,有放在你们那里吗?” “小姐,”他心平气和地说,“不要再耍花样,另外,那边那位拿扇子的小姐也请站着,不要再靠近那扇门了。我要看你们的通行证。” “我真的有带,只是现在找不到了。”卡萝完全无辜地说,回头说,“是不是你们谁拿了?嗯?不要装呆!” “好吧,”年轻男子看样子是准备放弃了,“你们可以走了。” “真的?谢谢!”卡萝几乎没有当场挤出几滴眼泪来。 “另外,你呀,不必这么殷勤地送小姐们到门口,这儿还有三十年的事要你做。”他勾了勾中指,“过来。” 这一下连卡萝也变了脸,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小爱忽然惊叫了起来:“那是什么?!”她的手直指着黑衣男子的身后。 卡萝立刻做出要制止她又来不及的懊恼表情,不由得黑衣男子不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在一眨眼的时间,所有人都同时行动了! 爱丽丝扑向监狱的小门。 卡萝聚精会神地念起咒语。 小爱象野猫般敏捷地扑向黑衣人。 囚犯比爱丽丝还快地到了门边。 黑衣人以鬼魅般的身法闪过了小爱的一拳,同时向囚犯的方向扑去。 彩翎摘下大弓,还来不及拿箭,黑衣人已经来到她面前,手中掠起一道银光,毫不留情地向她的脖颈抹去! 而另一道银光毒蛇般地从黑暗中闪出,两把剑‘铮’地相碰,碰出刺眼的火花。 雷安面无表情地瞪着黑衣人:“别挡我的路!” “好身手。”黑衣人也冷冷地说,“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雷安被激怒了,喝道:“少费话!”手中银光一抖,细长的剑身‘啪’地抖直了,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向黑衣人。 雷安的斗蓬象大鸟的翅膀一样铺开了,黑衣人长衣飘飘,缠斗在一起,两道银光上下飞舞,在昏暗的地牢中,构成了一副奇异的图画。 只不过旁观者没有兴趣去看,爱丽丝几次开门不成,小爱火起,干脆用脚去踹门,坚硬的铁门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她狠狠地踹着。 走廊的远端传来守卫的呼喝声和脚步声,卡萝举起法杖,褐色的秀发飘动着,硕大的红宝石闪着异乎寻常的光芒,她大喝一声:“火舞宝轮!去死吧!” 从法杖中喷出的火焰一直向前卷去,席卷了整条走廊,火焰中传来守卫惊慌失措的叫声和集合的口哨声,小爱诅咒了一声,狠狠地一脚,终于把门给弄开了。她回头大喊:“头目!大家!快撤!” 雷安一剑逼退了黑衣人,看着所有人都出了门,才起身跑向门口。 身后的黑衣人并不追赶,只是略微提高了声音说:“剑如银丝,人若春花,卢塔伦的雷安骑士果然名不虚传!” 雷安丝毫没有停步,只是握剑的手上忽然爆起了青筋,他紧紧地咬着牙,敏捷的身影很快溶入了街道的夜色中。 在莲席亚的一家毫不引人注目的小酒店的后面屋子里,几个人正聚在一起等待着清晨的到来。 “哈,谁知道这儿居然是黑暗行会的情报屋,”卡萝拿着刚才老板给她的一个小小的徽章看着,“这样一来,我们就是黑暗行会的预备役了,好,加油!直到成为正式成员!” 囚犯懒懒地躺在屋内唯一的床上:“真叫我惊讶,你们这些美丽的小姐,应该是在社交场上让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年纪,为什么要干这么危险的事哪?” “彩翎要加入黑暗行会!这样才能证明我是勇士!”彩翎嚷着。 “真是的,喝了几口麦酒就这个样子。”爱丽丝抱怨着,“赶快等委托人来了,拿了酬劳走吧,我一天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呆下去。” “别急嘛。尝尝这只鸡,烤得正是时候哦。”小爱‘啪’地一声把鸡肉夹在两片面包之间。 雷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色阴沉,那个黑衣人是谁?怎么会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虽然是卢塔伦王家骑士团的团长,但应该没有这么出名吧?除非……是有人…… “头目,想什么哪?我们可是不会客气的哟,你不想来一块肥肥的鸡吗?”小爱咬着自制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 “我不饿。”雷安淡淡地说。 “有了这个,我们就往下一站进军吧。”卡萝把徽章别在胸前,转身问小爱:“吃好了没有?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哦,我相信现在正有人加班赶工画我们的画像呢。” “他们画不出来的啦。”爱丽丝自信地说,“只有御用的画家才能表现出我的气质与美貌,那些拙劣的人是不行的啦。” 囚犯的眼睛闪着光,忽然说:“小姐们,在出发之前,你们难道不想洗个澡吗?昨晚的运动已经让你们彻底的流过汗了吧?” “我正想说呢。”爱丽丝首先跳了起来,“不错不错!我现在一定脏死了,不管你们怎么样,我要去洗个澡了。” “我也去!”小爱满足地抹干净嘴上的面包屑,“头目,你去吗?” 雷安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她问你去不去洗澡啦,”卡萝补充道,“一起来吗?” 雷安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你们先去吧。我再等一会儿。” “那我们去了,老板老板!”女孩们喧哗着涌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变得冷清,雷安低着头,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路上听到的传闻是那个人要来特里亚了,名义上的国事访问,实际上是什么?亲自捉拿自己吗?他终究还是信不过钱买的杀手吗?还是一定要亲眼看着自己痛苦地死呢? 一个人影挡在他面前,他这才警觉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那个囚犯了,一抬头,看见他正笑着看着自己。 雷安不安地动动身子:“有什么事吗?” 他笑的更开心了:“虽说是被委托的,但是无论怎么说也是被你救了,我叫西瑟尔,请问你是……” 雷安站起来,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我只是一个流浪的剑手,接这个委托也完全是为了酬劳,名字不足挂齿。” “流浪的剑手吗?”他并没有追过来,轻松地坐在雷安刚才坐的地方,交叉起两腿,“卢塔伦的王家骑士团团长,号称卢塔伦后宫里最美的香花,你也未免太谦虚了吧?” 仿佛全身的热血一下涌到了脸上,雷安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若无其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无妨,你知道你的赏金已经达到天文数字了吗?而且是死活不论,你想想看,如果我说出在这里见过你,你会很困扰吧?不过让美人困扰一向不是我的原则,这样吧,你如果给我封口费的话,我就当没见过你。” 雷安‘嚯’地转身:“这就是你对待刚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的人的方法吗?” “我很感激你呀,但是感激不能当饭吃,”西瑟尔摊开手,“我也不能呆下去了,必须筹一笔钱远走高飞,干脆,一事不烦二主,你就做好事做到底吧。” 雷安本来就够烦了,经他那么一说,无名火窜了上来,恶狠狠地说:“在勒索之前,你想过后果没有?!”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女孩子们都不在,我也没有必要维持绅士风度了。你瞧,大约有个一万枚金币就够我花了,你曾经把卢塔伦的国库握在手中,这一点是小数目吧?” “住口!”雷安忍无可忍,伸手去腰间摸剑时才发现剑不见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西瑟尔从后面拿出一把细剑,自顾自地欣赏着:“好剑!小巧精致,吹毛利刃,为你找出这把剑的人一定相当宠爱你,光剑柄上这颗绿宝石也值不少钱了。” 雷安本能地叫:“把剑还给我!” “嘘,别那么大声,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交易,惊动了别人可不大好,”他站起身来走向雷安,“或者,让我们谈谈价?一万嫌多的话,打个八折也可以,条件是……” 雷安惊恐地看着他逼近的身体,比他高一个头,赤手空拳打起来的话,他决不是他的对手,可恶!他是什么时候拿走剑的? 西瑟尔捏住了他的下巴,把雷安的脸抬起来向着他,雷安挣扎了一下,他的手指使了点劲,牢牢地固定着他:“让我一亲芳泽,让我也知道卢塔伦的国王也为之着迷的身体是什么味道。” “放手!”雷安怒不可遏地喊,这时候提起任何卢塔伦的东西都令他方寸大乱。 “我不放,你喊吧,”他笃定地说,“女孩们在洗澡,她们不玩个一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老板在前面,除非……”他恶意地笑:“你的声音太大了,把街上的卫兵都招来,我愿意重新回到监狱,反正你是没有再一次机会了。” 雷安心里慌乱无比,刚想伸出手去给他一拳,西瑟尔眼急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扭到身后,顺势把他压在墙上,轻咬着他的耳垂说:“别担心,很快你就上天堂了,宝贝!” “去你的!”雷安怒骂着,弯起膝盖向他的胯下撞去,却被西瑟尔轻松地闪过:“你想要我当不成男人吗?好狠心哪,这可是马上让你爽的宝贝。” “下流胚!”雷安使足了劲儿挣扎着,却没有丝毫作用,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脸逐渐在放大……另一只手不安份地摸索着自己的腰带……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门被‘砰’地撞开,一个声音高兴地叫:“西瑟尔!你得救了!我的……你在干什么!!!!!!!!” 本来喜悦的脸一下变得杀气腾腾,闯进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长发少年,双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地向西瑟尔逼近:“我为了救你托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流了多少眼泪,连继承人的身份都抛弃了要和你私奔……这就是你报答我的一切吗?刚出来就和别人鬼混!嗯!” 刚才还邪气十足的西瑟尔现在突然矮了半截,结巴着说:“你误会了,甜心……实际上我是在……”他发现自己还抓着雷安的手腕,忙不迭地放开,一边后退一边说:“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可以解释……哇!” 惊魂未定的雷安看都不看一眼少年暴叫一声跳到西瑟尔身上乱打一气的好戏,忙乱地整理好衣服,抓起自己的剑就跑出了门,涨红了脸叫:“卡萝!彩翎!走了!” “咦?”卡萝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一间房门口探出头来,“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酬劳到手了?” 雷安胡乱地点点头:“走了!我一秒钟也不想呆下去!” 委托完成!黑暗行会的徽章到手了,但因为特殊原因,委托人处于混战阶段,不能支付酬金。 一个人死后,来世会重生,我的爱人啊,你信不信,我们会重逢? 郎心如铁13 一路上雷安都沉默得很,身子随着马儿的走动微微摇晃着,一双碧蓝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腰间换成了一把普通的短剑,原来那把在离开情报屋的时候以一个便宜得不可思议的价钱卖掉了。 专买便宜货的卡萝激烈地反对过:“队长我们现在还不缺钱!你作这笔生意是大大亏了!何况这是你应手的武器,陡然换了对自己没好处的。” 雷安沉声说:“闭嘴!”然后自己也不再说一句话,随手挑了一把短剑,把老板找的钱扔给爱丽丝,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他没有精神,身后的女孩子们也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也许就是在说那把剑吧,那是卢塔伦也好,特里亚也好,甚至整个帕尔瓦大陆独一无二的一把剑了,细长得就象一道光,却锐利得可以穿透几层铁甲致人与死地。 是他为他打造的啊,召集了最好的铁匠,最好的材料,连剑柄上的绿宝石都是从国库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一颗,黄金雕花是他的名字:雷安。 还记得他提出要当骑士的那时,凯德弗里克又惊讶又好笑的神色,重复了一遍:“当骑士?你说真的吗?” “当然!”年少的自己倔强地说,“我要当最勇敢的骑士!我的剑和马蹄要横扫整个帕尔瓦大陆!” “你的想法总是那么与众不同,”凯德弗里克伸出一只手,把枕边自己的佩剑拿过来,“你的小手生来可不是拿剑的,不信?试试看吧。” 雷安不顾自己全身赤裸,兴奋地抓住了长剑,却被那意想不到的重量给重重地拉倒在床上,凯德弗里克哈哈大笑着把他揽到自己胸前:“怎么样,不行吧?” “不要!”雷安任性地说,还紧紧地抓着剑不松手,“我总有一天会挥动这把剑的!从明天起我就要锻炼!” 凯德弗里克带笑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啊,可是,你的身体天生就是这样,再锻炼也不会有什么长进,当骑士可是很辛苦的,你受得了吗?” “我要当骑士!”雷安嘴上说的很坚决,柔软滑腻的身体缓慢地扭动起来,蹭磨着凯德弗里克的胸口,大眼睛恳求地看着他:“答应我,你教我!” 从凯德弗里克身体的反应来看,他的计划成功了,雷安把自己的大腿挤进凯德弗里克的胯间,摇摆着,灵巧的小舌舔着凯德弗里克的耳垂,腻声说:“我会乖乖听话的喔……” 第二天,雷安开始了地狱般的特训。 说是地狱般的特训一点也不过分,每天早上都要凯德弗里克用强迫的才能让睡死的雷安起床,一旦训练起来,那个人比魔鬼还要无情,哪怕自己哭了都没有丝毫心软。但到了晚上,又一脸温柔相地为自己喂水喂饭,洗澡按摩,虽然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不顾自己拼命地求饶,用那种手段让自己和他一起欲仙欲死…… 那时,他十三岁。 四年后,他在比武场上凭实力进入了王家骑士团。 雷安没有意识到,回忆往事的他,唇边竟然带了一丝微笑。 “嘘”背后的小爱忽然停止了说话,竖起手指,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仿佛连头上的猫耳朵也竖了起来。 雷安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 周围静悄悄的,清晨的小路上只有他们这一队行人,树木在路边随风摆动,表面看没有丝毫异样。 “有奇怪的感觉!”小爱严肃地说。 雷安什么也没感觉到,看着卡萝也静静地四下张望,爱丽丝把扇子开了又合上,彩翎都事先拿下了弓箭蓄势待发,有点不耐烦地说:“别玩了,快走吧!”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带着划破空气的哨音直插入他身边的树干,把他座下的马儿吓得尖声嘶叫起来。 “来了!”卡萝偏身下马,“来者不善啊。” 雷安也下了马,疑惑着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她们这么好的听力和观察力,那个不安的念头又在他心头闪过。 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对不起了,我和你们无怨无仇,这只是为了工作,有人要你死!” 雷安拔出了短剑:“那,可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仿佛听见号令一样,彩翎拉住弓弦的手一松,三支锐利的箭破空而出,向着前方的某棵大树的树冠射去!果然,一条鬼魅般的人影轻烟一样从树叶间飘然而出,直向雷安飞来! 身边的小爱娇喝一声:“喵!觉悟吧,喵!”小野猫般的身形不躲不闪地迎上去,猫拳套在空中划过闪电的形状! (战斗开始: 此关战斗要点:雷安因为换了最低级的武器,所以战斗力大大下降,要兼顾他不要往前冲,稳固一点进军,或者干脆缩在后面,利用小爱敏捷度高,移动力强的特点打游击战。) “你不会不认识这件东西吧?”凯德弗里克发了半小时的呆之后,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他。 “喔,当然不是,”凯德弗里克把目光从静静躺在桌上的一把剑上收回来,苦笑了一下,“只是……有点诧异。” 说话的人一身特里亚王族的装束,比凯德弗里克还要年轻几岁,满头漆黑的长发用一根镶满了蓝宝石的金丝带束住,一双眼睛不是特里亚常有的黑或褐,而是和宝石一般的,冰海般深湛的蓝色。 “我说实话吧,我王兄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非常担心,首先是今年是那恶名昭著的黑暗行会十年一次的大会,全帕尔瓦的恶徒都涌进了特里亚,还有,一名可以说是帕尔瓦大陆有史以来悬赏最高的赏金目标也进入了特里亚,再有,就是你,你也来了,所为何来啊?老朋友?你总不会是为了欣赏特里亚秋天的落叶而来吧?” 他虽然坐得象只慵懒的猫,眼睛却亮得象只猎豹。 “我?当然是为秋天的狩猎而来,国书里没有写明白吗?”凯德弗里克挥挥手,“卢塔伦的战士是为了特里亚平原上最凶猛的动物而来,我的血液正在跃跃欲试。” “算了吧,恐怕猎物是一只有着金色毛发,蓝眼睛的逃脱的宠物猫,心爱的宠物逃走了,饲主不惜一切地追赶,不是吗?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好吧,你的财政大臣知道你出的赏金数目吗?我真替他老人家的心脏担心,他是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的。” “该担心的是我吧。”凯德弗里克咕哝了一句,不声不响地把桌上的剑拿在手中。 “你说什么?” 凯德弗里克姿态优美,无可挑剔地行了个礼:“特里亚的亲王啊,如果我发誓我和这笔赏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相信吗?” 青年嘲讽地说:“除非我是白痴。你是那种被人背叛了却不想报复的人吗?我真替那孩子难过,他倒不如自己抹了脖子还干脆点。” “你这个想法很奇怪嘛,生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珍贵的。”凯德弗里克谈笑着走了出去。 就象雷安吧,无论什么样的痛苦都咬牙忍住,只为了一个目的,一个在他心中胜过一切的目的。 “你要报仇我不反对,可是雷安……你这次真的玩过头了……”他轻声地说,然后,笑了。 一个人死后,来世会重生,我的爱人啊,你信不信,我们会重逢? 郎心如铁14 ‘哧拉’一声,雷安的左臂上血光飞溅,被敌人的武器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个暗杀者身形敏捷,卡萝的火焰几乎碰不到他的衣角,彩翎的箭也失去了威力,他就象一只巨大的蝙蝠,张开灰色的肉翼,灵巧地在树木之间滑行,趁机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喵呀!”小爱尖叫出声,猫拳套带着风声攻向蝙蝠杀手的下盘,蝙蝠杀手放弃了对雷安的进一步行动,而踢向小爱的前胸,小爱翻了个跟头,借力躲了开去,翻回到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四肢一用力,重新冲了回来,“看这个!喵呀!” 雷安的左臂疼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整个人也开始发晕,脚下轻飘飘的,他咬咬渗血的下唇:要是……自己的剑没换的话…… 不行!不能再想了,在逃出卢塔伦后宫的时候,自己已经下了决心,再也不和那个人扯上一点关系,把他彻底忘掉,他的一切都忘掉,否则,自己还要这么辛苦吗?干脆在他怀里做一只宠猫,昏昏噩噩地活着不就好了? 不行!他不能!无论如何都不行!纵然已经是凯德弗里克的男宠,已经利用他得到了很多很多,已经有了承受别人轻蔑不屑的觉悟,但是,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依然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吧? 正在此时,蝙蝠杀手逼退了小爱的一轮猛攻,尖锐的长剑又向雷安的胸口刺来!雷安使出全身的力气准备接这一击,虽然以他目前的状况来说,有很大的可能是无法接住的。 “灰蝠,”一个并不高的声音在战团后面响起,声音不大,但听到的人却全身颤抖,象一块石头一样掉到了地上,双腿软着,爬都爬不起来。 雷安惊魂未定,喘着气回头望去,一个黑衣黑发的青年静静地站在小路上,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他的肌肤白玉般地半透明,更显得清秀雅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疾不徐地说:“你身上背着几十桩案子,还有一笔大数目的通缉金,在别人眼里,是一块再大不过的肥肉了,现在你还敢潜回特里亚来作案,连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呢。” “卡——卡尔斯—大人……。”蝙蝠杀手颤栗着说不出话来,身体软成了一滩泥。 黑发青年仍旧是淡淡地说着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见到了我,你也该对自己的命运有了觉悟了吧?今天,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你是该死了。” 他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一把类似长蜂刺一样的兵器,刃口在阳光下闪着不祥的蓝光:“而奇迹,人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陡然化做一道黑色的闪电,掠过灰蝙蝠的身边,再次站稳的时候,若无其事地一抖,甩去兵器上的几滴鲜血,鲜红的血滴落在路边青葱的草叶上,分外刺眼。 而灰蝙蝠的身体软软地栽倒在地上,灰色的瞳孔渐渐地散开了,一汪暗红的血从他的颈间慢慢地流淌出来。 “恶!幸亏我早上没吃早饭。”卡萝嫌恶地用手挡住眼。 黑衣青年转身看着他们,语气平淡地说:“我是特里亚皇家安全队的成员,今天是执行任务,如果各位不反对的话,我想请问一下,几位为什么和这个通缉犯在此交手?” 他嘴上虽然说得客气,但手中的兵器有意无意地正指着他们几个人的方向,形成无言的威慑。 “啊,这个呀。”卡萝立刻说:“原来大人您是特里亚的官爷?那可太好了,我们正摸不着头脑呢,好好的一大早起来赶路,却遇见了这么一件事,起因嘛,自然是拦路抢劫咯,象我们这些美女聚在一起,真是很不安全的。” “卡萝。”雷安不顾自己手臂上正在往下流着血,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大家都不是笨蛋,你说得再多,也不过让对方多笑话我们。” “咦?”卡萝装腔作势地问爱丽丝:“我说什么了?啊,是我们都是美女的那一句吗?” “卡萝。”雷安不耐烦地又说了一声,卡萝才伸伸舌头躲到后面去:“真是的,我从来是见到棺材也不掉泪的耶,那么老实地做人不是很累吗?” 雷安无言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对黑衣青年说:“我们昨晚才见过面,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多说了,你要抓我就上吧,不过,我们也不是那么老实让你抓的人,你想清楚了吗?” 他抓紧了剑柄,碧蓝的眼眸变得阴暗下来,准备战斗。 “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抓你们。”黑衣青年的话令所有人大吃一惊,他收起武器,“你们昨天虽然作了案子,但根据正常程序,通缉令三天后才能贴出来,在我接到通缉令之前,你们就是普通公民,我没有任何理由抓你们。” “咦?”女孩子惊讶地看着他:“你这样也算执法者?” “一切得按照正常程序来,这才是我的原则。”黑衣青年有几分落寞地说,“你们是往千年都市去的吧?把伤口包扎一下就上路吧。” 他整整衣服,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身法,黑色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爱丽丝过来雷安身边,手心发出淡淡的白光笼罩在他左臂的伤口上,正要治疗,雷安却轻轻地推开了她,“不用了。” “队长?”卡萝不解地看着他,“这位小姐虽然有很多缺点,爱慕虚荣啦,自恋啦,但是她的治疗手法是可以相信的呀,你……” 雷安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她们:“不,我的意思是这点小伤口,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了,用不着治疗,反而浪费精力。” 他动手扯开一条手绢,在卡萝和小爱的帮助下简单地包裹了伤口,血不流了,疼痛也有了缓解。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纪念。”他回头招呼,“别呆着了,上马吧,他说过,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当普通公民了。” 女孩子们虽然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但上马赶路总没有错,于是小小的队伍越过地上丑恶的尸体,继续赶路了。 臂上的伤口火一样地在烧着,雷安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心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大了,一直以为他虽然在凯德弗里克的庇护下,但还保持了完整的自己,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当上骑士的,可是……越接近目标,这个想法就越来越动摇了,回顾起来,他虽然是骑士,后来更成为骑士团的团长,实际上一次实战都没参加过,凯德弗里克用自己的方式不露痕迹地保护着他,可他,还不自知,直到现在,他孤身一人了,才知道…… 可笑的是自己吧?离开了凯德弗里克的怀抱,他什么都不是了,以为获得了自由,可是…… 一个人死后,来世会重生,我的爱人啊,你信不信,我们会重逢? 郎心如铁15 正午的骄阳照耀之下,很少还有人在赶路的,但为了抓紧时间赶到下一个城镇,他们不得不冒着大太阳赶路。 “真是热死了啊!”卡萝松开衣领抱怨着,“喂,自称水的治疗师的某人啊,如果你的本事到家的话,下场雨来凉快一下吧?” 爱丽丝不为所动地扇着扇子:“对于你这么无知的想法我决定予以原谅,因为毕竟嘛,对一个人的指望不能太高,尤其是对某些素质天生低下的人来说。” “啐,我还以为你虽然人不怎么样,本事多少可以信赖的说。”卡萝无精打彩地说。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呐,要我逆转天时的话,早就力尽人亡了,否则就是我是天生奇质。”爱丽丝猛摇着扇子。 小爱忽然抬起了头:“有人!” 几个人都不以为然地嘘了她一声,只有雷安注意到了,通常小爱的感觉力敏锐得惊人,他停下了马,左右看了一下。 阳光曝晒之下的小路,静悄悄的,连鸟儿的鸣声也听不见。 尽管如此,他还是加了小心,从实战经验上来说,几个女孩子,包括彩翎都强过他,有一阵他真气馁,想就此放弃他那个遥不可及的复仇计划算了。 彩翎忽然喊了起来:“黑衣哥哥!” 头昏脑胀的大家都抬起头,果然,在路边的树荫下,坐着前天还碰见的黑衣青年,这么热的天气,他依旧是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正从一个水袋里喝着水,听到彩翎的声音,向他们这边看来。 卡萝紧张地扳着手指头:“一天,两天,三天,”算完之后松了一口气,满面春风地打招呼:“你好啊,保卫官那个什么大人。” “卡尔斯,”爱丽丝在身后提醒。 “哦,对喔,卡尔斯大人,今天才是正午嘛,天气真好呀。”卡萝打着哈哈说。 黑衣青年看了他们一眼,那目光象在看一棵草,一朵野花什么的没有差别,淡淡地说:“你很聪明,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后才会发出你们的通缉令,现在,我还没有权利逮捕你。” 卡萝掩口而笑:“哎呀,做人这么认真干嘛啦,活得一板一眼的,不累吗? 你现在抓我们,难道还能算你错吗?” 她无心的一言却令黑衣青年扑克一般的脸起了很大的变化,一瞬间多种表情在他脸上掠过,愤怒,不甘,羞愧,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言不发地继续喝水。 雷安甚觉无趣:“我们赶路吧,别打扰别人了。” 他不顾女孩子们的齐声抗议,率先策马从黑衣青年身边走过,小爱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等等!头目,有人!” “早就说过了嘛,”卡萝夸张地说:“当然是人哪,你,我,队长,还有这位黑衣仁兄,哪个不是人?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鬼不成?” “这小姑娘说的不错。”黑衣人细心地收起水袋,“有鬼,而且还是地狱里爬出来的,见不得阳光的鬼。”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他长身而起,双手拢进袖里,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别鬼鬼祟祟的了,都给我滚出来吧!” 雷安瞪大眼睛,四周的草丛里悉悉娑娑一阵子,出现了十几条不祥的人影,逐渐聚拢来。 卡萝瞪大了眼睛:“哗,一场大战呢,” 十几个人服装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面上的杀气,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阵后还有一个披着灰斗蓬的魔法师,令人一看就起鸡皮疙瘩,在正午也给人冬天般的寒冷感觉。 为首的一个人皮笑肉不笑地举起手:“原来是黑衣煞神,我们兄弟本想 给大人留个面子,做买卖的时候离大人远点再下手,没想到与人方便,却不领情,我们兄弟从未在特里亚境内作过案子,与大人也素无往来,此次可否请大人行个方便,就当没见过兄弟们,大家各走各的路如何?" "你的目标是他们?"黑衣青年用下巴指了指雷安,面上还是没有表情。 "是,这笔赏金实在太大了,做了案子之后,我们兄弟也可以过几年好日子了。" 黑衣青年微微颔首:"哦,是这样的吗?" "我说啊。"卡萝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别再说来说去了,要动手就快点儿,等本姑娘料理了你们这帮蠢驴,还要赶路呢。" 黑衣青年悠闲地说:"看见吗?你们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群驴而已,看来疾风十八盗的名声也不过如此。" "这倒不用大人操心,"为首的乜斜着眼说,"我们等会儿会让她们好好认清我们的,嘻嘻嘻……"身后的强盗也发出轰然大笑声。 小爱愤怒地'喵!'了一声,"头目!我会让他们为他们的无礼付出代价!" "别乱说,其实我现在正在想如何才能逃走。"卡萝以极小的声音说:"小猫,等会儿你先动手,我会发出火焰掩护大家逃走。这帮家伙不好惹,先逃了再说!" 黑衣青年忽然伸出了手,手上的长刺闪着银光:"可是,你们把我的存在给否定了,有我在,是不允许任何犯法的事情发生的。" 为首的人狞笑着说:"那么就得罪了。" 黑衣青年手中的长刺划了半个圈子,静静地说:"来吧。" 不等别人动手,卡萝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她一挥法杖,成万朵绚丽的火花有生命般地涌了出来! 敌人阵后,那名披斗蓬的魔法师轻蔑地一笑,也挥动黑色的法杖,一团黑色不祥的黑雾慢慢地聚拢来。 就在他念念有词的时候,一支利箭从火光中飞出,借着火光的掩护,猝然地直插入他的胸口,他念了一半的咒语嘎然而止,不相信地看着胸口的箭尾。 然后就是小爱响彻全场的怒吼:"爆裂爪连环击!" 黄昏时分,一行人走进了镇子,每个人都很疲惫,衣服上的血迹似乎在说明着发生了什么事,但并没有引起人群的围观,也许离黑暗大会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样的事不希奇了吧。 "这次真的谢谢你。"雷安主动地说,"多谢你出手帮忙。" 黑衣青年不置可否地说:"没什么,今晚十二点之前,你们还是普通公民,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但是……明天就难说了。而且,你自己最好小心一点,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 他不理会雷安的面色陡变,转身走了,修长的身影被斜阳拖得长长的,有几分落寞。 "啊,好男人耶。"卡萝两眼闪闪发亮地说,"他可真帮了我们大忙。" 雷安有些烦躁地说:"反正就是我最没用。" "队长你这是说什么话?"卡萝惊奇地说,"怎么啦?" 雷安勉强地笑了:"没什么。"想了想又问,"卡萝,你们大家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要完成的目的是不是很可笑?" 卡萝看上去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队长你怎么啦?你是我们的队长,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追随你,伙伴之间相互信任是很重要的呢,我们相信你,还不够吗?" "对呀,彩翎也相信队长哥哥。" 爱丽丝没好气地说:"赶快找个地方休息吧,我当然相信你了,不然的话我就在当时要你们留下来打工赔偿我的损失了,就因为相信的实力才跟着你来的。" "头目你永远是我追随的目标!"小爱挥着猫拳套。 雷安垂下长长的睫毛:"是吗?谢谢。" "至于你的目标嘛,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卡萝伸个懒腰,"自己的人生自己决定啊,好累好累,我们赶快休息吧。" "不。"雷安恢复了正常,"先找情报屋,我们该接任务了。" 在女孩子们的一片埋怨声中,他迈开了步子,目光搜寻着路边的建筑,一个看样子保养得很好的老头斜靠在一间屋子的窗口,有意无意地露出墙上的黑暗标记。 雷安眼睛一亮,走了过去,翻开领子上的徽章,老头看了,慢吞吞地说:"真好啊,你们才来,就有一件委托。" "内容呢?"雷安问,同时招招手,让女孩子们都过来。 "本来有一定的难度,但是你们的话,应该没问题,"老头扫了他们一眼:"内容是绑架,对象就是刚才在路上与你们分手的那个黑衣人。" 雷安坐在城镇中心小小花园中的石椅上,目光茫然地盯着前方,一群街童在草坪上玩球,喧哗的童声在周围回荡着,远方的夕阳色彩变得很浓,沉重的暮蔼已经渐渐地掩盖了城镇。 在他身后不远处,女孩们席地而坐,正在进行快乐的野餐,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只有他一个人单独地坐在一边。 刚才他曾问她们:"这个委托我们接不接?"当时心里还有一丝犹豫,毕竟那是刚才还跟自己并肩作战,两天前还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如果是绑架他的话…… 她们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卡萝笑着说:"队长,这应该是你决定的吧?接也好,不接也好,全都应该你来决定。" 雷安忽然有些口吃:"可,可是,他今天……" "那不是问题吧?"小爱眨着大眼睛说,"委托可不能放私人感情在里面啊,何况这是黑暗行会的委托呢。" "那个人是什么官方的人吧,招惹来别人的恨意也是很有可能的呀,"爱丽丝无动于衷地说,"酬金大约有多少呢?" "大约有个19864G吧?"雷安无心地说,"还有参加黑暗行会选拔大会的入场许可证。" "啊,那就接吧,"爱丽丝双眼发光地说 "钱是小事。"卡萝瞪了她一眼,"倒是那黑暗行会的选拔大会入场券,队长,那是我们一定要拿到的东西。过了时间就要等十年了!" "让我好好想想。"雷安脸色苍白地说,走到一边坐下。 复仇,是他一直以来支持着活下去的信念,现在,经过无数的折磨,痛苦,考验……这个目标就在眼前了,只要见到了黑暗行会的头目,然后发生的事情就会很简单。 可是,要牺牲别人的自由甚至生命的话…… 牺牲自己已经有八年了,自从一夜之间肯明斯家族被不知名的敌人灭门,建造了几百年,雄伟的城堡在火焰中化为乌有,美丽善良慈爱的母亲,英俊文雅的父亲被敌人乱刃分尸,鲜血溅满了挂着肯明斯家族画像的墙,流淌在曾经宴请过无数宾客的大厅里,最后被火焰化为一地的废墟……肯明斯家族从此在帕尔瓦大陆上消失。 在远处望着自己的家,自己的一切化成灰烬的那一个晚上,他才只有十岁,当时他对着火光冲天的家大喊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喊得嗓子都哑了,泪流干了,心也碎了…… 要报仇,要取得权力,这是他活下来的目的,为了达到目标他可以什么都不顾,所以他才会拦住卢塔伦国王的车驾,才会出卖自己,才会放弃作为一个人的自尊,甘心象个男妓一样地对凯德弗里克曲意奉迎,从他手里取得一样又一样自己想要的东西。对于大臣们的歧视,平民的不屑,还有其余宫妃的嫉妒,他都不在乎,不要任何封地财宝官职,努力改变自己,让他不要厌倦自己,好得到更多的权力…… 真的不顾一切了吗?他反反复复地问自己,要真是这样,自己现在就不应该在这里,那个人不是傻瓜,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只是等着自己提出来而已,他贵为国王,所享受的就是自己向他要求什么时的神情吧,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会看着自己跪在他脚下而得意洋洋吧。 一想到就不能忍受,不知怎么了,要他完全屈服于凯德弗里克,他就是不愿意,想起来真好笑,明明什么都给他了,什么羞耻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却还保留着可笑的骄傲,最后干脆来了个不告而别。 我就是不想求他,不想! 明明知道他是什么都会答应的,明明知道…… 就是不想求他…… 是因为自己想保留的自尊吗?还是别的什么呢? 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可笑了,都到了这时候了,还为陈年旧事感伤什么呢,如果没有复仇的念头,自己也不会认识高高在上的凯德弗里克,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过一生。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固执,死抱着最后的一点自尊和骄傲,现在他还是凯德弗里克怀中的宠猫,过着没有思考的悠闲生活。 自己还真是矛盾哪。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凯德弗里克,才发现自己的幼稚和无知无能,那个包容自己的男人啊…… 又想起他的笑,他的怀抱,他的手臂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腰,充满笑意的声音又那么霸道:"你是朕的,不怕不怕,有朕在你身边,朕要护你,谁能害你!" 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中,凯德弗里克好好地保护着他,没让他受一点委屈,所有的愿望都为他实现,只要他说出口…… 可是,时间长了,他也知道,凯德弗里克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是什么,他的宠爱,只是让自己更深地成为他的玩物。或者说,让这个游戏更加精彩。 朕要护你,谁能害你。 朕要杀你,谁能护你。 自己的生死荣辱,原来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啊。 现在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逃离,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也是他游戏的一部分呢? 雷安抬起头,罢了罢了,一路走来,再大的雄心壮志也灰飞烟灭了吧,象这样的自己,要打败所有的对手,得到接近目标的机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而且,那个男人是传说中的黑暗帝王,他难道是自己可以用暗杀的手段杀死的人吗? 最难的,是放下吧? 如果自己就此放手呢?雷安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个令他全身发抖的念头,是啊,如果放手呢?放弃复仇,放弃过去的一切,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过着真正普通人的生活…… 这个念头回旋在他脑海里:如果,放弃呢? 永远也不再见他了,再也不见那个男人了,把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坏……都忘了吧…… 做回雷安,不是卢塔伦王的男宠,不是一心复仇的灭门孤子,他就是他,做新的雷安吧…… 他猛地站起来,刚想说话,一个球从地上滚了过来,正好到他脚下停住,他下意识地弯腰捡了起来,抬起头,一个男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姐姐!球是我的!" 雷安把球给了他,温和地纠正:"我不是姐姐,是哥哥啊。" "骗人!"男孩晶亮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雷安好脾气地一笑:"真的,不骗人。" 男孩拿着球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哥哥谢谢你,不过你真的好漂亮哦。" 雷安的笑容冻结在脸上,吃力地喘了一口气,男孩的话象一把大锤锤打着他的耳朵。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头:"不!" 过去的记忆碎片象旋涡一样把他卷了进去,憋得他难以呼吸,只有残酷的场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地放着: 曾经有一天,他在巡逻时从河里救了一个小男孩,那时男孩也这么瞪着大眼睛对他说:"哥哥你好漂亮哦。"然后硬要睡在他怀里,谁来也没有用,等到自己离开的时候,小男孩还一边哭着一边挥着小手跟他告别。 可是第二天自己带着玩具再去看他的时候,却被他用泥巴丢了自己一身,男孩的尖叫刺耳无比:"妈妈说的,你是不知羞耻的坏男人,你脏,脏死了!" 是的,他已经脏了,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一切都脏了,这样的自己,再也不是纯洁的雷安,再也不是了…… 还要重新开始吗?带着肮脏的灵魂,再也回不到的过去,自己的一生,从拦住凯德弗里克马车的那一天,已经注定了。 再也不可能,重新来过了,记忆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缠着自己,肮脏的灵魂,再也不可能干净了……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因为,一切,已不能重新开始…… 他自己选择的路,已不能回头…… 雷安从眩晕中醒来,女孩子们正围着自己,有的按太阳穴,有的把脉,有的解开衣领让自己透风,捡球的男孩离得远远地看着。 "队长你没事吧?你的脸色难看透了。" "要先休息一下吗?" "头目,你是饿了吧?" 雷安挣脱了她们的扶持,冷冷地说:"我决定了,接这个委托,马上动手!" 事情进行得很容易,花了几十G从情报屋老板那里打听出黑衣青年的落脚处,然后就大大方方地去拜访他,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了这个被称为黑衣煞神,令罪犯闻风丧胆的执法者。 然后,他们就在黑暗情报屋后的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委托人的到来,好拿了酬劳走路,黑暗行会的入场券已经到手了,他们真正的行程才要开始。 黑衣青年平躺在床上,微弱地呼吸着,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没有丝毫血色,怕他半路醒来,卡萝加了双倍的迷药,又有爱丽丝的法术束缚,才放心。 “这次啊,不要象上次那样才好。”爱丽丝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这个鬼地方,多呆一秒我都受不了!” “安啦安啦,”卡萝嘘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爱跳过去开了门,一个全身都裹在大斗蓬里的男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小爱问道:“是来接货的吗?”那人也不出声,点了点头。 “请进。”雷安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闪着远比原来成熟的光芒,“按你的要求,没有重伤,没有下毒,人,就在这儿了,身上的迷药,天亮就能解,三天里可能手脚会没有力气,过去了就好了,钱呢?” 来人无声地扔过一个小钱袋,雷安满意地听着里面金属的撞击声,却不打开,直接给了爱丽丝。闪开身子:“请吧,他随你处置了。” 来人走到床边,象抱拥什么珍宝似的将黑衣青年抱进怀里,稳稳地抱了起来,走向门口。 到了门口,他忽然又回过头来,冷冷地说:“据我所知,他在今天刚救了你们几个,没错吧?” “是。”雷安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他发出冷笑:“真是黑暗行会的人了,但劝你一句,走夜路多了,难免会遇到鬼的。” 雷安也发出一声冷笑:“我本身就是鬼了,还怕什么。” “好!”他重重地说了一个字,抱着仍旧昏迷的黑衣青年走了出去。 “呼!好烦,”爱丽丝数过了钱数,“替他做事还这么多话。” “拿了钱就行,队长,我们天亮就出发吧?”卡萝看看钟,“今晚还可以睡一觉。” “把入场券给我。”雷安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生硬起来,卡萝疑惑地把手上的纸片递给他。 雷安接过来略微扫了一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目光变得深邃而冷硬:“明天,我一个人走。” “队长!”卡萝不满地大叫,“又怎么了?!” “我已经下了决心,这次去是个有去无回的场面了,你们和我不一样,没有必要淌这淌浑水,跟着我,就要有必死的准备,你们有吗?”雷安的目光几乎是凶狠了,“你们只是想跟着玩而已!我受够了!明天大家各走各的路吧!” “你想甩掉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喔。”小爱笃定地说,“无论你说什么,我跟定你了!” 卡萝打了个哈欠:“都上演过一次啦,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队长,快睡吧,你吓不倒我的,尤其啊,我们还有个债主呢。你看彩翎就比你聪明,早就睡了,休息了!” 果然彩翎已在刚腾出来的床上呼呼大睡,小爱答应一声,也挤上了床,不一会儿,女孩子们全都睡下了。 雷安的目光忽暗忽明,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天,才似乎自言自语,又象是对她们说的:“好!那以后不要后悔就好了!” 说完,他一口气吹灭油灯,和衣躺在地板上。 凯德弗里克冲进门,旁边的侍卫立刻弯下腰来:“陛下!” “那家伙呢?”凯德弗里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场中的人点了点头,“他应该知道我来了吧?” “非常抱歉,亲王殿下正在休息。” 凯德弗里克冷哼一声,举步就往里面走去,侍卫犹豫着上前,被他瞪得直向后退。还是结结巴巴地说:“请原谅!您不能进去,让我代为通报一声……” “不必了,”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懒洋洋的声音,“请卢塔伦的国王陛下进来,他有要紧事,你再阻拦的话,恐怕会发生流血事件也说不定。” 不等他说完,凯德弗里克就大步走了进去,狠狠地把门在身后关上,几乎是用喊的:“你给我的信是什么意思?什么雷安已经死了?” 他抬手拂开里间的纱帐,愣住了,一副香艳的图画出现在他眼前。 特里亚的亲王坐在床沿,身前坐着一个只穿着薄如蝉翼的黑色睡衣的青年,双腿大张,身子软软地靠在他胸前,正随着他的动作而呻吟不止,白玉般的脸颊上染着情欲的红晕,衣衫半褪,露出圆润的肩头和平坦的前胸,亲王的一只手正捏玩着他胸前的乳蕾,另一只手伸入衣内,在下身的什么地方揉弄着,青年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着,不知因为羞辱还是兴奋,双腿绷得笔直,不时发出‘啊啊’的娇声。 凯德弗里克楞住的时候,特里亚的亲王小心地把黑衣青年放回床上,在他唇上一吻:“小可怜,寂寞了那么长时间,积攒了很多吧?不要紧,等会儿我就来好好疼你,等我打发了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再回来,嗯?” 青年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濡湿的红唇半张,任他摆布着。 他整整衣服,做了个手势:“怎么,卢塔伦的国王陛下,你还要看多久?” 凯德弗里克恨恨地说:“我才没有你那么恶趣味,废话少说,你的信是什么意思?雷安怎么了?” “他虽然还没有死,但也差不多了。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加入了黑暗行会,还为得到一张选拔赛的入场券而接委托。”亲王硬把他拽向外间,“你心里有数吧?他加入什么黑暗行会的目的,再不出手的话,得到的只能是他的死讯了。” 凯德弗里克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能问一下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他的吗?” “呃,那不重要。” “即使雷安参加了黑暗行会,他也不是那种到处招摇的人,你怎么知道他接委托和拿到入场券的事?听起来倒好象你亲眼所见似的。” “当然是了。”亲王的目光游弋着,“当时我为了和一个城镇的本堂神父讨论神学的问题,而走得很晚,你这样的人是不懂的啦,我们讨论得很晚,等我到街上的时候,正好目睹了他们的交易。” 凯德弗里克讽刺地说:“如果真是黑暗行会的人,应该不留活口的。” “我是神父的客人!杀了我会下地狱的!而且我还劝他,走夜路多了难免会撞到鬼,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本身就已经是鬼了!” 凯德弗里克目光一闪:“真的?他是这么说的?” 亲王举起手:“我对天发誓!你得好好管管你的宠猫了,否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我有一点不明白。”凯德弗里克做沉思状,“雷安也不止见过你一面了,是你,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亲王略显狼狈:“当时……我身披大斗蓬……” 凯德弗里克哈哈大笑:“九月份披上大斗蓬!那脸呢?“ “我拉上了帽兜。” “哈,为了研究神学可真要不少的准备!” 笑过之后,他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看殿下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家务事料理好再说吧。里面的那个美人。”他用手指示意了一下,“是不会让你闲着的,朕的事,朕自有安排!” 雷安,你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尽情享受吧,惩罚就要落到你身上了! 终于,终于来了。 站在高处往下看去,铺天盖地的鲜艳旗帜嚣张地在空中飞舞着,密密麻麻的大小帐篷象雨后的蘑菇一样一夜之间神奇地出现在特里亚平原上,长矛上飘扬着装饰用的缎带,依照各自划好的地方井然有序地排列着,中间有一大块绿色的草坪,四周罗列着看台。 到了明天,这绿色就会被鲜血染红吧? 所有的武器都磨得雪亮,所有的盔甲都光彩夺目,所有的心都只为了一个目标:黑暗行会的入选资格。 “啊,我们取个什么名字参赛好呢?一定要响亮又神气的,你说神秘黑暗无敌骑士团怎么样?或者夜神之宠儿?或者夜行玫瑰?还是月下美人?” 肯认真听卡萝胡说的只有睁着大眼睛的彩翎,小爱只听了第一个就惨叫道:“饶了我吧。喵!”拔腿逃开了。 “有的人就喜欢异想天开,而品位一向差劲。”爱丽丝根本不屑一顾, 雷安静静地坐在帐篷的一角,虽然他没有什么形体上的改变,但敏锐的小爱和卡萝都深切地体会到:这个人仿佛不再是从前的雷安,换了一个人了,连周围的气息都变得阴暗。 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会采用的是淘汰赛,他们抽签选择对手,到了明天,就要为他们的辛苦得出结论了。 “我说队长,你的计划是什么?”卡萝瞎扯了一阵子之后,忽然很严肃地问雷安。 雷安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皱眉问:“什么计划?” “嘘,就是那个那个暗杀的计划啊,”卡萝小声说,“你是打算在比武接近看台是发动突袭吗?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放心,我还没那么白痴。”雷安冷冷地说。 “那么,是什么呢?夺得优胜后趁颁奖的机会吗?” 雷安看着她:“就凭我们的实力,能获得优胜吗?你也对自己估计得太高了吧?” “那可不一定哦。”卡萝快乐地笑着,“足球是圆的!”(汗,有什么关系吗?) 雷安似乎意识到和卡萝认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地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 “小心哟,” 远离了灯火通明的营地,雷安一个人走得远远的,他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低着头漫无边际地走着,等他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地的时候,已经离营地相当远了。 秋天的草地散发着干燥的太阳气息,他也走累了,索性坐了下来,枕着双臂,看着天上的星星,秋夜的星空被仙王西浮斯一家占据了,仙王座,仙后座 ,仙女座,英仙座……是多么幸福的一家啊。 如果没有那个恐怖的夜晚 ,他的生活也是那么幸福吧?有爸爸和妈妈,也许还会有弟弟妹妹…… 他一辈子都不会认识象卡萝彩翎小爱这样的冒险者,也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男人以换得需要的东西…… 他将是一个幸福家庭的主人,一个好儿子,好哥哥 ,或是,好丈夫…… 凯啊,我的国王情人,你难道一点也没发觉,我是在利用你吗?你心甘情愿给我的一切,都是为了有一天我将离开你,独自而去。 或者,你是在玩弄我?明知道我要逃走,所以你训练我,派人追杀我。看这场游戏到什么时候为止? 我对你做了残酷的事情,可你,也对我做了同样残酷的事情, 所以,我们扯平好不好? 我原谅你了, 所以,你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可我还是不想你生我的气啊…… 我宁愿相信,在你怀里时你的温柔,你的宠爱,你的包容,都是真的,都是真心的…… 因为,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一颗透明的泪珠从雷安的眼中悄悄地流出来,他跳起身子,狠狠地擦掉,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带着夜凉的空气。 一个粗哑的声音哼着鄙俗的小调由远而近,雷安回头看时,一个穿着剑士常穿的击剑上衣和紧身背心的男人步履不稳地走来,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酒气。 雷安不悦地皱起眉头,又是一个醉生梦死的冒险者,象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过一天算一天的人他实在厌恶透了。 “ 呃!小美人!”醉汉摇摇欲坠地来到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没有护花使者,就一个人出来是会有危险的噢。” 雷安冷冷地别过头去,转身就走,却被对方铁钳一样的大手抓住了手臂,在耳边悄声地说:“你的男人不在?我们来乐一下子吧。”说着,湿润的舌尖已舔上了他的耳垂。 雷安二话不说,转身抬膝狠狠地就往对方的下部撞去!醉汉的身手却相当敏捷,用膝盖牢牢地夹住了他的腿:“好狠心的美人,才第一次见面就要我断子绝孙呢!” 雷安一击不中,迅速地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踩在男人的脚面上,醉汉‘哎呀’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双膝,雷安站稳脚跟的同时,手肘后击,正正地击在对方的心窝上。醉汉仰面倒了下去。 “啐!”雷安不屑地看看他倒在地上四脚朝天的样子,骂了声:“活该。”转身就走。 “哎呀哎呀。”男人哼哼唧唧地爬起来,眼睛里却充满了笑意,“近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吃亏的人哪,美人儿,我们后会有期了。” 尽管是一场不合法的选拔赛,而且还是代表犯罪与邪恶的黑暗行会,但是也不知从哪儿涌来了那么多的观众,其中甚至还有雍容华贵的贵族夫人与小姐们,打扮得象要出席社交舞会一般花枝招展,在看台上纷纷就坐。 在特里亚初秋的蓝天下,旗帜的海洋中,即将展开一场十年一度的拼杀。 东边栅栏的入口处,挤满了腰间别着号码牌,跃跃欲试的参赛者:打扮得象会活动的口袋的魔导师,华丽的魔剑士,诡异的灵剑士,神秘的黑暗忍者,漆黑盔甲的黑骑士,阴沉的黑暗僧侣,黑暗精灵…… 若论到醒目,自然要属其中最‘灿烂’的一队参赛者了。雷安只是简单地用一根金色的宽丝带绑住了头发,一身白色的装束,隐约可见里面的内衣,身边的卡萝就象一团烈火,从法衣到头上的蝴蝶结都是火一般的红,至于彩翎那一身鲜艳的羽饰,只要是人就无法不多看几眼,何况还有身材惹火的小爱,打扮整齐,随时可参加国宴的爱丽丝。 “我们是先声夺人哪。”卡萝十分满意地说。 雷安的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人,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强的样子,但他对自己的队伍有着出乎意料的信心。 “啊,小美人你在这里!”一个男人挤开人群向他们走来,故作姿态地说,“一大早就看见这么多美丽的人儿,今天的运气一定不会差的啦。” “这位大叔是谁呀?”卡萝惊讶地问。 雷安冷冷地说:“我不认识。” 昨晚的醉汉此时看来还有点宿醉未醒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把手搭在雷安肩上:“怎么样?若我们在比赛中相遇的话,要不要我放你一马?” 雷安狠狠地把他的手拂下去:“不必了,我们自己能取胜。” “不要这么冷淡嘛,我很乐意为美人服务的。” 卡萝神气地说:“如果真想帮忙的话,就拜托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优胜是属于我们的。” “喵妙!” “这句话说对了。”爱丽丝同意。 “好!”卡萝一挥手中的法杖:“上场了上场了!队长,大家!为了第一名的奖励和金钱,努力吧!” “喔噢!”众人齐声叫道。 有骑着马的传令官首先绕场一周宣读比赛规则,与普通的竞技大同小异,只是没有评选美与爱的皇后的仪式,也没有医疗队在场边随时等待救治,一个人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自己与队友的手中了。 一开始的比赛,场地分为几十个石灰圈,参赛的双方就在圈子里决一生死,当参赛者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场中就位的时候,看台上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 “啊,多么可爱的孩子,多么可爱。”一位多愁善感的贵妇人用她洒满了香水的手帕去擦眼睛。 “他们实在是美貌极了,哎,是魔鬼诱惑他们起了这个念头来着么?” (以下种种请参照圣斗士星矢中阿瞬出场图) 雷安微微皱起眉头,各就各位了,对面一伙看上去象是从垃圾箱里爬出来的参赛者大大地扫了他的兴。真是的,就不能有象样一点的对手吗? 他回头看是否有人和他有同样的看法,却看见卡萝脸上少有的严肃,轻轻地嘀咕着:“真菜!我以为我们起码可以闯过三关呢。” “卡萝?” “队长要小心,这些家伙不好惹。”卡萝转过头去和彩翎说话,小爱把戴着猫拳套的左手插在腰间,右手捂着嘴,发出一阵恶趣味的爆笑:“哈哈哈,是俗称垃圾老鼠骑士团的诸位啊,在这地方遇见,难道你们也要阻挡本姑娘的修炼之路吗?” 从近似于垃圾桶的盔甲装备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胜负难测,小猫你别太得意了。” “呵呵,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们,等我到街上替你们宣传哦。” “没办法,这是碰见了,要不然我手下留情,只断你一只猫爪或者一只猫耳朵好了。” 就在此时,比赛开始的大钟敲响了! 雷安下意识地拔剑,与此同时,身边的空气传来撕裂般的异动,彩翎的弓弦还未弹回原位,小爱已跃在半空,猫拳套划出凛冽的气流:“谁要你手下留情啊!” “胜利者!由雷安组队之团体!”当传令官大声念出结果的时候,雷安双腿发软,几乎坐了下去。 “胜啦胜啦!”卡萝欣喜若狂地跳起来:“这下子就是输了也没什么了,连垃圾都被我们打倒了呢!” 爱丽丝冷静地用精致的蕾丝手帕抹去额上的汗珠:“这些黑暗中的下等生物,生命力还挺强的哪。” “我的修炼之路又添了新的一笔呢,”小爱的眼睛变成心心,“队长果然厉害!参加这样的队伍,也有可能是好事呢!” “彩翎好累哦!”只有彩翎说了真实的感受。 雷安疲劳不堪地抬头:“卡萝,小爱,他们很强吗?” 卡萝一反刚才的严肃,神气地说:“不过尔尔,去年败给黑暗美少女骑士团而被出局的,不然的话,他们早就入围了,哈,看来今年我们也有可能入围啦!我早就说了嘛……” 雷安头疼地坐了下去,早知道卡萝的嘴里是说不出实话来的。 片刻休息后,进入下一场比赛。 这次的对手是一群身着长袍的箭手,来自沙漠的骑孥手,虽然属下都身着长得盖住全身的袍子,但为首的却是个身穿少得不能再少的装束的绿发少女,浓密的绿色头发象春日的野草一般生机勃勃,编成一条粗大的辫子垂在身后,似笑非笑间,风情无限。 “啊,”卡萝撇着嘴角露出虚情假意的礼节,“原来是沙漠盗贼团的诸位啊,也来赶这场热闹吗?你们还是在沙漠里劫财来得安全一点,不要淌这趟浑水啦。” 绿发少女的笑声如驼铃般悦耳:“明知道是浑水还来淌,彦都里希岛无礼的火焰魔法师啊,你的智慧还是没有什么长进嘛。” “哼,我和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不同,我们是有必胜的信心才来参赛的哦,”卡萝怒气冲冲地说,“连个治疗师也没有的队伍,只能是为我们的成功之路做铺垫的吧。” “治疗师?”绿发少女做不解状,“啊,就是你们队伍中那个会走路的圣诞树吧?我可看不出在实战中有什么用,通常在敌人靠近我们之前,沙漠的疾风就会贯穿他们的心脏,要那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做什么呢?” “真是狂妄自大的言论,”爱丽丝脸色有少许的发白,还是很镇定地说,“和这个蛮族争论有违我的优雅美学,等上场了再说!” “还有啊,你们那只拿着弓箭的小鸟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就是你们的弓箭手吗?看她那一脸弄不清情况的样子,也许射出去的箭会朝着你们飞回来也说不定哦。” “那个姐姐在说什么?”彩翎不明白地问。 “她在笑话你的头饰啦,”小爱凉凉地说,“还说你是一只没发育全的小鸟。” “可恶!”彩翎涨红了小脸大声吼了起来,“我说第一千遍!人家不是鸟啦!”(愤怒的驱动下,领悟必杀技:无影银光乱舞!经验值上升!转职为连孥手!) “战斗结果!胜利者,雷安组队之团队!” “啊哈哈哈!”卡萝用手掩着嘴发出狂笑,“沙漠里的虫儿果然还是回沙漠里比较好,你说是不是啊,啊哈哈哈……” 绿发少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给我记住!”头也不回地带着队伍走了。 “回到沙漠里去好好当你的短路的盗贼吧,啊哈哈哈……”卡萝快乐得不得了。 “卡萝。” “是。” “不要嘲笑失败者,”雷安沉声说。 “好嘛。”卡萝伸了伸舌头,“人家太高兴了……好!我们离胜利又近了一步了!加油加油!” 即使有着身为冒险者的自知,但是经过长久的战斗以后,所有人都有一种‘我为什么到这儿来’的疑问和无法抑制的疲倦。 象小鸟一样活泼的女孩子们也有累的时候,卡萝舔舔干裂的嘴唇,摇摇晃晃地走到场边,端起事先准备好的冰茶一饮而尽,‘呼’地一声长叹:“累死了……” 爱丽丝都懒得跟她斗嘴,自顾自猛扇着扇子,彩翎头上的羽饰开始零乱,小爱趴在休息用的垫子上喘着粗气。 只有雷安还是那么沉着,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碧蓝的眸子闪着沉静的光芒,小巧的鼻翼微微煽动着,整个人透出异样的神色,仿佛嗜血的小兽闻到了血腥味一般。 越到后面,他越是沉着,起初的不适应和手足无措已经荡然无存,非常适当地做出一个队长,一个骑士的姿态。以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勇猛挡在同伴面前,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他曾经学过的一切。 这支临时杀出来的黑马队伍现在已经冲向了入围的底线,已经有人在纷纷猜测他们的真实身份和来路了,看台上的议论声多多少少地传入了雷安的耳朵,渐渐的,他听见了熟悉的名词:卢塔伦,凯德弗里克,男宠…… 他笑了,平静而自然,有什么呢?对于他来说,连朝夕相处的那个人都可以放弃,现在还有什么能让他在乎呢?他……已经死了啊……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可是,他以前不知道…… 而那个人呢,现在还是不知道吧…… 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他和女孩子们身上,是那么不屑一顾的目光吧,认为他们是怎样不堪的队伍啊。 可是,只要取得胜利就好了,他为的只是自己的胜利,而不是任何人。 出场的号角声响了,雷安抿着嘴一挥手,女孩们在他身后站成了队列。往场中走去。 “这阵势可够瞧的啊。”卡萝有气无力地说。其他的人干脆不予置评。 挡在他们入围的路上最后也是最多的障碍出现了,敌人的数目多得一眼望过去竟然数不清,种类也各种各样,有身材庞大的人头龙,云雀狩猎者,洞穴巨人,也有阴险的黑暗魔术师,敏捷的上忍。 “喵呀……”小爱的猫耳朵耷拉下来。 “哼,过了这关就行了嘛。”爱丽丝忽然乐观起来。 “治疗师不要把战斗看得如此简单好吗?”卡萝连吵架的心都没有了。 雷安握紧了剑柄:“爱丽丝说的对,只要闯过这一关,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胜利!” 一路行来,这么具煽动性的话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女孩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雷安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眼角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细的血丝流了下来…… “看来是势在必行啦。”卡萝暗暗地咋舌,她们的队长已经被战斗搞得疯狂了。有意无意的,她回头瞥了爱丽丝一眼,后者也正在看着她。 目光一碰,又飞快地转开去。 “出阵!”雷安一声大吼,由彩翎撕裂空气的弓弦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与此同时,爱丽丝清亮的诵祷声响彻了整个赛场,久久地回荡在秋日的蓝天白云下…… “我们赢啦!赢啦!”在传令官的号角响起来之前,女孩们已经近乎疯狂地冲向一起,互相拥抱着。 “哎,我还真是看走眼了,原以为你这样的治疗师在实战中只能站在后面实施治疗法术的,没想到对付那些恶鬼还有一套。”卡萝气喘吁吁地说。 “我向来不和没有知识的人计较。”爱丽丝还保持着她老一套的悠然自得,拿出象牙小扇扇风。 “得啦你呀!”卡萝哈哈大笑着拍打她的肩膀。 爱丽丝正要发作,彩翎尖叫着扑上来:“哇!姐姐我好爱你!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哇!” 只有雷安镇定自若地听着传令官宣布着他的胜利,最后望了一眼满地惨不忍睹的尸体,把手放在胸前,向主看台鞠了一躬,然后对抱在一起,欢天喜地的女孩子们说:“走吧,该领取奖赏了。” 卡萝伸伸舌头:“我越来越琢磨不透队长的想法了,目的达到,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啊。” “看样子你不仅体力下降,连脑子也糊涂了,”爱丽丝风凉地说,“你忘了他最终目的是什么。还有你,什么帕尔瓦皇家……” 卡萝一把捂住她的嘴,神情紧张地说:“嘘!事实上,那是我说着玩的,队长也是吧,没人想做这种疯狂的事的。” “那可要看人而定。”爱丽丝推了她一把,“走吧,我们迟了。” 一共十队入围的队伍在收拾好的场地中间接受了金钱和武器的奖赏,在漫天飘舞的彩带中,对着看台上飞舞的手绢海洋一一致谢,然后听着传令官宣布明天在同一时刻举行争夺优胜者桂冠的比赛。 他们惊奇地看到,那个邋蹋的剑客也在其中,而且,更令他们惊讶的是,他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同伴而入围的。 “看看!看看!”他大声说,丝毫不顾别人的眼光,挤开人群走过来,“这是谁!不是美人你吗?真巧,又见面了!” 雷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对啊,”他夸张地打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是流浪的剑客,本名没有人记得了,你就叫我帝吧,我的心向来是自由的,象飘动的风儿一样自由,但自从看见了你,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里生了根,所以我对自己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让这个美人从我身边走开……” 雷安转身就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叫帝的男人急忙追了上去:“你可真冷淡哪,美人,不过很有个性,我喜欢!” “收起你这一套吧,”雷安厌烦地说,“明天上了场,我会把你剁成八段的。” “我正是为此而来的,”帝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吗?明天的战斗是可以自行组队的哦。” 雷安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可惜一把大胡子遮着几乎是全部的脸,他休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什么意思?”他终于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美人你该不会拒绝我吧?我自觉还有一些本领,不至于让人占了便宜去,”他暧昧地说,“让我加入的话,对你也有好处的哟,你可以稳操胜券了。” 女孩们围拢来打算听听他们在讲什么。雷安一个手势把她们打发得很远,仍旧盯着他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美人啊,我喜欢帮助美人,”他狡猾地说。 雷安飞速地思索着,他提出的实在是一个诱人到无法拒绝的提议,他知道,自己的队伍中最弱的实际就是剑士这一块,缺乏实战经验,又没有趁手武器的自己担任这个位置是勉为其难,今天在战斗中能取胜靠的是女孩子们的努力来弥补,但明天的精英战中,能否继续这么干就很渺茫了,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剑士的话…… “有交换条件的吧?”他挑起眉毛,注视着对方。 “有啊,你真是爽快,这样一来,我也不用多说了。”帝理所当然地说,“我的条件,就是你!” 果然不出所料,雷安在心里冷笑,又一个好色之徒。 “怎么样?小美人?”他盯着雷安,仿佛想把他一口吞下去。 接着,女孩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的队长露出灿若春花的笑容,清楚地说:“成交。” “虽然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卡萝浑身发冷地说。 夜幕低垂,特里亚平原上闪闪发光的是无数的篝火,象星星一样,美丽非凡,一个一个的火堆旁都是欢声笑语和酒杯的碰撞声,夹杂着吟游诗人在歌颂今天的盛大场面,偶尔也有不和谐的醉汉打架声,不过都很快地被负责维持秩序的黑暗行会执法者用严厉的手段平息下去了。 ‘哗拉拉’小爱用灵巧的手法抛扔起一个装满了冰块和饮料的金属瓶子,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又稳稳地接住,然后打开盖子,把满满的饮料倒在个人的杯子里:“好啦!小爱的特调薄荷茱丽普特果酒!敬请品尝!” “还真不是盖的。”卡萝大口大口地喝着,小爱兴高采烈地选取着材料:“多谢夸奖!那么,下面是为爱丽丝特制的养颜美容饮料:小爱特调木瓜牛奶茶!蜂蜜!奶茶!冰水!鸡蛋!木瓜!来了!” 她把瓶子抛向半空时还炫耀地做了个姿势优美的转身,兴冲冲地摇着, “可真是放松啦!”卡萝伸个懒腰,“明天把优胜拿到手,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没有脑子的人总是比较轻松的,”爱丽丝看着正在据案大嚼的彩翎和陶醉于周围观众喝彩声的小爱说,可是卡萝听在耳朵里却格外刺耳,横起眉毛问:“你什么意思?” “稍安勿躁。我又不是在说你。”爱丽丝耸耸肩膀,拿过小爱放在她面前的奶茶,优雅地喝了一口,满意地说:“嗯,味道相当好噢,小爱。” “谢谢!”小爱高兴得眯起眼睛,头上的猫耳朵都竖了起来,“下面的是小爱特调神仙露!蜂蜜!兰花!芦笋!冰水!” 卡萝急不可待地问:“你的意思是,明天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是当然了,队长已经孤注一掷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也许会平安度过,也许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卡萝反而舒了一口气:“你是说那个呀,对,他最近是不太对劲,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可是,你也把我们看得太瘪了吧?明天我会寸步不离他的身边,要是他做出什么傻事来,我会看着的。来,放心吧,小爱!再调杯果酒来喝喝!” “这就来!小爱特调巨蟹座果酒!凤梨!白兰地!冰水!摇摇摇!” 爱丽丝在阴影下歪着嘴笑了:“你想到的,队长也想得到,我不相信他的智力比你差,所以……” “嗯?”卡萝等着她的下文。 “所以我们担心也没有用,还是享受一下小爱的手艺和这美好的夜色吧,人生要把握享乐的时候喔。” “这个我拿手!”卡萝一口饮干杯中的饮料,豪爽地说:“小爱!调杯双鱼座的果酒来!” “好的!卡萝你是双鱼座的啊,金桔!白兰地!冰水!摇啊摇!” 彩翎咕嘟嘟地灌下一杯冰饮后,才有时间四下看看:“咦?队长哥哥呢?他不来一起吃饭么?” 卡萝神情古怪地望着小爱手中上下翻飞的杯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在帐篷里吗?你们都没有叫他出来吃饭吗?”彩翎利落地从凳子上跳下来,“我去叫队长哥哥好了。” “别去。”卡萝实在说不出来她们的队长此刻在做什么,还是爱丽丝解了围:“彩翎你乖乖地坐着,队长和今天才加入我们的那家伙有要紧的事谈。” “那胡子大叔吗?”彩翎鼓起了嘴,“人家不喜欢他啦!他看队长哥哥的眼光好象要吃人!” “我想他也不在乎你喜不喜欢他,”卡萝挥挥手,“总之!不用管他们,我们喝自己的,来!小爱,给彩翎调杯甜甜的!” “就是这个了!室女座雪泡!草莓!可可粉!雪泡!”小爱卖力地摇着。 “哇!猫姐姐真好!” 在她们的欢叫声中,卡萝望向远处的帐篷,没点灯,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希望明天早上不要起不来才好。”她喃喃地说。 “呀……嗯……”雷安发出诱人之极的呻吟声,洁白的皮肤透出色情的红晕,光滑的裸体象一条妖媚的蛇一般缠在男人身上,两人之间几乎毫无空隙。 “你真敏感呀,美人,”帝喘着气,肆意吻着雷安的全身,雷安伸出双手紧紧地拥抱着他,两条修长细腻的腿也缠绕着他,另他脱身不得。 当然,哪有男人看见眼前的美色还想脱身的呢,雷安的热情令他大为吃惊,丝毫没有羞涩不安,自动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送上红唇让他为所欲为。 “啊……我还要!”雷安娇声呻吟着,小腹上被自己射出的体液弄得湿滑一片,他不甘心地扭摆着身躯,火热的秘穴紧紧吸住帝的分身,不让他离开。 听到他的娇喘,本来已经射过而呈萎软状态的分身又再度坚硬起来,帝一边在雷安的胸前吻咬着红硬的乳蕾,一边调笑着:“你可真积了不少呢,很久没做了吧?这么渴求着男人的身体,早让我做了不就好了嘛。” 雷安吃吃地笑着:“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我只给够强的人……啊……好爽……” “强?你想知道我强不强?等我把你干到起不了床你就知道了!”帝更加用力地冲刺着,同时伸手握住雷安的分身,忽轻忽重地揉捏着。 “好舒服……”雷安忘情地叫着,金发被汗水浸湿了,他用力把帝拉向自己身上,最初的疼痛化为一波波的快感从下面沿着脊柱放射到全身,犹如闪电一般令他的四肢都为之痉挛。 “再来……再来呀……”他煽情地叫着。 受了他的鼓舞,帝干脆把他的双腿一左一右地扛在肩上,使得下身的秘穴更加突出,用力撞击着雷安雪白的臀部,雷安几乎是疯狂地叫着,玲珑的双足翘在半空中,小巧的足趾绷紧了。 看吧,只要是男人就可以,我的身体,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我在别人的怀里喘着气,让别的男人占有我,享受你享受的一切,我不再是你的雷安了,那个雷安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利用完你了,所以,现在,上我的是别人。 这身体,只是工具,你也好,别人也好,谁对我有有利,我就会和他上床,现在你看见了吗?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不再属于你了,凯……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可以利用的,也只有这个身体而已了。 死心了吧,这样的自己,凯永远不会原谅的自己,只有向前走了。 凯……对不起……我只是……想让自己死心……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尊严, 真的…… “啊啊啊……”雷安在帝的手中又射了一次,同时,帝的热情也喷发了,由于数量实在太多,而且经过润滑的肉壁已经松弛,所以从交合的地方流了下来,浸湿了皱巴巴的床单。 “明天清洗床单的工作量可大了。”帝并不急于抽身,在雷安的唇上一下一下地啄吻着,雷安紧闭着眼睛,软软地瘫在床上。 “明天你就会知道,你的付出是有代价的。”帝在他耳边轻语,雷安张开了眼睛,伸出红色的小舌舔着自己的嘴唇,轻轻一笑:“你不行啦?再来啊……” 帝楞了一下,雷安柔软的身体缠了上来,开始蹭磨着他。 “美人……”帝苦笑道,“我很感谢你的热情……但是,今晚就到这儿好不好?我们明天还有一场恶战……” 他无法说下去,雷安顺着他躲闪的势子将他推倒在床上,双腿分开,就着刚才的体位骑到他身上,柔媚入骨地嫣然一笑:“你不行没关系,让我来……”说着,伏下身子,在他胸前吻咬,红红的小嘴吮着他的乳头,间或还用贝齿轻咬。 帝感觉到自己那个部位又不争气地胀痛起来,还留在雷安的体内,所以那温暖湿润的感觉令他难以抑制。 “不行?”雷安笑道,慢慢地直起身子,在月光下,他的身体象白玉雕像一般地完美无缺,“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的付出是有代价的。” 他仰起头,金丝般的秀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吐着气,等到身体适应了体内巨大的分身后,开始勾魂地扭摆着腰肢,圆润的臀部压在帝的下身上,他娇吟着,骑在帝身上疯狂地扭动着,金发象有生命的火焰一样狂舞着。 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为了报仇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背叛你。 这具早已应该死去的肉体又算什么呢? 我可以毫不迟疑地和男人干,只要对自己有利。 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你。 我只有这样走下去了,在背叛你的路上越走越远。 你要是知道了,会气得杀我吧?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呢?因为我只是你的一个男宠,一个连蚂蚁都不如的人啊,只是,你多宠了我一些…… 无论如何,都没有关系了,因为,我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成功也好,失败也好,我都不可能活着离开特里亚了。 每夜每夜,我都想着你,凯……我真的……想你…… 秋日的阳光照在特里亚美丽的平原上,绿色天鹅绒似的草地上仿佛铺开了一大块七彩的锦缎,成群结队,打扮整齐的贵族和贵夫人,涌向看台,在上面寻找一个适合观看比赛的好地方。 由于和昨日的预选赛不同,今天是入围的选手争夺优胜奖的精彩比赛,所以,观众们份外起劲,热切地等待着血腥的场面开始。 传令官吹起号角,黑暗帝王入场了,在场的所有人按惯例站起来对着高高的主看台鞠躬致意,因为隔得太远了,所以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黑色的长袍,缓缓地走上了看台,坐在居中的座位上,脸上的银面具映着日光,刺眼的很。 接着,传令官吹起号角绕场一周,带领选手入场。 雷安并没有参加比赛,今天早上,他浑身酸痛地起床做准备工作时,被帝拦住了,二话不说地把他弄到看台上一个可以看清全场的位置上,并把准备好的饮料和食物塞到他手里,连坐的软垫都事先放好了。 “你就在这里看着,”他自信地笑,大胡子都翘起来了,“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为你赢!”说着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嗯。”雷安有些疲惫地说,昨夜做到昏过去,实在是累了。 “好好看着就行了。”他挥挥手,矫健地从看台的栏杆一跃而下。 雷安脸上挂着微笑看着他,抬手把卡萝叫过来:“今天我不能上场了,由帝代替我的位置,你们要加油。” “知道啦!”卡萝神采奕奕地说。 他又在卡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卡萝脸色变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雷安微微一笑,“你没听错,就是这样。” “知道了。”卡萝点点头,回到伙伴们中间去。 雷安继续微笑着看着他的队伍走进场中,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队长跟你说些什么?”小爱好奇地问。 卡萝忙于向看台上的观众热情洋溢地挥手,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要我们一定取得胜利。” “队长哥哥不和我们一起吗?”彩翎圆圆的小脸上还有宿醉的红晕。 “是啊,他有些不舒服。” “彩翎也不舒服……可不可以不要打了?” “你敢!”卡萝吼她,“在这时候你退出的话可就真前功尽弃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彩翎瘪瘪嘴,不说话了。 “发生了吧?”爱丽丝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 “发生什么了?”卡萝莫名其妙地问。 “该发生的一切啊。”爱丽丝理所当然地说。 卡萝盯着前面帝的身影:“我才没有时间和你猜谜,我关心的是这家伙可不可靠!算啦,上场吧!” 没有固定的对手,没有固定的时间,就这么把十支嗜血的队伍放在一个圈子中,直到决出最强的一名为止,这就是黑暗行会的优胜者大赛。 传令官再绕场一周,宣布比赛正式开始,然后飞也似地从出口奔了出去,立刻有人关上了栏杆门,并严密把守着。 现在,他们和另外八支杀人不眨眼的队伍关在一起了。 “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也不要冒然行进,就象你们从前一样稳扎稳打,都到我后面去!”帝一到场上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吊二郎当的样子不见了,沉稳而精明。 女孩子们依言在场地的一角围成小圈,这时候,其他的参赛者已经蜂拥而上,咬牙切齿地杀在了一起!顿时在场上布满了黑暗魔法和兵器的碰击声。 场边的观众对这支队伍的畏缩不前感到不满,纷纷发出嘘声,帝挥了一下长剑:“好!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彩翎打了个大哈欠,含糊不清地说:“早点结束就可以回去了吧?好啊,我今天还想喝猫姐姐的含羞草特调酒。”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长弓已在手,闪电般的一箭划过血腥的场地! “上啊!”卡萝挥动手中的法杖,一团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天空,魔幻的火焰从她法杖上镶嵌的大红宝石中喷涌而出。 再也不可能看见这么默契的队伍了,女孩子们象合作多年的伙伴一样,心照不宣地一个一个收拾着落单的对手,就象水手在风浪中一根一根收拾着缆绳般。增强了剑士力量的队伍,其威力终于发挥到了另一个高度。 雷安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帝为他准备的酸甜可口的果酒,一双大眼睛淡漠地看着下面的战斗,什么也引不起他的兴趣似的,胜也好,负也好,完全和他没有关系了。 会为你赢的,这是他说的,胜利的理由就那么简单吗? 是啊,有的时候,发动了战争,千百万人为之丧失了生命,无数的贫民流离失所,王位更迭,从颠峰到地狱,从地狱到天堂……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原因吧? 他疲倦地靠在软垫上,用手支撑着下巴,场中的人渐渐少了,更多的人变成了尸体或伤员离场了,而他的队伍奇迹般地一个也没有减员。 帝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强,而是很强很强,出乎雷安意料的强,一个人就挡住了所有的攻击,旋风般横扫全场,让出了充分的地方和时间给身后的女孩子们。 卡萝的火焰魔法和爱丽丝的圣洁魔法就象是两头龙一样,从帝的身后探出来,无比凶狠地吞噬着对手,何况还有彩翎百发百中的巨箭和小爱神出鬼没的攻击。 要是雷安自己上场的话,怕是已经败了,他的力量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帝,只能认输了,可现在,他的队伍离优胜者只差一步了! 不错,是差一步,关键的一步。 就在他们齐心协力,扫除剩下的敌人时,卡萝忽然使出全身的力气发出一个令全场大多数人都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的大火焰球,顿时场中烟雾弥漫,所有人的视线都受到了影响。 就在这时,她的右手动了动,又飞快地缩了回来,用她最大的嗓门叫道:“不好了!有人受伤了!快!不要乱!专心对付敌人!” 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的彩翎第一次失去了百发百中的准头,差点射中在空中下坠的小爱,小爱一个猫摆尾踢昏强弩之末的敌人,竖起耳朵‘喵’了一声:“谁?出了什么事?” 卡萝露出牙齿笑着:“没什么!抓紧结束战斗要紧!” “知道了。”小爱瞥了地上一动不动的身体一眼,回身继续追杀逃走的敌人。 “要我帮忙吗?”爱丽丝凉凉地问,“我先声明,现在我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治疗效果不理想。” “哎呀!你是不是没事可做了?先不管他,赶快取得胜利吧!胜利女神在向我微笑!我看见了!” 爱丽丝虽然在心里认为卡萝的行动有些古怪,但战场就是战场,容不得她过多思考,所以她想也不想地跟着卡萝向前冲去了。 黄沙的地上,帝以一个僵硬的姿势躺着,小小的血流从他的背部缓缓地流下来,洇成了一滩紫褐色。接着,整理场地的人员赶了过来,翻检了一下之后,从运送尸体的侧门拉了出去。 整个看台上,只有聚精会神的雷安才看到了事件发生的当时,卡萝手上一闪即逝的银光。 他笑了,优雅的,毫无感情地笑了。 场中传出了号角声,传令官在大声宣布着得胜的队伍,人群一点也不为刚才血腥的场面而伤感,反而近乎疯狂地呼叫着获胜者的名字,也许,人类本来就是嗜血的吧,看多了血腥的场面,只会更兴奋。 “今夜有盛大的狂欢活动,为了黑暗行会!为了十年一次的盛典!为了这次的优胜者!大家欢呼吧!”典礼官大声地喊着,“美酒奉于英雄!光荣属于胜利者!” 为我欢呼吧, 我赢了。 夜幕再一次笼罩着美丽的草地,白日的杀戮在月色的洗礼下仿佛只是一场不该发生的噩梦,美酒渴望着金杯,音乐渴望着琴弦,传说渴望着英雄…… 脸色仍然十分苍白的雷安总算走出了大会特别为胜利者准备的休息帐篷,顿时,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女孩们眼前一亮,小爱甚至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 一身纯白的长袍没有过多的修饰,却衬托得雷安圣洁如同天使,美丽不可方物,亮丽如金丝的秀发没有束缚地垂下,在烛光下象极了燃烧的火焰,一双碧蓝的眼眸沉静如冬日的海,只有在最深处才隐隐约约闪动着某些能把人吞没的危险。 若被这样的眸子所淹没,只怕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队长……”好半天才喘过气来的卡萝遗憾地说,“要是我象你这么漂亮,无论如何也不当冒险者了,我要当一个社交界的贵夫人,让所有的人都为我倾倒……” 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提着她天蓝色镶满精致蕾丝的裙摆,对她的话不屑一顾:“你就不能用优雅的表达方式吗?要是换了我,诗人们会长篇大论地写着赞美的歌曲,只要有我在,王国里永远有两位王后……” “队长哥哥好--漂亮!”彩翎笑眯了眼睛。 “好了,走吧。”雷安低声说,胜利似乎并没有为他带来太大的喜悦,也许是身体状况欠佳,反正给人的感觉是他并不是那么情愿出席庆祝的宴席。 他领先向帐篷的出口走去,女孩们跟在后面,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停下了,害得后面的爱丽丝差点撞上他的背。 “哎哟!”她发出不满的叫声。 雷安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阴郁的,甚至是痛苦的表情使得爱丽丝把抱怨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卡萝……小爱……爱丽丝……彩翎……”他艰难的,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微微发着抖,“我们不要参加了,好不好?这……并不好玩……” “你没事吧?队长?”卡萝把玩着手上的法杖,“这可是我们一直的目标呢!你怎么要放弃了呢?我们不是说好要到最后的吗?” “就是啊就是啊。”彩翎吵着,“人家想当黑暗行会的人呢!这是我离开家乡的目的!” “头目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由我们替你去啊,你休息就好了嘛。” “游戏的话,玩不到最后的结局就退出,实在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我个人认为这非常不符合骑士道精神。”爱丽丝用扇子遮住自己白皙的脸庞,“或者,队长你也象有的新娘一样有着对幸福的恐惧症?” 雷安深吸一口气,她说的对,游戏不到最后就退出,那以前的所有付出不就百费了吗?所有的努力和牺牲,放弃的所有东西……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吗? “是的。”他喉头发紧,必须用全身的力气才说得出话,“我只是一时的不适,马上就会好的,来吧,我们走吧。” “好!”卡萝干脆地说,大大咧咧地拍拍小爱的肩膀,“有我们这些全场最亮丽的美女陪伴,绝对绝对不会令你丢脸的啦。” 雷安淡淡一笑:“嗯,我相信。” 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一双眸子也越发明亮,象是有小小的火焰在兰色的海洋深部静静地燃烧着。 必须要有个结局吗? 所有的一切,必须要结束了吗?。 那么,就让自己来亲手毁灭一切吧…… 纵然是在卢塔伦的社交界参加过无数的盛大庆典,但是,一看见黑暗帝王的派头。雷安还是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声:“好美……” 虽然宽大的牛皮帐篷很明显只是为了今晚所设,但是,它的宽敞足可以和一座豪华的宫殿相比,内里衬着从越洋的彼端国家来的丝绸,上面坠着各式各样的装饰,所有的装饰都有一个相同的徽记:血红色的倒十字架。 帐篷里灯火通明,数不清多少根粗大的蜡烛热切地燃烧着,把黑夜变成白昼,但是一点烟火之气也闻不到,只是有一股淡雅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来。 他们的座位靠着前面,全都是精美的小几,地上铺着舒适的软垫,已经准备好的典礼官走过来接待他们:“诸位是今天的优胜者,应该……是在这边,请吧。” 雷安略显疲惫地坐下,女孩子们围坐在他身后,兴奋地说笑着,眼睛仿佛不够使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在帐篷的正中,摆放着一把精工雕刻的椅子,铺在椅子背上的也是印有徽记的丝绢,等会儿,黑暗行会最高的首领就要坐在这里了。 这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着的时机吧…… 雷安沉思的时候,已经有其余的宾客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每一个来头都似乎不小,惹得卡萝和小爱一阵阵地压抑住自己的惊叫:“瞧!那不是谁谁谁……” “能够坐在今天优胜者的旁边,真是荣幸极了。”旁边座位的宾客殷勤地欠身打着招呼,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无害的笑容有几分稚气,只有脸上的一道丑恶的伤疤显示着他到底也是黑暗行会的一员。 “幸会。”雷安淡淡地说。 他并不气馁,俏皮地对一旁的少女组眨眨眼睛,“有那么多的美人相伴,难怪你看起来不太热衷于今晚的庆典的样子。” “她们只是我的同伴。”雷安厌烦地说。 “真的?”他促狭地笑。 “喂,”卡萝挤了上来,“你不如回自己的位子去,也省得我们双方都不愉快,我可不希望有着变态爱好的人在身边。” 他爽朗地大笑:“你这样说就太不客气了,火焰钻石,我的生活方式是我个人的事。” 卡萝拉下脸:“在你想对我们的队长动脑筋的时候就不是了。” 他耸耸肩,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典礼官吹起短促而响亮的号声,顿时全场安静下来,拥挤的帐中鸦雀无声,一道黑色而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当中的宝座前。 雷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目标:黑色的长袍笼罩着一个修长的身体,银色的面具罩住了脸庞,只有眼部有着狭长的开口,用不着说话,只是扫过的目光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虽然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蕴涵着一触即发的巨大力量。 所有的人都在这黑暗的帝王面前低下头去,臣服于他的力量。 只有雷安例外,他从看到黑暗帝王的一刹那就觉得全身发热,血液往脸上涌上来,不得不握紧拳头来努力压抑自己冲上前去的欲望。 就是现在了,所有的努力,牺牲,所有支撑着早该在十年前死去的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就为了眼前的这个人。 他轻易的举动,毁了一个本来幸福的家,毁掉了自己的一生,就因为他是黑暗的统治者,因为他掌握着权力! 于是自己也去寻找着权力了,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 可是,自己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来达到目的,所有的事情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来抗衡这个传说有着魔鬼力量的可怕男人了。 “黑暗帝王罗刹帝瑟陛下,接见今次选拔赛的优胜团队,由雷安,肯明斯率领的队伍。”典礼官大声宣布。 雷安机械地起身,女孩们雀跃地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宝座前,深深地鞠躬下 去。 “很好,今次的优胜者出乎意料的美丽呢。”从面具后面传出的声音有些模糊,语调温和,“你们的成绩不错,会有好的发展的,今夜请尽情欢愉,明天开始有一个月的休养假期。“ 典礼官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女孩子们转过身,雷安却抬起头来,唇边浮起一缕微笑,碧蓝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向罗刹帝瑟。 他注意到了,身子略略前倾,烛光反射着银色的面具:“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吗?” “有。”雷安的笑意更浓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挑逗的味道,“您想听吗?我的陛下?” 典礼官正要阻止,罗刹帝瑟却温和地说:“当然,你尽管说吧。” 雷安用柔柔的,轻轻的,象微风吹拂,却每个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慢慢地说:“事实上,我们参加选拔赛,并为之拼命,取得胜利的原因只有一个,我们想见你。” 罗刹帝瑟挥手示意典礼官不必插手,继续兴趣浓厚地问:“那么,你们现在已经见到我了,接着呢?” 雷安的笑容妩媚得连百花都会自惭形秽:“接着?接着就是杀了你呀。” 郎心如铁最后部分郎心如铁最后部分 [ 回复本贴 ] [ 跟从标题 ] [ 关闭本窗口 ] [ 回复本贴 ] [ 跟从标题 ] [ 关闭本窗口 ] -------------------------------------------------------------------------------- 全场一片寂静,在如同冰封般的寂静中包含着无限的杀气,雷安不用回头就可以感觉得到几乎有一千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只要一声令下,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吧。 但是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能下令的是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有他,拥有着号令全场的权力,是他的意念,决定着自己的生死。 黑衣的帝王并没有勃然大怒,更没有紧张地召唤着侍卫,反而略歪着头,不解地问:“好象很有趣,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呢?” 雷安知道成败全在于自己的对答,他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取得优胜,然后得到接近你的机会,趁你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举击杀!” “嗯,是个好方法,”他赞赏地说,“那你为什么不付诸实施呢?” 雷安的脸上依旧是娇艳的笑容,微微叹着气说:“因为见了你,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轻易就可以被暗杀的男人……” 他开始向罗刹帝瑟的宝座走近了一步,顿时,细小的金属摩擦声和紧张的精神波充满了帐篷,就是有一千个雷安,也可以在眨眼间血肉横飞! 但是黑暗帝王仅仅用了一个手指就使大家安静了下来,他近乎愉快地笑着:“诸位对我的信任难道还比不上这个要来暗杀我的孩子?你们的帝王是这样可以轻易被杀死的吗?” 他俯身看着雷安:“说出你的想法吧。” 雷安天真而妩媚地笑着:“所以我身后的同伴是帕尔瓦皇家安全保卫协会的秘密成员,她们为了除掉你已经花了很长时间了,我相信今天白天温和的竞赛并不能满足黑暗之神的胃口,年轻美丽的处女之血会为你的十年一次的庆典画上完美的结束。” 他那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等待着身后传来的责骂,愤怒,或是疑惑,悲伤……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身后没有丝毫声音,静得他都忍不住想回头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他身后,有没有正在看着他的,对他充满信任的眼睛…… 他终究没有回头,他无法面对那些眼睛,那些属于女孩们的,对他无限信任的眼睛…… 现在,那些眼睛里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后悔吧,年轻的女孩们,我早就让你们退出,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就那么信任我吗?如果你们能活下去,这就是最好的教训,永远,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迟早他会背叛你…… 可是,你们还能活下去吗? 不可能了…… 我为了自己的目的,是不择手段的,连自己都可以牺牲,还有什么是我牺牲不了的呢? 诸如朋友,信赖之类的东西,在我心里是一钱不值的啊! 他强迫自己不向后看,继续向前走了一步,来到黑暗帝王的几前,用只有他和罗刹帝瑟能听见的耳语般的低声说:“而我,把自己献给你……” 他近得能看见面具上狭长的缝隙中透出的感兴趣的光,受到鼓励,他进一步地来到小几前,手放在胸前的系带上,然后轻轻一扯…… 整件白色的长袍顺着他的手臂翩然落地,雷安珍珠般白皙的肉体完全暴露在摇晃的烛光下,不同于少女的纤细,带着妖冶的魅力,毫无遮挡地显示给面前的男人。 他笑了,金色的秀发映衬着他碧蓝的明眸,纯洁却又邪恶,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充分的信心。 因为,他所有的,只剩下这个身体了…… 没有等多少时间,即使在他度秒如年的计算下也没有多少时间,罗刹帝瑟霍然而起,手一扬,雷安只看见一团黑云迎面扑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腰间一紧,已经被一件黑色的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带入了罗刹帝瑟的怀中。 下意识地仰头看去,被面具遮到的脸庞仍然看不清楚,只看见男人的喉结迅速地上下移动了几下。 已经够了, 他满意地笑了。 罗刹帝瑟一把抱起了他,转过身去,命令道:“收拾完之后,就开始今晚的狂欢吧!” 在他身后,立刻响起了兵器出鞘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怒喝声,法术的力量流动的声音…… 也许,还会有鲜血喷溅出的声音, 和心碎的声音吧…… 雷安听不见了,他柔顺地依偎在罗刹帝瑟的怀里,耳朵听见的,只有男人响亮有力的心跳声。 一切……都要结束了…… 生命的结束,只是迟早而已…… 幽暗的烛光下,是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尽管也是在帐篷里,可布置之豪华,就象在一个刻意经营了好久的家。 雷安被放开了,在他打量四周的时候,罗刹帝瑟转身去取了一个水晶的大瓶子,里面盛着鲜红如血的液体,在光线的照射下,又如流动的红宝石一般耀目。 他又取过两只黄金的酒杯,慢慢地注入血红的液体,酒杯上同样镶嵌着鲜血滴般的红宝石,在烛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雷安,自己举起了酒杯,把面具稍稍掀起一下,露出了嘴唇:“干杯,为了卢塔伦最美的香花在黑暗之夜的绽放。” 雷安也举起了酒杯,伸出粉红的小舌轻轻舔着金杯的边缘,然后,用梦幻一般的声音说:“干杯,黑夜的君王……” 他的另一只手松开了,遮住身体的披风再一次滑落,闪着诱人光泽的躯体无遮无拦地出现了,他以一个优雅的手法将金杯缓缓倾斜,鲜红的葡萄酒顺着他纤细的脖颈流下,流过光滑的胸膛,淹没了两颗小巧的乳蕾,流过平坦的小腹,凝结在柔顺的金丝上,象草叶上的晨露,然后,顺着白皙修长的大腿流下去,直到秀美的脚踝…… 鲜红的葡萄酒在他身上肆意地流淌着,画着魅惑的线条,他伸出食指在自己胸前慢慢划过,然后再放入嘴中,吸吮着。 而他的双眼,始终看着罗刹帝瑟,吐露着无声的诱惑。 “酒的味道怎样?”罗刹帝瑟问。 雷安的红唇微启,星眸迷离,喃喃地说:“你为何不亲自尝尝看?我身体的君王……” 邀请的话,并不需要第二次,罗刹帝瑟粗鲁地把雷安拽入怀中,狠狠地吸吮着他的双唇,同时一只手箍住雷安的细腰,象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拥抱着他。 雷安的大脑有那么几分钟失去了思考能力,被男人狂风暴雨般的吻所淹没了,任凭罗刹帝瑟掠夺着他的口腔,缠绕着他的舌头,尽情品尝着他口中的津液。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罗刹帝瑟的大手已熟练地在他身上游走,点燃起无数情欲的火花,他情不自禁地攀住男人的脖子,战抖着,从喉间溢出自己听了都觉得羞耻的呻吟。 “我的……君王……啊……”他主动分开双腿环绕着男人的下体,不停地摩擦着,等待那变硬的男体毫不留情的冲刺。 就在他情难自抑的时候,罗刹帝瑟忽然松开了手,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雷安被打得重重地跌到床上,一时眼前金星乱冒。 (作者无责任插花:星星是美丽的,但在千分一秒中就会消失,伴随着星星而来的痛苦消失却要慢得多。) 雷安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一只大手拉过他纤细的手腕,用皮扣扣在了床头,紧接着,是另一只手,随即,身下被塞入了一个枕头,使得屁股高高翘起,后面一览无余。 “啊!”他惊叫出声,罗刹帝瑟的手伸向他的后面,用力地掰开挺翘的双丘,一阵凉风吹过,雷安感到自己的那个地方已经充分暴露了。 “您……您要干什么……”雷安结巴地说,拼命想回头看去。 “你该受点教训了。”罗刹帝瑟冷冷地说,同时用双膝插入雷安的双腿间,使其分得更开,“你认为我是那种可以在床上被暗杀的好色男人吗?还是你对你的身体太有信心呢?” “不……我不是……”强烈的恐惧使雷安说不出话来,拼命挣扎着,可是手上的束缚紧得让他动弹不得。 “啊,不是吗?”罗刹帝瑟慢条斯理地说,手也不闲着,细细地抚摩着雷安滑嫩的臀部,优美的背部曲线,“你不是来为你的父母报仇的吗?是肯明斯家族吧?那还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般来说,堕天使的手下是很少有活口的,你能逃走,是不简单的呢,当然,”他坏心眼地捏住雷安的下体用力一紧,满意地听着雷安发出的惨叫,“要不是留下了你,现在我哪里会有这么好的玩具呢?” “不……”雷安微弱地说。 “送上门来的玩具,我就不客气了,要是你好好地呆在你的国王情人身边,我也不会去招惹你,但是,你是自己送上来的哪,”他恶意地套弄着雷安的下体,直到白浊的液体浸湿了他的手指。 罗刹帝瑟俯身把手上的液体抹在了雷安的脸上,在他耳边低语:“你要报仇吗?这是你最大的愿望吗?你利用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好,现在我就在这里,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来杀了我啊,” 他的手指摸索着雷安身后的小穴,插了进去,雷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象白天那个流浪剑士一样,吃过你就被利用掉的有多少人?不说话吗?是不是数不过来了?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们的夜还长得很呢。” 有什么粗硬的东西抵在他的后面,雷安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恐惧,他用力地向后看,只看见罗刹帝瑟的手上拿着那个水晶的酒瓶。 一阵寒意掠过全身,他尽力挣扎着:“求求你!不要!” “你该喝点了。”罗刹帝瑟毫不动容地说,“这酒的味道可是相当不错。” 冰凉的液体流入雷安的身体,他拼命扭动着身体,罗刹帝瑟却随着他的动作将酒瓶的口更深地塞进去,旋转着,慢慢地深入。 越来越多的液体进入了雷安的体内,最初的冰冷逐渐转为了灼热,一种烧灼着娇嫩的内壁,令人发狂的灼热,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在床单上厮磨着自己的下体,发出淫荡的娇吟声。 酒瓶被拔出来了,液体汩汩地流出来,突然空虚的内壁令他不满地叫出声来:“呀!” 罗刹帝瑟毫不怜惜地插入手指刮弄着他的后穴,引发了雷安一阵又一阵的颤抖,火焰从脊椎的底端冲上了全身,令他无法思考,只听从于身体的本能。 “给我……给我呀……”他喘息着,白皙的皮肤泛起粉红的光泽,不耐烦地要求着。 “这么想要?”罗刹帝瑟从面具后发出的笑声发出了回响,“可是,今夜才刚刚开始,我还不打算要你呢。” 说着,他抽出了手指。 雷安咬住枕头,努力不让自己沉沦,可是没有用,罗刹帝瑟是个中高手,而且,他都是用最能挑逗雷安情欲的手法爱抚着雷安身上的敏感地带,令他无处可逃。 “不要……”雷安终于发出了哭泣般的请求,再这样下去,他几乎认为这么甜蜜地折磨着他的是别人了。 凯!凯啊,你有多久没抱过我了?我渴求着你,连别的男人我也能错认成是你,我真的无可救药了吗?我真的爱你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吗? “你认得这个吧?”什么冰凉的东西突然碰触到雷安的面颊,他慌乱地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自己卖掉的细剑!剑柄上的绿宝石发着熟悉的幽光。 “我的……剑……”他不敢相信地说。 “对了,是你的,要是你的国王情人知道他送你的礼物被你轻易地卖掉,一定会大发雷霆吧?他会怎么处罚你呢?我很想知道,但有的时候,我还是喜欢自己的方式。” 雷安睁大被泪水淹没的眸子,恐惧地看着他挥动细剑,狠狠地向自己的裸背上抽了下来! “哇!”一半是疼痛,一半是害怕,他大叫了起来。细窄的剑身在他光滑的背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求求你……饶了我吧……”雷安违背意愿地告饶着。 “这就不行了吗?夜还长得很呢。”罗刹帝瑟又挥起了细剑,象使用一柄鞭子一样抽打着雷安的后背,在雷安的叫声和哀求声中,很快的,雷安本来诱惑滑嫩的背部布满了血红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又分外妖冶,带着血腥的魅力。 他下手并不重,雷安清醒地接受着这样的折磨,刺痛之后带来的竟是又一轮的快感,他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又硬了起来,羞耻和恼怒使得他更加努力地挣扎着。 “迫不及待了吗?”罗刹帝瑟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接着,手指下去挖弄着他的后穴,雷安出于厌恶夹紧了肌肉,却传来了男人的嘲笑声:“夹得那么紧啊,想要男人的那个吗?我可不想早早地就泻了,不过你这个小妖精是会把男人榨得干干的,看来又必要做些处理。” “呜!”雷安的呼叫哽在了喉咙里,罗刹帝瑟粗暴地分开他的双丘,使得那个地方做最大程度的扩张,一想到自己的那个隐秘的地方正被观赏着,他就全身冒冷汗,屈辱得几乎想去死! 陡然,一阵难以形容的痛苦排山倒海地袭来,什么粗硬的东西硬塞了进来!被撑到不能扩张程度的菊穴本能地要排除异己,却被强大的外力阻挡着不能如愿。 他知道那是什么了!天杀的男人竟然用剑柄来…… 硕大的绿宝石刮弄着内壁,引发了痛苦之外的快感,雷安自己也不相信,在这样的折磨下,他竟然逐渐有了感觉…… “你就当是你的国王情人在插你,不就好了?”罗刹帝瑟邪恶的声音在雷安耳边回响,同时不疾不徐地转动着剑柄。 凯!凯啊……雷安吐出甜美的喘息,迷离的目光出现了幻觉,身后的男人是凯吗? 他伸出手,什么也没抓到,他仍不甘心地抓着。 凯……其实,我爱你……我不是要利用你才跟了你这么久……我一直欺骗自己是为了报仇,为了利用你的权力,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是我爱你……连我自己也不想承认地爱你…… 在痛苦与欢愉中,他的神智一点一滴地流失,顺从地任凭罗刹帝瑟抽出体内的异物,把粗大灼热的男体插入他的体内,引动着自己的情欲冲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不知什么时候,男人放开了他的双手,从正面,从上面,从下面,一次又一次地要着自己,而自己,也完全迎合着男人,热情地攀附着他,享受着交合的快感,白浊的液体喷满了他的下身,分不清是谁的,分不清是第几次高潮…… 最后,当他坐在男人身上近乎疯狂地扭摆着腰肢,在男人手中喷发也让男人把热流泻入自己体内后,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凯啊……让我这么疯狂的只有你……只有你啊…… 最后抱我一次吧…… 我爱的人啊…… 清晨的阳光透过帐篷的通气窗温柔地撒在一片狼籍的大床上,雷安身上只覆着一条小小的毛巾,勉强遮住下体,凌乱到不成样子的床褥显示出昨夜的欲望狂欢是多么激烈,他身上青紫红肿的痕迹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他醒了,却一动也不动地躺着,身体是碎裂成千万片的瘫软,四肢骨节都象是再也不能动了,连精神都处在一种虚无的状态中,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能想…… 我死了吗? 罗刹帝瑟早已不在了,整个帐篷里死一般地静,呼吸间充满了精液和血液混合后的特殊臭味,身子下面的床单湿了,贴在皮肤上冷冷的,是血?是汗?还是泪? 他的泪,早已流干了呵……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然后,帘子掀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缓缓地说:“打扰了。” 雷安吃力地转动着眼睛,看见一个身材修长,同样是一件黑色长袍的男人,年纪有些大了,本来是很英俊的脸上添了细小的皱纹,鹰鼻深目,年轻时一定相当迷人,当他看清雷安的状况时,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我的孩子啊,”他怜悯地看着雷安,那神态几乎令雷安觉得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在胸口划十字了,“愿撒旦保佑你,” 雷安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中年男子先展开一条还算干净的被单将他裹好,然后拍拍手,两个侍卫从门口进来,必恭必敬地低头:“卢法大人,有什么指示?” “我要带这个孩子去我那里疗伤,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 从侍卫的态度来看,他似乎是个重要的人,雷安的脑袋慢慢恢复着功能,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嗓子干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被称为卢法大人的男人转身向他走来,脸上又恢复了慈祥的笑容,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象捧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似的,慢慢搂在怀里,轻声地说:“再忍耐一下,我这就为你治疗,嗯?” 他抱着雷安出了帐篷,刺眼的阳光令雷安一时不能适应,把脸埋入他的肩窝里,他笑着安慰雷安:“就好了……乖孩子……” 雷安昏昏沉沉地在他怀里,一路上只听到不少人向他问候行礼,还有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终于,进到了另一个帐篷里,迎面而来的竟是熟悉的熏衣草香味,雷安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被轻轻地放了下来。 “马上准备热水和药剂,”卢法命令着,不一会儿,他亲自抱着雷安进了里间,小心地把雷安伤痕累累的身体放入一大盆散发着药香的温水中,雷安不适地轻哼一声,他抚慰地揉磨着雷安疲倦的身体:“马上就好了,乖孩子,乖乖忍着点……” 雷安睁大眼睛,透过温热的水雾看着他,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在黑暗行会里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吗? 仿佛读取了他的心思,卢法轻轻一笑,语气和蔼地说:“别害怕,孩子,什么也不要想了,你现在要好好养伤,我不是你的敌人,在黑暗行会里,我是个治疗师,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你既然来了,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帝王暂时不会想到你的,庆典结束了,他要准备撤回本部,要他忙的事多着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柔软的细布蘸水擦拭着雷安身上的血迹和污迹,动作温柔细心,的确象一个治疗师的手法。 也许是太舒服了,雷安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他强睁着眼睛,竭力要把眼前的事理出一个头绪来。 “对不起,那个地方也要……”卢法道着歉,雷安明白他的意思,迟疑着分开了双腿,卢法修长的手指伸了进去,动作轻柔得简直感觉不到痛苦,他轻轻地旋转着手指,白浊的精液混着红紫的血块流淌了出来,雷安闭上眼,不想再看。 “这就好了。”卢法把他用一块大浴巾包好,抱回床上去,拿过不知是什么药膏涂抹着全身的伤口,一边发出不忍的轻叹声。 上好了药之后,他又拿过放在一边,已经不热了的药碗,凑到雷安嘴边,哄着他:“这是安神的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你就会好了,乖孩子,喝吧。” 雷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么善良和蔼的笑容实在让他无法拒绝,他默默地张开嘴,喝下了浓浓的药汁。 卢法满意地笑了,扶他躺下,为他盖好温软的羽毛被,温言哄劝着他:“这才是乖孩子,好好睡吧,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在他温柔的声音和熏衣草的香气环绕下。雷安很快又沉入了睡乡,只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再也无梦…… 等他再度醒来,又是黑夜降临,整个帐篷里没有灯光,他静静地躺在原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在远远的地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是卢法,和另外的一个人。 “陛下请问卢法大人,他身体如何?明晨能够成行吗?” 卢法悠然地说:“还真是性急的人,如果我说不的话,他是不是就要推迟行期了呢?” “不,陛下说无论如何明天都要离开,因为时间不多了,他明天必须跟我们一起走。”那声音很坚决。 “知道了。”卢法沉吟了一会儿,“你去转告帝王,明天他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我会处理这一切。” “有劳卢法大人,属下告退了。” 脚步声接近了。雷安无动于衷地睁着眼,直到卢法点亮了一盏灯,他才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而微微闭上了眼睛。 似乎知道他醒了,卢法走到了床前,低头看着他:“好点了吗?我的孩子?” 雷安沙哑地开口:“反正明天可以走了,我的身体,还有我自主的余地吗?” 卢法不以为意地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试试温度:“烧退了,是好现象,饿了吗?吃点东西比较好啊。” 他转身去桌上端来了一个深口的盘子,里面的食物飘出诱人的香味:“吃吧,这样才有体力赶路。” 雷安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以为,我会乖乖地跟着你的话去做吗?” “当然,因为你别无选择。”卢法很自然地说,伸手把他扶坐起来,用几个靠枕垫高了些,把勺子放入他手中,“希望你能认清目前的处境,我相信,你听我的话比较好。” 他沉静的眼睛与雷安的碧眸对了个正着,最终还是雷安挫败地低下头,胡乱地搅动着盘中的食物。 满意于自己的胜利,卢法的笑意更深了:“好好吃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接着他又轻声地补了一句,“不过还足够为一次小小的远足做准备。” 雷安险些被食物呛着,他睁大眼睛看着卢法变魔术似地取出一套合身的黑色短服,一个旅行必备的背囊,和一把再熟悉不过的细剑。 一看见那硕大的绿宝石,雷安就禁不住颤抖起来,昨夜的噩梦再一次地闪现在他脑海里。 “这还是帝王今天派人送来的呢。”卢法把玩着细剑,“说什么有它在身边你就不会寂寞什么的……制造工艺非常的精巧……你怎么不吃呢?没有体力是逃走的大忌啊。” “你要放我走吗?”雷安轻轻地,怀疑地问。 “当然,除非你想下半辈子就住在黑暗城堡里,以吸吮男人的下体过活。”卢法坐了下来,交叉起双腿,“我的孩子,在整个黑暗行会里,我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你下定决心的话,我们这就行动吧。” 雷安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凌晨的夜色更为深沉,如墨染的天空虽然有群星闪耀,但是地面上狂欢的篝火大多熄灭,人们也疲劳得都睡下了。 在边界巡逻的一队人马发现了两个人影,为首的队长叫道:“什么人?!在我确认之前,站在那里!” 卢法不慌不忙地揭开披风的帽兜,露出脸好让他们看得更清楚:“是黑暗美少女骑士团的诸位啊,在巡逻吗?” “是卢法大人。”黑暗美少女骑士团的队长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您还出来干什么?”她锐利的眼神扫向后面一动不动的人,“那一位……是谁呢?” 卢法笑着说:“可爱的孩子们,你们就多少给我这老前辈留点面子吧,人总是有些隐私的,我们又不是那些自命清高的人。” “啊,原来如此。”面罩下的眼睛有恍然大悟的神色,“那我们当然不能打搅,请吧,是到星空下散步吗?果然是卢法大人干出来的风雅之事呢,请您多保重了。” 卢法重新拉上帽兜:“那么谢谢了,愿撒旦保佑你们。” “也愿撒旦保佑着您,卢法大人。” 离开了黑暗美少女的巡逻范围,雷安紧张的双手才微微放开,手心全是汗水。卢法迅速地向后看了一眼,拉起他的手,飞快地向远处跑去。 他的手干燥有力,不容雷安有反抗的余地,身法也是一流的快捷,在星空下的影子象风一样地飘逸。 一直跑到了看不见营地篝火的地方,他才停下来,松开了雷安的手,微笑着说:“好了,我的孩子,这样明天起程的时候,我还可以替你隐瞒一阵子,帝王大概到了晚上才会发现你的失踪,那时你就有多远就逃得多远吧,从这里往北走,就是往你的国家的方向了。” 他修长的手指慈爱地理过雷安的金发:“我们这就分手吧,你还要赶很长的路呢。愿撒旦保佑你。” 雷安仰起脸,满天的星星都落在他迷惑的眼睛里:“你为什么要救我?帝王不会放过你的。” “啊,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在他面前多少也有一定的分量,为这点小事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卢法不以为意地说。 “是吗?我想也是如此。”雷安低声地说。 “你说什么?我的孩子?”卢法没有听见他的话。 “没--没什么。”雷安调整了一下情绪,“该告别了……” “好的,我的孩子,”卢法顺应着他的动作凑上前来。 就在两人的身体接近的一刹那,雷安的目光忽然变得残忍,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右手闪电般地从斗篷里抽出,一道比月光还亮的银光闪过,毒蛇般刺向卢法的心脏! 毒蛇般的剑尖带着一溜鲜红的血珠从卢法的背后穿出,他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仍然机警地闪身躲开了致命之处,细剑从他的左肩穿出。 “为什么?”他奇怪地保持着微笑,“你一直都是这样过河拆桥的吗?我的孩子?我救你也救错了吗?你是这样地恨我,要我死吗?” 雷安在近距离冷冷地看着他,碧蓝的眼睛是毫无生命般的冷酷:“卢法大人,你自己很聪明的话,也没必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吧?或许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利用自己的肉体迷惑男人达到目的的人,可是,你不要忘了,我是凭自己的能力走到这里来的,事先不可能一点功课也不做,更不可能凭着要报仇的一股血气行动……所以,这次,你失算了……” 他把脸前倾,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你还要我说出来吗?我也有话想问你呢,卢法大人,上一任的堕天使大人……”他的声音轻得象在卢法耳边吹气,“你,又是为什么要杀我的父母呢?” 卢法的神色丝毫没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啊,那是我认错人了吗?”雷安嘲弄地说,“可是,杀了我父母,烧了我的家,让我一夜之间什么都失去的人我是不会认错的,而且,你也太不小心了,想杀我灭口的话,选择一个简单的方式比较好吧?例如说我伤重不治什么的,非要用如此复杂的手段吗?” 他的唇角讥诮地扬起:“你以为我连空气中魔法元素的集中都感觉不出来吗?给你这么无用的形象,真是抱歉了。” 雷安残忍地转动手腕,细剑旋转着快速地从卢法体内抽了出来,他不禁变了脸,痛苦地弯下了身子。 “我早就知道了,黑暗行会要灭门的原因只不过是我家里藏着传说中能增强魔力的魔幻宝石,”雷安注视着他,淡淡地说,“本来我还不能确定的,你下手也太快了些,你是怕我被罗刹帝瑟问出些什么吧?才如此热心地带我回去疗伤,可是你知道吗?魔幻宝石被你提炼为己用之后,就会在你身上留下淡淡的熏衣草香,罗刹帝瑟身上没有味道,所以他不是我要找的人,而你……堕天使大人,你私藏的东西不怕被你的帝王知道吗?” 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尖一滴一滴地滴落碧绿的草地上,他握剑的手暴出了青筋。 卢法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我知道有种动物是用鼻子认人的,可没想到也有这么漂亮的品种啊。”说完他笑了。 “住口!”雷安勃然大怒,“你不否认吗?” “我否认有用吗?”卢法捂住肩头流血的伤口,阴森森地笑着,“正好,明天我就对罗刹帝瑟说是你挟持我逃走,我在反抗时将你杀死,他就是再心疼可爱的宠物也不会降罪于我了。” 他用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顿时流动了起来。 雷安甩落剑上的血珠,冷冷地说:“真好笑!”说着,身形一动,敏捷地向卢法刺去! 强大的魔法旋风忽地裹住了他的身体,无数细小的风刃在他身上划出了鲜血淋漓的伤痕,雷安仿佛没有痛觉一样,挥动着手中的细剑,不要命地向卢法攻击,无论受到什么阻挡,他都不在乎,在他眼里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杀了他父母,让他恨了一生的男人。 风在怒吼着,银色的闪电在四周炸响,雷安飞扬的金发象狂舞的火焰,悍然无畏地攻击着。 两人一触又分,虽然卢法受伤在先,但是雷安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口。 “做功课的话,也该知道我从前就是黑暗行会里首屈一指的魔法师,得到魔幻宝石后,就连罗刹帝瑟也不放在我的眼里,你这样的要来杀我,无异于以卵击石。”卢法恢复了残酷的面容,望着喘息不止的雷安,“好好地死了不是很好吗?非要做困兽之斗?本来我是可以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的。” 雷安一开口,鲜血不停地自唇角滑落:“在以为获得自由的瞬间死去,在幸福的顶端被推入深渊,这真是你才干得出来的事……不过,安分地死不是我的习惯!” 他一咬牙,连人带剑,毫无章法地向卢法冲过去,对准着对方的心脏的位置,毫不顾身边的一切! 卢法冷笑着凝聚魔力在手掌心,他有充分的时间与把握在下一秒让雷安横死当场。 再拖下去也太迟了呢,他想,就此把游戏结束了吧。 就在他好整以暇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时候,一道金色的闪电劈了下来!顿时,他全身的魔法力量潮水一样地流失,而且四肢象是被什么东西捆起来一样,动弹不得!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惧地大叫! 时间不容他再考虑原因,雷安已经撞进他怀里,手中的细剑狠狠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卢法大睁着眼睛,脸上是全然的不信与恐惧,想说什么,喉头痉挛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雷安面无表情地抽出细剑,一道血水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溅开来,卢法的身体仰面倒下,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望着他那丑恶的面孔,雷安缓缓地松了手,任凭沾满鲜血的剑落下,接着,茫然地看着四周。 结束了吗? 就这么结束了吗? 本来以为会有的轻松呢?那种自己想过多久的,从身体到心灵上永远的轻松呢?那种达成了目的的解放呢? 这种空虚是什么?这种要把自己吞下去的,让自己感到毫无所依的空虚是什么? 这就是复仇以后的感觉吗?那自己以为会有的满足与轻松又在哪里呢? 不好!这感觉一点也不好!难道自己放弃了一切,从卢塔伦来到这里,做了那么多的事,就为了现在淹没全身的空虚吗? 他牺牲了那么多,那么多啊! 卡萝……小爱……爱丽丝……彩翎……还有那么多的人…… 还有凯…… 不知不觉中,他的双腿已经支持不住他的身体,坐倒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在意识到之前,他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凯……呜……凯……”由呜咽转为嚎啕大哭,他痛痛快快地让自己的泪水流淌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到这时候,要到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爱你的呢?以前的我被复仇蒙住了眼,再也看不见任何别的东西,对于你的爱只是计算着能为我利用的部分……可是,现在,等我复仇了,我才发现,这,并不好受啊,不是象我想象的那样能够获得永远的安宁与解脱,反而是更难过的空虚……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只有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才能真正安心啊……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我离开了你, 在我发现我爱你的时候, 也是我再也不能回头的时候…… 凯……我是爱你的呀……凯…… 雷安流着泪,拖起疲累的,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着南方走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回去!回到凯身边去!即使他恨自己,会杀了自己,也要回去! 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爱他啊…… 不是为了讨好他,不是为了交换什么东西,而是说出我的真心话, 说我爱他啊……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泪水模糊的双眼被地平线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条黑线似的奇怪的东西。 是军队吗? 猛然,他的眼睛痉挛地眨了几下,每一次都在他的心里发出不能相信的信号,有个声音反复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 迎风飘舞的,是卢塔伦的王旗…… 雷安再一次地跌坐回地上,闭上眼,泪水冲刷着他苍白的面颊。 他来了! 他来了啊! 他来接我了…… 他听见我呼唤他的声音,来接我了啊…… “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啊。”凯德弗里克感叹地说。 今天拂晓,在‘无意’的行动中偶遇失踪多时的王家骑士团团长雷安,然后因为雷安骑士的身体情况欠佳,所以取消了所有国事活动,预定明日起程回国。 这就是向特里亚官方提供的情况。 真实的情况呢?自己一马当先发现雷安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哭成了泪娃娃,看见自己就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更加惨烈地放声大哭,拼命地挤进自己的怀里,泣不成声地叫自己的名字。 本来以为安抚一下会好的,可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就哭得更厉害。 想起雷安哭得象小花猫一样又是血又是泪的脸,双手害怕自己会突然消失一样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用哭得沙哑的嗓子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凯,凯,凯。和他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还真有趣呢。 当时的自己可是慌了手脚,连声答应着,哄着,吻着,直到大队人马赶上来,安营扎寨,喂他喝下安神汤药,雷安才精疲力尽地呜咽着睡着了,把他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过后,已是黄昏。 现在,雷安就睡在他身边,四肢摊开,发出均匀的鼾声。安详的神态让凯德弗里克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走出帐篷,呼吸着夜间的清凉空气,士兵们井然有序地为明天的启程准备着,他挥手,示意牵马。 “陛下?”侍卫担心地问,“您还要上哪里去?” 好不容易把雷安找回来了,明天就可以回国,这时候他们的国王又想干什么了? “朕出去散散心。”凯德弗里克不在意地说。 “那属下自当陪同。” “不用了,你们留守在营地,防止黑暗行会的人卷土重来。朕一会儿就回来。”凯德弗里克的话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 凯德弗里克骑马出了营地,确信无人跟踪后,辨认了一下方向,策马飞奔着向西南的方向而去。 夜间在草原上奔驰的感觉相当好,有一种御风而行的快感,碧绿的青草在马蹄下整齐地分开,天上是无边无际的星空,地上是无边无际的草原,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你一个人。 随着青草的香气而远远飘来的,是年轻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转过一个小山丘,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人,几个女孩子正围坐在地上,摆出野餐的架势,其中的一个正卖力地摇着金属的筒子,冲他招呼道:“来晚的人没有酒喝哟,来杯果汁吧!蜂蜜,薄荷草,胡萝卜,冰水!摇一摇!客官!您的兔不理果汁好了!” 凯德弗里克笑了,偏身下马,漫步走向她们:“看你们倒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自然哪。”穿红色法衣,褐色秀发上结着大红蝴蝶结的少女眨着眼说,“从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逃生,当然要庆祝一下,是不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吧?我说国王老大,你的小情人天生就是黑暗行会的人吧?” “是啊。”穿着天蓝色镶满蕾丝花边的少女不紧不慢地摇着象牙小扇,“我们要不是闪得快,就不会在这里了,该不会是你们串通好的吧,他倒是想替你省钱呢。” 凯德弗里克微笑不语,在她们身边停下。 “不喜欢?”戴着猫耳朵的少女失望地收回筒子,“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不错嘛。(明星志愿2中钱老板的著名台词)要不,来杯一杆进洞特调酒?” “哎呀,小爱,你应该给这位当代罗密欧一杯浓情蜜意茶才对。” “是了!柠檬,杏仁,炼乳,奶茶,冰水!摇一摇!摇一摇!客人!您的浓情蜜意茶好了!” 凯德弗里克保持着微笑看了放到面前泛着泡沫的茶一眼,开了口:“还有一位呢?” “她在远处巡逻,这次我们可加了小心,防止被一网打尽,别说了,签字吧。”卡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他鼻子底下。 凯德弗里克看了看,慢条斯理地说:“我还得确认一下我的权利才行。” “我就知道给钱的时候是不会这么爽快的。”爱丽丝风凉地说。 “首先,我付过钱后,你们要有一段时间不得出现在卢塔伦国及其相邻的国家,暂定为三年。” “没问题,我要回彦都里希岛,小爱接到任务出勤去莱贝,离你远呢。爱丽丝要回去协助训练新丁。放心了?我们不会出现在你的小猫身边了。” “第二,你们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我们的交易,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行。” 卡萝举手发誓:“哪怕是我的临终忏悔神甫也休想知道。” “就是这样了,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诸位要带到坟墓里的秘密。”凯德弗里克收敛了笑容,“否则,我会采取行动。” “得啦,交易上的事我们一向不马虎,我们是信誉良好的委托者呢,签字吧。” 凯德弗里克有意扫过每人一眼,才慎重地签了名。 “好啦!”卡萝弹着手中的纸,“这下我们的力气终究没有白费,可以过一段舒服的日子了!大家!举杯欢呼吧,你也跟我们干一杯嘛!” “不用了,谢谢。”凯德弗里克无奈地说,一想到财政大臣兑付这张纸时会有怎样的神情,等见到自己后又会有怎样的唠叨,他就浑身发冷。 “做为意外风险的赔偿,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爱丽丝歪着头问。 凯德弗里克摊开手:“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出手呢?你不是随时可以帮雷安的吗?为什么要到那样的时候才出手呢?你不是爱雷安的吗?又为什么看着他受伤而不帮他?到最后的时候,你才出手呢?” “这好象不止一个问题吧?”凯德弗里克哑然失笑,“不过,看在你们的确受到意外风险的情况下,我就告诉你吧。我爱雷安,不想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我更尊重他的意愿,如果他是要自己完成复仇的愿望,我就会默默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自己走下去,只有当他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才会出手,他要凭自己的力量杀掉仇人,我所做的,就是让他以为他做到了。如果他不想,如果他早就对我说的话,我不惜与整个黑暗行会为敌也要为他达到目的,而不会让他陷入丝毫的危险中去,只要他对我说就行了。”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目光也变得柔和:“只要对我说一声就好了嘛,什么都自己藏在心里……哎……我的傻雷安啊……” 卡萝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我们还是庆祝我们的吧,那么,客人,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下次还请多多惠顾!” 凯德弗里克微笑着转身:“只要大家都遵守合同,我想,是值得庆祝的时候了。” 他跃身上马,轻舒一口气,向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背后,女孩们开心的笑声越来越远…… 回到营地,侍卫看见他的身影明显松了一口气,凯德弗里克把马交给侍卫,自己走进帐篷里,打算在启程前再躺一会。 他刚躺下,雷安就不安地动起来,呜咽着,双手乱抓,凯德弗里克轻柔地把他抱进怀里,小心不碰到伤口,在他耳边吻着:“雷安,乖,不怕,朕在这里,不怕……” 由于药物的作用,雷安还不很清醒,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抓着凯德弗里克的衣服,呜咽着诉说:“凯……凯……我好冷,又饿又冷……你在那么那么远的地方……我叫你,你都不理我……凯……不要走……凯……” “朕在这里,朕哪里也没去,来,朕抱着你,不怕,朕在这里,谁敢害你。” 雷安看上去安心了不少,继续抓着他:“我……经历了可怕的事情……凯,怎么办……你不要我了……如果我说出来,你一定不会要我了……凯……是我不好……凯……我干了坏事……神会惩罚我……” 凯德弗里克笑了:“雷安,无论是神是魔,是人是鬼,要伤害你,都要先问问朕!如果真有神的惩罚,朕会为你一力承担!” “可是……可是……”雷安抽噎着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事……” 凯德弗里克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这句话朕只说一次,听见听不见,都只有一次,你给朕听好了,宝贝,那是我,那都是我,那个叫帝的流浪剑士,还有那一夜的黑暗帝王,都是我,所以你可以安心了?” 雷安拼命和药物与睡魔斗争着,他听见了,但是,弄不懂话里的意思,而这时睡魔正逐渐得胜,他只感觉自己应该是生气的,却又是如释重负的轻松,还有莫名的欢喜……但是……好想睡啊…… 他终于又沉入了睡梦中,完完全全地安心了。 凯德弗里克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温柔地说:“睡吧,雷安,我们回家去,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们回家了……“ 纵然是郎心如铁,也为你化做绕指般柔……